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遠方的Ta,還好嗎
昏迷過去的李孟,并不知道他的三分歉意,對袁思雨造成很大的困擾。
波瀾不興,只為你不在我身邊,
風波再起,只為你發來的一條信息。
在宿舍中寫畢業論文的袁思雨,看著李孟發了的信息,一句對不起,擾亂了她的思緒,從未道歉過的李孟,此時的歉意,讓她不知如何回復,心情之復雜,不可與外人言,一股悲意涌上心間。
淚如珠,心如麻,淚花朦朧了雙眼,帶回到過去的記憶中。
袁思雨出生在偏遠山區,山區孩子早當家,三四歲時就會幫父母做一些小事,七八歲時堪比半個勞動力,十幾歲時就可以成為家中頂梁柱,這是偏遠山區的生活常態。
袁思雨家也是如此,從小吃不飽穿不暖,土豆當肉吃,紅薯是主食,米飯打牙祭,稀粥用湯灌。
讀書時,上課忍饑挨餓,精神不能集中,不知道老師所云若何,渾渾噩噩的一天,下課放學,做作業是沒有時間,家里農活需要做,豬牛是全家的財富,打豬草,割牛草,就是每天都需要做的事情。
農活跑不了,成績考不好。
家長覺得,費錢費力不討好,心中一股火氣往上冒,就只能打孩子來發泄,順便還以別人家的孩子做榜樣,希望能成為孩子們的學習對象。
而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就是同村的李孟,李孟比袁思雨大兩歲,在很小的時候,李孟父母就出去打工,月月都有收入,每月都會給李孟爺爺寄錢,還聽說,他父母在城里買了房子,以后會接他們去城里居住。
李孟父母在當時,就是全村羨慕的對象,吃穿不愁,米飯管飽,作為留守兒童的李孟,也很爭氣,是村小的學霸,次次考試第一,由此,李孟也就成了同村孩子的噩夢。
袁思雨也是如此經歷,對李孟是羨慕嫉妒恨,也給她注入了新的動力,特別是在父母給她說,如果成績考得好,超過了李孟,那就給她買肉吃,從此她開始了“為吃肉而讀書。”
也是如此,“李孟”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村子里,她也看見過李孟本人,只是時間過長,有些模糊,誰知緣分總是那么巧妙。
在后來兩人相戀后,袁思雨都沒有告訴過李孟,他們老家相隔不遠,只是說兩人屬于同一個鎮。
回憶是有慣性的,回憶了童年,就會想到高中時,和他在網絡上的認識,初次知道是他的驚訝,后來彼此交流的相洽,日久生情的自然,不經意之間的浪漫,為能和他長久在一起,而考上他所在學校的努力。
總之,時隔一年多,袁思雨再次收到李孟的信息,心情是無法描述的,喜悅、難過、失落、悲傷、期待,各種復雜心情。
這種情況下,袁思雨只能關閉了電腦,拿出手機來刷刷“抖音”,希望借助小視頻來分散自己那不知會飄向何方的回憶。
胡亂的刷著視頻,每個視頻都是一眼而過,都不知道視頻里放的什么,也不知道想看什么,“唰唰唰”的,引起了同宿舍的人注意。
“思雨,你的畢業論文寫好了嗎?”上下床的王曼問道,有些驚訝。
“沒呢,才寫三分之一,上萬字的論文,慢慢來嘛,反正還早。”袁思雨回道。
命運總會有巧合存在的,她刷到一份她家鄉的視頻,最初只是那座縣城的十年變遷,是圖片做的小視頻,雖然很有意義,也很美麗,對她來說,意義不大,都沒有去過幾次縣城,本來想刷新第二個視頻。
不知怎么點的,直接點進了視頻作者的后臺,想退出時,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王曼,你說,一個從來不看視頻,不玩視頻的人,突然連續發視頻,是做什么?”袁思雨看著李孟發的視頻,再看兩個視頻的日期,產生了一些疑問。
“還能為啥,想到網紅了吧,網紅都成了發財致富最快的途徑。”王曼白眼一翻,魅力無限,不屑的說道。
“如果不是做網紅,還能做什么?”袁思雨看李孟發的視頻的內容,怎么也不像向網紅發展,沒有網紅熟悉的套路,不是高端大氣,就是突出某個方面。
“我知道,我知道,是視頻帶貨。”同宿舍的高媛媛搶答,她是個活寶,是個可愛的妹子,小圓臉的“小圓圓”,“有些做帶貨視頻的人,能賺好幾個億。”
“小圓圓”臉上充滿了憧憬,一陣傻笑。
全宿舍的女生都知道她在某寶做視頻博主,每個月賺的錢,維持消費基本夠了,現在應該是想到某個美好的未來。
“還有一種含義是紀念,記錄生活中,美的存在,我想視頻,不僅是物質追求,也應該有精神寄托。”同宿舍另一位女生,文青氣息特別濃厚的黃娟,說話時,還用筆戳了一下眼鏡底部。
袁思雨是六人宿舍,有兩位室友還在實習中,沒有回來,就剩她們四人。
聽完室友的回答,袁思雨拿起手機,在網上訂購了明天回家的車票,不回家看看,她總是不放心。
正好,昨天給父母打電話時,他們隨口一提,村里有個老人要過八十大壽,需要去那老人家幫忙,父母也沒在意,每年村子里總有幾回需要送禮的喜慶事,這也是人情世故的一方面。
袁思雨可知道,那是李孟的爺爺,要搞清楚李孟突然的道歉的背后意義,直接回老家看看。
既然是李孟爺爺過壽,他還在縣城,總會回老家的,總能碰見的。
袁思雨心想:不知道李孟看見自己是什么想法,是驚訝,還是逃避,都不管了,就讓他知道,人生何處不相逢。
懷著忐忑的心情睡下,全宿舍陷入了寧靜。
李孟從昏迷中清醒時,已經是早上五點多,身上沒有了昨日的痛苦,精神也放松了很多。
但還是有些疲倦,眼睛微閉,閉目養神,神經疼痛過后的后遺癥。
閉目一會兒,想到袁思雨,不知她還好嗎?是否已經開始了新的戀情?為何沒有刪除我的微信好友?
再想到昨日拍攝的視頻還沒有發布,從床上爬起來,這時的他,也沒有了剛回家時的力氣,翻身而起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爬起,開電腦,剪切視頻,把老師的警示句也發布上去。
寫上一個和內容不怎么相符的標題,但表達了李孟的當前內心。
題名“人生”
“折翼沉疴志未消,朝如青絲暮成雪。”

不枉人間走一遭
(前一句是網上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