林笑已經許久不見越言辛展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青楊樓以茶出名,來此品茶的多是富貴人家,或是商務會談,或是朋友相聚。
茶室木制桌椅古樸,茶香怡人,頂上燈光柔和,將越言臉上的棱角也照得柔和了許多。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愉悅的事情,眉眼似乎染了熠熠星光,原本睿智、明亮的眼眸里閃爍起點點光芒,動人心魄。
“言辛,你這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情了?”林笑問道,心中卻已有幾分猜想。
越言辛回過神來,嘴角揚起的笑意卻不曾卸下,指節端起光澤瑩潤的小瓷杯,飲了口茶,說道:“沒什么,想起怒江的一些事情。”
林笑問道:“哦,不如說得直白一點,是想起怒江和‘某人’的一些事情吧。”
越言辛放下茶杯,點頭:“是。”他神色卻又暗淡下來,“只是她……似乎不太想理我。”
“不會吧?”林笑低頭去看杯中清澈的茶水,這樣的地方,以他的能力是來不了的,每次都是越言辛帶著他來,帶著他到各種地方長見識,“如果她不想理你,你根本不可能在怒江、在她身邊留一個月。”
越言辛眼眸微動:“我給她留了手機號,她到現在仍沒有聯系我。”
“那你呢?”林笑反問道,“你有她的手機號嗎?”見越言辛點頭,林笑又問:“你怎么不主動聯系她?”
越言辛露出的神色有些苦澀,似笑非笑:“我不敢。林笑,你說好不好笑,這世上竟有我越言辛不敢的事情。”
“云繡曾與我說,人總是有很多愿望的,有些愿望無法實現時,便會渴望神明的介入。但要是沒有神明,人就應當明白,人力有能為之,就有不能為之。對于她,我不能為之的事,說到底是我害怕為之的事。”
“我很怕,我怕我多走一步,就會將她推得更遠,我愿意追隨她的腳步,可我不能越過她那道線。林笑,我害怕她真的再也不回頭,我真的再也追不回她了。”
越言辛一字一句皆含苦意,林笑聽著,難以相信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越言辛,那個不要臉不要皮去追求云繡的越言辛,竟會變得畏手畏腳。
“我現在還記得你當年追云繡的事情,”林笑也端起茶杯來飲了一口,“那個時候,你也算是學校的風云人物了,云繡呢,很內向,不喜歡參加活動,也不愛說話。大家都說你就是一時興起,追個女孩來排解無聊的大學生活。”
“我猜,云繡那個時候很排斥你的吧?”林笑似乎陷入久遠的記憶中,“連我都不相信你能夠追求到她。那天,我記得是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我們幾個人在籃球場等你,過了一會兒,你牽著云繡的手走過來,跟我們說,我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云繡。”
那天的越言辛可真開心啊,嘴角都能映出一個太陽來了。
那天的云繡……
林笑輕輕笑了笑。
那天的云繡暈染了陽光的色彩,他想,他從前從未見過這個內向的女孩,眸中渲出那樣的光芒。
那是看向越言辛時,才會出現的光芒。
那天的林笑終于明白,原來有的光,只會為心上的那個人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