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這么說,要是沒有你們的辛勤努力,我們能考上大學?”我說,“大娘也夠累的,照顧著兩個孩子,從小養到大,現在我哥結了婚,又有兩個孩子了,又需要你來照顧。”“咱沒什么本事,除了能看孩子,還能干什么呢?”她說。“我挺佩服你的,真的,我做一次飯就覺得煩了,你給孩子做幾十年飯,還要洗衣服,想想就挺累的,要是沒有你,大爺在外邊也不能安心掙錢啊。我說道。”
“我這人不禁夸,快吃,快吃,飯都涼了。”大娘對我說。我拿著筷子端起碗,喝了起來。“家里真是安靜。”吃過飯后,我對大娘說。“是啊,有時候你哥把他的兩個閨女接到吳漢,晨晨也不在家,就剩我一個人在家,說實話,晚上還害怕呢,怕有人從墻上跳進來。”她說。“想的太多了,現在治安這么好,街坊四鄰都在附近。”我說。“一個人的時候,我想的比較多。”她說。
“現在年輕人都出去了,有的上班,有的做些體力活兒,農村只留下上了年紀的老人和我們這樣的人,等把孩子送到學校,我們就去地里忙活,種地掙不了多少錢,還不夠孩子上大學,”
大娘說道,“小丁,你既然走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了,種地是很辛苦的,我說話可能比較偏激,但好像也是這么一回事兒,種地是世界上最重要、最累也是最不掙錢的工作。”“這話怎么講?”我問。“之前,我和你大爺一起在家種地,種了不到十畝,那時候你哥正要上高中,花銷也大了,光靠種地可不夠,后來就去市里務工了,現在,光靠他一個人的工錢就能夠養活我們一家,種地所掙的錢還不到外出務工的一半。”“種地實在掙不到錢嗎?”我憂心地問。
“倒也不是,種地多了,掙的錢也多,那得種好幾十畝地,甚至上百畝,有這么做的。”她說。“我舅種了兩畝地,前些年收玉米,他找我幫他掰玉米,我干了三天就堅持不下去了,整個手就差被拉出血印了,現在還記得。”我說。“這下你總知道好好學習有多重要了吧。”她笑著說。我隨之也笑了起來,沒有說什么。“地就那么多,數量是固定的,有人種的多了,就有人外出務工。我常想用不了多少年,絕大多數人就是城市戶口了。”她說。
“誒,對了,大娘,我堂姐還在醫院工作嗎,最近回來沒?”我問。“你那么多姐姐,你說的是哪個,不是有兩個姐姐在縣醫院工作嗎?”她問。“哦,我給忘了,最先在醫院工作的那個,就是三爺的孫女。好久沒有見人家了。”我說。“你說的是土春唄,你這么一說,我也剛想起來,也好久沒見她了。你大爺告訴過我,疫情嚴峻,需要大量的醫護人員,她實在走不開,就一直沒能回來,聽說后來去支援吳漢市了,但忘記是哪所醫院了。”她告訴我。“我也剛回來,咱們縣的情況是怎樣的?”我問。
“堂姐為什么還要去吳漢市呢?”我問。“那里的情況比咱們縣城缺人,你姐姐真是一個好榜樣,她自告奮勇去的,實在瞞不住,又生怕自己犧牲在前線,她后來才告訴我們的。”她說。我頓時非常感動,心潮澎湃,眼眶變得濕潤起來。“希望她一直平安。”我說。“遇到困難和危難的時候,有些人選擇了事不關己,有些人選擇了退縮和躲避,有些人選擇了沖鋒在前,她是沖鋒在前的人。”大娘說。
“很想回到不戴口罩的日子啊,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盡頭。”我發出一句感嘆。“我沒什么文化,但我覺得只要人人都戴好口罩、做好防護,就能阻擋病毒的傳播,等國家研發出疫苗,絕大多數人接種后,應該就會好起來。”她說。“靠人的主觀能動性。”我說。她似乎不知道這個詞語的意思,沒有往下接話。
我說。“不用過于擔心,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吳漢總有英雄,他們平時默默無聞,但該站出來的時候,前方總有他們的身影。”她說道。
“老家有什么好的消息呢?”我問。“好的消息,我想想啊。”她一邊說著,一邊思索起來。“家鄉最近沒有什么好消息,即使有,我也不知道吧。不過最近聽到的一些消息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好消息,但都挺暖心的,全國民航機票和鐵路火車票免收了退票費,咱雖然不坐飛機和火車,但也覺得挺好的,國家醫保局免除個人負擔政策擴大至疑似病人,這大大降低了疫情傳播概率。前些天收到消息,告訴我欠電費了,但還沒有停電,從來沒有這樣過,沒耽誤我用電磁爐做飯、用洗衣機洗衣服,國家各個部門撥款支持疫情防控,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她說道。
“你提到這兒,我倒也想起來了,國家不僅撥款,還派督導組和醫療隊來支援。”我補充道。“好好活著,挺好,”她突然這么說,“這兩年家里出了很多事兒。”“你是說咱自己家?”我詢問。“遠房親戚吧,你土春姐姐的舅舅出車禍去世了。”她說。“啊!咋回事啊,我記得去年還到過她舅家呢,那時正好路過,就進去坐了會兒,她舅離婚后,和她姥姥住一塊兒,那個時候不是已經準備好再次結婚了嗎?”聽到這件事兒,我感到極度震驚,問。“是啊,婚都訂好了,什么事情都準備好了,就差典禮了,結果碰上這茬子,真倒霉啊。”她說。
“要說也怪他自己,可能要結婚了,心里特別高興,那些天就一直喝酒,他平時就酗酒,喝酒倒也沒什么,但他總是撒酒瘋,酒后說不定會干出啥事兒,有幾次酒后在別人家門口尿尿,被人家逮個正著,剛開始找人在中間調和,好說歹說,沒出什么事兒,后來一而再、再而三,沒人敢幫他,被別人揍得,那叫一個慘啊,媳婦兒差點因為這樣的事兒跑了,多丟人啊,他從那以后收斂了點兒,偶爾耍酒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大娘說,“后來傻不啦嘰地跑到馬路上耍酒瘋,旁邊也沒人跟著,他闖紅燈,又橫穿護欄,最后被一輛來不及減速的車撞飛了,血肉模糊的。”
“我也不知道該說啥,美好的生活被自己毀掉了。”我說道。“撞他的那個人及時報警,人家又趕緊叫救護車,不過她舅當場就沒氣了。后來交警和警察勘察現場鑒定責任,司機負部分責任,人家按交通規則行駛,又即使剎車,連刑事責任都算不上,賠個錢就得了。”大娘說道。“我也不懂,出了人名,怎么著也得賠個幾十萬吧。”我說。“幾十萬?賠十幾萬就算多了,但人家司機家里確實沒錢,愿多蹲幾年牢,后來賠了幾萬,蹲了三、四年就出來了,”大娘說道,“不過你說,按理來講,又能對司機怎樣呢?”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小說作者宏志
感謝你的閱讀,覺得不錯的話就收藏、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