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從三品住著與自己身份嚴(yán)重不符的宅院,這里沒有雕梁畫棟,沒有假山嶙峋,它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梁伯的老爺圖悟樂。
“老爺,您又要出去啊?”門房梁伯見剛回來的老爺緊鎖眉頭往外走去。
“老梁,通知家里人,吃飯別等我了。”圖悟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得嘞,老爺,您慢點。”說著門房梁伯又開始打掃起大門口。
圖悟樂還沒走幾步,轉(zhuǎn)身又走了回來,手指朝天晃了晃,想跟梁伯說點什么,可是又說不出口,嘆了口氣又拂袖而去。
圖悟樂的這一套動作讓梁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以前老爺可不是這樣的,最近總感覺他很浮躁。政堂上的事梁伯不懂,但是也隱隱感覺到這個身為從三品的老爺是在為人事而愁。
“你們老爺又去上駟院啦?”鄰居大嬸路過圖悟樂的宅門。
“估計是,沒說去哪。”梁伯有一說一。
“一個獸醫(yī)比我們家一品大員還忙。”瞧瞧大嬸這個酸樣,她不過也是個伺候人的主。
“你知道個屁,我家老爺是不想再升遷了,要不有你們家老爺什么事!”梁伯懟人也是有一套。
其實現(xiàn)在在上駟院內(nèi)司任職,從三品已經(jīng)夠高了,圖悟樂不光會治馬,更擅長各種寵物的治療,因此每治好一次王公大臣門的寵物,都會升個一官半職或者撈點御前的褒獎。短短幾年時間,從八品小吏青云直上,當(dāng)初同入朝廷的御醫(yī)內(nèi)侍現(xiàn)在也不過五品八品,一個治馬的升的太快,必遭人嫉妒。所以圖悟樂后來做人總是謹(jǐn)小慎微,不然現(xiàn)在都能提到正堂或者入殿文官。
……
“老梁,收拾細(xì)軟,快走!”圖悟樂慌忙得趕回家中,剛進(jìn)大門口就喊開了。
“老爺,怎么了?”梁伯跟著圖悟樂往屋里走,他也慌了神。
“大家快收拾東西,討活命去吧!”圖悟樂沒理梁伯,而是沖著院子里的家仆們大喊,雙手拼命地往外比劃著,看來遣散眾人才是第一件想辦到的事。
家仆們雖然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老爺有這樣的慌張,但畢竟都是在高官府內(nèi)做了幾年、十幾年的老人了,不用多問,聽話跑路即是。
瞬間宅子里就慌作一團(tuán),圖悟樂沒有家眷,他把屋內(nèi)的金銀細(xì)軟都贈予了家仆們,以用于路上的開銷。梁伯接過錢財并沒有離去,他想跟著老爺一同跑路。
“你傻啊,還不跑等什么呢?”圖悟樂踹了像跟屁蟲的梁伯一腳。
“老爺,我得守著你,當(dāng)初是你買了我,救了我一家人。”梁伯說著眼淚都快下來了。
“現(xiàn)在不是讓人感動的時候!你趕緊給我滾!活命最重要!”圖悟樂又踹了梁伯一腳。
“那老爺,你怎么還不走?”
“我后院的那些動物還沒放呢,我走了不都得餓死了!”圖悟樂一直悲憫為懷,雖然不常有救人的機(jī)會,但是每次看見需要救治的小動物,他都會帶回來,養(yǎng)在后院。這也是圖悟樂花銷最大的地方。
說著圖悟樂就向后院沖去,梁伯挨了兩腳依舊沒有離開,還是緊緊地跟在他的后面。
不去不要緊,一到后院兩個人都呆住了,不知道是家仆匆匆離去打翻了火燭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后院的柴房和存放受傷動物的幾個房間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別去!”梁伯拉住了絲毫沒有猶豫就想往里面沖的圖悟樂。
“放開!”圖悟樂甩開梁伯的手,“我最后再說一遍,你再跟著我,我就踹死你!”
說著圖悟樂只身沖進(jìn)了火海,兇猛的動物只能帶籠子搬出來,溫順的就直接從籠子里扔出來,讓它們自己跑。
“你怎么還不走!”圖悟樂又搶出一個籠子。
“老爺,我?guī)湍惆幔∥覐男【蜕颇_力。我?guī)兔δ芨煲恍 ?p> “好好,前后院門敞開,這些放出來的小動物自己就能跑出去,籠子里的不要放出來,找一駕馬車,把他們都放在馬車上,等出了城再一起放生,省得跑到街道驚了路人。”火越來越大,圖悟樂也有點慌了。
“好嘞,老爺!”梁伯領(lǐng)命。
交代完畢,圖悟樂又沖回了火場,今天沒有風(fēng),這火蔓延的速度卻特別快,剛才進(jìn)去的時候熱的程度還能承受,現(xiàn)在卻炙烤得身上的衣服都要焦了。
“老爺,不能再救了。”梁伯三下五除二就給圖悟樂搬出來的籠子摞上了馬車,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感覺到了火焰的溫度已到達(dá)了人體承受的極限。
圖悟樂手里提著一個裝有狐貍的籠子又從火海里沖了出來,交于梁伯以后還要反身回去。梁伯立馬拉住圖悟樂,不再讓他靠近這吞人的火海。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圖悟樂看著身后的火海,聽著還在里面動物的悲鳴,心都快碎了。
梁伯使勁拉著圖悟樂往外走,并沒有注意到都快熏黑的圖悟樂臉上老淚縱橫。
就在兩人往門外跑去的時候,梁伯手里的狐貍發(fā)出了震耳的一聲尖叫,圖悟樂趕緊把籠子從梁伯手里搶了回來,仔細(xì)看了幾眼并沒有什么問題,就直接把籠子扔上了馬車。
“老梁,你先去城外把它們都放了!”就將馬車剛要行動的時候,圖悟樂竟跳下了車。
“老爺,你干嘛去?”
“臥室里還有一只,我給忘了!你快走!”圖悟樂又跑了回去。
大火就像有靈性一樣,急速蔓延到了正房,圖悟樂跑進(jìn)去的時候,煙霧已經(jīng)充滿了圖悟樂的臥室。眼前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東西了,圖悟樂只能憑著自己的記憶在臥室中摸索。
“老爺,你在哪?”身后傳來了梁伯的聲音。
“你怎么又回來了?車上的動物讓路人搬走了怎么辦?”車上的猛獸都是狐、獾之類的,因皮毛價格昂貴,在城里很有市場。
“沒事,正好碰見了空欲方丈,車交給他了。”梁伯順著圖悟樂的聲音靠了上去。
“咳咳,你快出去吧,越來越嗆了!”圖悟樂聽到梁伯在靠近。
“沒事,老爺,我們總下廚房,比你抗嗆,咳咳。”梁伯說歸說,屋里的煙實在是太大了,他也覺得呼吸困難了。
“快跑!”屋里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你別勸我了,咳咳,現(xiàn)在光是煙,還有一線希望!咳咳。”圖悟樂回到。
“老爺,我沒說話啊。咳咳。”梁伯也是納悶。
圖悟樂找到了籠子!隨即反身往回摸索,要拉著梁伯一起出去。
兩人不敢大口呼吸,可卻實在是喘不過氣來,咳嗽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大,仿佛要把肺子咳出來一樣。
圖悟樂一手提著籠子,一手拉著梁伯,剛走出正房門口的時候,一頭栽倒在地。手中的籠子也跟著砸在地上散了架,從里面滾出了一只渾身都是傷的黑貓。
一道藍(lán)熒光從圖悟樂身上飄了出來,黑貓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把藍(lán)光拍進(jìn)了旁邊一條將死的白狗體內(nèi)。

漢王燼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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