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的呼機響了。
“我是歐麥利醫生,負責這次搶救行動。現在什么情況?”
“57歲男性,心臟停止搏動。”
“充電到200焦。”
“已充。”
“離手。”
“好了,盧太太,我是斯蒂文斯醫生,我來幫你縫合傷口。”伊茲拉開幕簾,對一個中年患者說。“你大概需要縫合六針。你對藥物有過敏嗎?”
“你會說中文嗎?”盧太太用粵語說,“請你幫幫我。”
“不好意思,我不會,你會講中文嗎?”伊茲有點懵,她聽不懂。
“我女兒在外面,傷得比我還重。”盧太太一臉焦急的說。“我只傷到手,她就······”
伊茲不由自主的搖著頭,她一點都聽不明白盧太太的話。
“你有沒有聽我說啊?”
“我去找人,呃······有人會說中文嗎?”伊茲有點抓狂,沒有人理她······
格蕾提著紅色的醫用保溫箱走到外科主任的辦公室外。她敲了敲門,有個長發的穿著紅色馬甲的中年女子坐在辦公桌的對面整理文件,她是這家醫院的行政秘書。
“你好,外科主任在嗎?”格蕾問。
“他在路上,這就是那個嗎?”秘書看向格蕾手里的醫用保溫箱。
“是的。”格蕾回答。
“我能看看嗎?”女子一臉好奇,又立刻擺手:“算了,當我沒說。”
外科主任理查德從外面走進來:“梅瑞徳斯,見到你真好。我聽說你媽媽離開梅奧(愛爾蘭西北部)了?她打算回聯合國嗎?”
“她······正在休假。”格蕾故作輕松地說。
理查德用左手撐在辦公桌上,右手飛快的簽字:“我猜她又打算出書了。”
“他們說把這個拿給你,所以······”格蕾說。
“是的,這是要給警方的。”理查德說。
“好。”格蕾將醫療保溫箱放到桌子上。
“警察說他們什么時候來?”理查德問。
“你知道他們辦事有多慢,”中年女子插嘴,“所以她最好能隨身攜帶。”
“什么?”格蕾驚訝。
中年女子回頭跟格蕾說:“你必須隨身帶著它。”她指著保溫箱說。
“這是證據監督鏈規定的,所有qj案的醫學證據必須由收集人保管,直到警方來接收為止。”理查德說。
中年女子拿起理查德簽完的文件準備往外走:“因為是你收集了這個樣本,所以由你來保管。”
“保管這個小DD?”格蕾問。
“是的,直到警察來接收為止。”
“好的,那我帶著這個小DD要做什么呢?”格蕾抓狂了。
理查德閉上嘴,抿著嘴無辜的看著格蕾,眼神開始亂晃······
“你患的病是多核血管組織細胞瘤,這不是惡性腫瘤,這很罕見但并不嚴重。”克瑞斯緹娜和埃里克斯在病房給患者及其家屬報告檢查結果。“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不需要做手術?”患者問。
“是的。”
“我不會死了?我好了?”
“非常健康,可以出院了。”克瑞斯緹娜還沒說完,圍在病人病床邊的家屬都在擁抱親吻著患者喜極而泣······其中一個病人家屬奔過來一把抱住克瑞斯緹娜,在她臉上左親親右親親然后抱著她大哭起來——克瑞斯緹娜整懵了,斜著眼睛看右邊站著看熱鬧的埃里克斯露出尷尬的微笑,而埃里克斯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格蕾帶著醫療保溫箱在醫院游蕩著。
她走到導醫臺放下它,喬治坐在導醫臺后面。“那是什么?”
“別問,你不會想知道的。”格蕾說。
喬治笑著說:“我就是想知道,真的。”
“你真的想知道?”喬治點點頭,格蕾跟他說:“這是一個被弄斷的小DD。”
喬治著看保溫箱原本微笑著的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好吧,我現在不是很想知道了。”
“為什么我老是被別人擁抱?”克瑞斯緹娜也回到護士站來了。
“因為我不做這件事。”埃里克斯說。“另外,你是卵巢姐妹啊。”
“你剛剛叫我卵巢?卵巢嗎?”克瑞斯緹娜皺著眉吃驚的看埃里克斯:“什么時候擁有卵巢變成一種侮辱了?”
“梅瑞徳斯正拿著裝著小DD的罐子。”喬治打斷他們說。
“是哪個QJ的手術嗎?”克瑞斯緹娜問。
“是的,但那不是罐子,是個冷藏箱!”格蕾說。
克瑞斯緹娜打開了它看了一眼又關上。
“只談醫學,別扯到犯罪。”克瑞斯緹娜面無表情的拿起病歷走了。
“你還好嗎?”喬治看見格蕾失落的坐到辦公室里面。
“還好吧。”格蕾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艾莉森的鞋子。”
“什么?”
“那個受害者艾莉森,她的鞋子······我鞋柜里面有一雙一模一樣的。我平常從不穿它,因為它穿起來很不舒服,但是今天我穿了,她也穿了同樣的鞋子······這只是······愚蠢的想法。”格蕾有很荒謬的聯想,但又揮揮手:“我累了,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吧。”
“你知道你需要什么嗎?”喬治瞪大了雙眼給格蕾無名的暗示,表情真是豐富啊。
“不!”格蕾睜大了眼睛:“這是很不好也不對的,我們說過上次是最后一次了。你背著我偷偷去了嗎?”
“南希·里根撒謊了,你無法拒絕的,來吧······”喬治用引誘的聲音說。
“你知道這件事被人捅出去的后果嗎?”格蕾壓低了聲線。
“這件事我做定了!”喬治從門口走過來,拉起格蕾坐著的辦公椅:“你可以跟我來,也可以在這坐著繼續郁悶。”格蕾坐在椅子上被喬治拉著到了門口,只能笑出了聲。
喬治和格蕾站在嬰兒育嬰室外,那里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窗,原來看Baby真的是最最治愈的!喬治在一旁發出各種聲音逗孩子。“你可真像個女人!”格蕾吐槽。
他的呼機響了。“是急救組來的,我得走了。”他不想走,但呼機催促的聲音一直響個不停,他只能艱難的挪動腳步離開。
格蕾一個人站在窗外,看著一排一排的小嬰兒:“你們真的很可愛。”
她看向其中一個嬰兒的時候,發現他哇哇哭的時候,臉色變得又藍又紫,等不哭的時候臉色恢復了紅潤。她瞪大了雙眼,感覺有點不對,看著育嬰室沒人就偷偷潛進去用聽診器給孩子聽診。
育嬰室的另一扇門開了,一個穿紫色衣服的實習醫生走了進來,“你在這里干什么?”
“你有沒有預定檢查?這個嬰兒的心臟有雜音。”格蕾看著孩子病床前的病歷問。
“我知道。”紫衣服實習生說,她很生氣陌生人走進她的地盤。
“他出現紫紺了。”格蕾說。
“你是外科醫生,”紫衣服實習生示意格蕾穿的是淺藍色衣服,“你沒有權利進入這里,你知道你會因此惹禍上身嗎?”
“你打算再去做檢查嗎?”格蕾問。
“這是生理性的收縮期噴射性雜音,長大后會消失的。”
“所以你不打算做檢查是嗎?”
“他不是你的病人,他都不是你該管的。”
“你確定這是生理性的嗎?”格蕾再次詢問。
“我也是醫生,你該離開了。”紫衣服實習生很生氣地打開門攆格蕾離開。
格蕾拿起保溫箱看了她一眼,只能離開育嬰室。
“拿到好病歷了嗎?”克瑞斯緹娜走進急診室,她是被伊茲叫回來的。
“不是,是她。”伊茲指指坐在病床邊的患者,“她不讓我縫針。”
“我女兒在外面,頭上流著血,我想幫她止血,但我不會。”粵語又飚出來了。
“我本來不想叫你,但我找不到翻譯,你能問問她怎么了嗎?”伊茲說。
克瑞斯緹娜看看伊茲又看看患者,用很奇怪的語氣說:“不行。”
“為什么不行?”
“因為我是在比弗利山長大的,我只認識周記飯館菜單上的中文,”克瑞斯緹娜拉開門,“而且,我是韓裔美國人。”
伊茲的腰瞬間塌下來了。
患者看著伊茲嘆了口氣。
“主任!”伯克從空中長廊上迎面走過來,“是你邀請謝帕德醫生來圣恩醫院的嗎?”
“他是我從前的學生。”理查德說。
“他因你的邀請就離開了曼哈頓的私人診所?”
“是的。”
“沒有其他原因嗎?只是幫老教授一個忙嗎?”伯克問。
“距離我退休還有幾年呢。”理查德知道伯克在質疑什么。
“外科主任是我的,外科主任是我的。”伯克很生氣的看著理查德重復著。
“曾經是你的,但現在我不確定了。”理查德雙手交叉抱著肩膀,氣勢更足一點。
“我是圣恩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我的手術死亡率是最低的,你不能······”伯克的臉更黑了。
“問我,為什么我不確定你是否能勝任,問我為什么!”理查德看著伯克。
伯克深呼吸了兩次,沉默著沒有說話,最后生氣的走掉了。
“為什么人們會生病?”克瑞斯緹娜問,他跟埃里克斯坐在門廊的空病床上。
“如果人們都好好的活著,我們怎么可能有機會進手術室?”埃里克斯說。
“聽著,我拿十個,你拿十個。盡快搞定。”克瑞斯緹娜分一半檢查報告給埃里克斯:“不要微笑,不要擁抱,別讓他們哭,快點就好。”克瑞斯緹娜覺得還是分工行動吧,不然一起太浪費時間了。
“你一定比我慢。”
“我不慢,你才慢。”
“想打個賭嗎?”
“好啊。”兩個人勁頭十足。
“這次全面體檢······”他說。
“不能說明······”她說。
“·····有異常情況”他說。
“你的多普勒測試結果提示·····”他說。
“無靜脈血栓,所以沒有必要進行長期抗凝治療······”他說。
“······抗凝治療或者是口頭的·····”她說。
“······組織檢查的結果發現······”他說。
“······一個混合性厭氧······”她說。
“······非A組鏈球菌感染。”他說。
“你的血尿素氮含量和肌酐都升高了,我們擔心······”她說。
“······急進性腎小球腎炎······”他說。
“······很可能是自身免疫疾病的信號。”她說。
“那是什么意思?”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問。
“我們不會給你截肢了。”她說。
“你保住你的腎了。”他說。
“恭喜你,今天可以回家了。”她說。病人家屬抱過來······
“不管怎么樣,恭喜恭喜!”他說。病人家屬伸著雙手擁抱過來······
“恭喜,你的身體并無大礙。”她說。
“你會沒事的,恭喜!”她說(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