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與‘線’有關。實習結束時的終點線;排成直線等待進手術室的機會;還有最重要的一條線——一條分隔你和同事的三八線。”
“關系太好是沒有幫助的,交朋友也是。你需要分界線讓自己遠離塵世,其他人太過于復雜,一切都與‘線’有關。在沙上畫幾條線,拼命祈禱沒人能穿越它們。”
格蕾把招租的廣告貼到醫院的通知欄中。
克瑞斯緹娜騎著摩托車趕到了醫院停車場。
伊茲想上電梯的時候發現,電梯里面滿滿都是人。
喬治把充電器從汽車座位下面拉出來丟進自己背的斜挎包里。
埃里克斯坐在更衣室的條凳上換鞋,看著伊茲從身后走過露出某種蜜汁微笑。
格蕾把自己換下的豹紋鞋子放進更衣櫥。
在等候廳里格蕾見到了求租者之一:“我相信你人很好,但是我對室友比較挑剔,你就是不合適。”
“為什么?我很安靜,沒有吵鬧的音樂,沒有聚會。”也穿著實習生衣服的租友說。
“挑戰號爆炸的時候你在哪里?”格蕾問。
“什么?”
“航天飛機挑戰號。”
“我想我當時上幼兒園。”
“確實,不行。”格蕾拿著東西離開了。
“如果你不想要找室友,那你為什么還貼廣告?”伊茲問格蕾。
“我想要室友,但我們一周有100個小時在一起,你還想住在一起嗎?”她不想租給他們。
“我看你帶著賄賂的東西來了”克瑞斯緹娜對喬治說。
“我得找個地方住,我媽居然熨燙我的手術衣,我得搬出去。”喬治也纏著格蕾,他把咖啡的托盤放到格蕾手里。
“這不是賄賂,”她對克瑞斯緹娜說,“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又對喬治說。
“我可以先付兩個月定金。”喬治說。
“這肯定是賄賂。”克瑞斯緹娜再一次走過來走過去。
伊茲站到喬治另一邊爭取著:“我會煮飯,而且很愛干凈。”
“不,我只想找兩個陌生人,不用聊天或者對他們示好。”格蕾對身邊的人說。“還有這不是賄賂,只是一杯摩卡拿鐵。”
貝利醫生站在導醫臺側布置任務。
“喬治去急救組,梅瑞徳斯去創傷科待命,克瑞斯緹娜去把檢查結果告訴病人,伊茲你就去縫合吧。”
“貝利醫生,我希望今天可以協助你的手術,或許能盡我的微薄之力,我準備好了。”格蕾緊緊的跟著貝利醫生,像打了雞血一樣積極,“要摩卡拿鐵嗎?”她把手里的咖啡舉起來。
“如果她能,我也想做。”克瑞斯緹娜跟過來。
“我也是。”伊茲也過來了。
“我不介意再試一次。”喬治也從后面跟到樓梯口,“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們都能做我也能。”
“別吵了!”貝利醫生制止他們:“每一個實習生都渴望他們的第一次手術,但是這不是你們的工作。知道你們的工作是什么嗎?讓你們的住院醫生開心!我看上起開心嗎?不!為什么不開心?因為我的實習生很愛發牢騷,你們知道什么能讓我開心嗎?去急救組報道,去創傷科待命,去報告檢查結果,去給某位受傷的患者縫合傷口!”她把格蕾手上的咖啡奪過來,“在我開心起來之前,沒有人能拿起手術刀,我現在郁悶著呢!”貝利醫生上樓了,沒再給他們四個任何一個眼神。
“送摩卡拿鐵,傻子都懂。”克瑞斯緹娜說。
“為什么還站在那里?都動起來!”貝利醫生在樓上喊,四個人如鳥獸般四散而去。
謝帕德醫生在等電梯,格蕾抱著病例也走到電梯前等待著。謝帕德醫生看到她在自己前面,就拿著手機說:“西雅圖有輪渡啊?”
“有啊。”格蕾笑著回答。
“我以前都不知道。”謝帕德繼續跟她聊天:“我已經搬過來6個星期了,都不知道這里有輪渡。”
“西雅圖三面環水。”格蕾說。
“所以有輪渡,現在我開始喜歡上這里了。我其實沒想到自己會喜歡上這里,我來自紐約,天生就不喜歡任何地方除了曼哈頓。”電梯到了,里面的人都下來了,謝帕德醫生和格蕾走進去,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電梯。“我想去坐坐輪渡。”
格蕾有點忐忑的抱著病例說:“我不會和你出去的。”
“我請你和我去了嗎?”站在前面的謝帕德醫生回頭看格蕾,嘴角咧開了:“那你愿意和我出去嗎?”
“我不會和你約會,”格蕾看著前面這個可惡的人說:“而且我絕對不會再跟你上床了。你是我的上級。”
“我是你上級的上級。”謝帕德說,他在笑著逗格蕾。食物鏈上醫生這一行是主治醫生高于住院醫生高于實習醫生的順序。
“你是我的導師,我導師的導師。你也是我的導師。”格蕾說。
“我是你的姐妹,我是你的寶貝······”謝帕德醫生左右搖著頭嘀咕著。
“你在對我進行性騷擾!”格蕾指責他。
“我在坐電梯而已。”謝帕德醫生挑著眉毛似笑非笑。
“聽著,我在畫一條界限,線畫好了,這是一條很清晰的線。”格蕾很認真的看著前面的背影。
謝帕德醫生撇撇嘴:“那這條線是你想象出來的。還是要給你支筆畫下來?”他轉過身來正對著格蕾,深情的看著她。
突然,謝帕德醫生和格蕾擁抱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誰主動,或者是兩個人都主動沖向對方······兩個人就親吻在一起了······格蕾手里的病歷掉了一地······
電梯一點一點上升······2······3······4······電梯門開了,格蕾蹲下急忙將病例撿起來,跑出電梯,謝帕德醫生沒有出來,三五個在門口等待的醫護人員走進了電梯。
“我們晚點兒再談?”謝帕德醫生在人群中電梯里問,格蕾沒有回應。
急診室門口站著很多人,急診室里的儀器在滴滴作響。一個脖子上戴著固定帶的女子躺在病床上昏迷著,四肢上有很多傷痕,護士拿下來的毛巾上面全是血跡,衣物架上褪下來的衣服和鞋子上面也沾著血。
“你是外科醫生嗎?”
“是的。”
“我們這里有一個受害者。”
“最好進去看看。”
“25歲女性,被發現倒在公園里,狀態······創傷后······送進來時格拉斯哥昏迷指數6分,血壓80/60,檢查現實腦后鈍器傷是主要原因。呼吸不均勻,右側瞳孔放大,準備去照X光,準備好了嗎?”
格蕾看到衣物架了,那上面有一雙鞋子很面熟,簡直就跟自己早上放到更衣櫥里面的一模一樣。她有點呆愣,看著患者滿是傷痕的臉發呆。
“嘿,聽見了嗎?”護士叫她。
“是的!”格蕾醒過神來,她拿起手電筒照了一下傷者的瞳孔。“提前打電話通知CT室,告訴他們我們要過去,裝上便攜式監護儀,通知呼吸科要一臺呼吸機,我們一到那里就做X光檢查。”
“她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康復。”手術室里謝帕德醫生說,他在處理患者的頭部傷勢。
伯克醫生同時在處理她的腹部傷患:“如果她能活下來的話。”
“看看她,1米6的身高有沒有45公斤?在被施暴后,她還能活下來嗎?要是抓住那個家伙,真該閹割了他。”謝帕德醫生說。
“看看她手上的傷有多么嚴重,”伯克醫生看著傷者包扎得跟豬蹄一樣的手說,“她在試圖還擊。”
“試圖嗎?QJ檢驗呈陰性,她揍了他一頓。”謝帕德醫生接口。
“那么說,她是一位勇士了?”伯克醫生贊嘆。
“艾莉森,呃······她的名字是艾莉森。”在一旁觀摩的格蕾說。
“艾莉森。”謝帕德醫生低聲重復這個名字。
“我覺得我找到出血的位置了,”手術進行中的伯克醫生說。格蕾踮起腳尖看伯克醫生的操作,他抽出了一塊血肉組織,他疑惑的問:“這是什么?有誰知道這是什么?”
“哦,天哪!”人們驚呼。
“是什么?說吧,格蕾?”伯克醫生用夾鉗夾著那塊組織仔細研究著。
“她把它咬下來了!”
“咬下什么?”
“那是他的······小DD······”
手術室一陣嘩然。
“她把施暴者的小DD咬下來了。”伯克醫生趕忙把夾鉗和‘小DD’一起丟進托盤中······滿臉嫌棄······
手術結束了,謝帕德和伯克都在盥洗室清理。
“如果他能挺過感染那一關,她就能好起來。”伯克說。
“這得看她能否在72小時內清醒過來。”謝帕德說。
“等會兒我們去喝一杯吧?”伯克問謝帕德,“再說一下名醫放棄優厚的待遇來到西雅圖的精彩故事。”
“事實上,很簡單的,”謝帕德說,“你們的外科主任請我過來,我不好拒絕。”
“理查德請你過來的?”伯克疑惑的問。
“是的,怎么了?”謝帕德已經走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
“哦,沒什么!”伯克的臉上可是露著不是沒什么的神情。
“待會兒見!”謝帕德關上門。
“你知道急救組是干什么的嗎?”喬治跟正在整理病例的克瑞斯緹娜說話。“拯救生命。”他不等她說什么又接著叨叨:“我電擊心臟,某個人的生命又能延續下去了。真鼓舞人心!是個樂觀的地方······”
“小鹿斑比,你能在獵人射你媽前別說話嗎?”克瑞斯緹娜很是刻薄,她在整理自己的,不想理喬治。
“我不喜歡你!”喬治拿出自己的呼機,還是被打擊了積極性。
“我是史密斯大學文學學士,柏克萊大學的博士和斯坦福大學的醫學博士,而我卻在發診斷結果。這得花一整天時間才能做完。”克瑞斯緹娜皺著眉頭說。
“那就趕快干活吧!”貝利醫生從遠處走過來,打斷她的抱怨。
“我沒有在抱怨······我······”克瑞斯緹娜試圖解釋。
“實習生重新分配了,他現在跟我管。”貝利帶過來一個圓臉痞里痞氣的實習生——埃里克斯。“我今天讓他跟你做事,告訴他我的行事風格。”丟給克瑞斯緹娜之后貝利就閃人了。
“埃里克斯·克萊夫,很高興認識你!”他笑著伸手跟克瑞斯緹娜打招呼。
“你是哪個說梅瑞德斯是護士的豬頭吧?我打心底討厭你。”克瑞斯緹娜嫌棄的看著他,又一只來搶肉的狼。
“你就是哪個不擇手段傲慢的馬屁精!我也打心底里討厭你。”兩個人相互傷害著向走廊走去。
“哦,那接下來就好玩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