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鷹撲騰喋叫,正奮力啄食,肉質臭亂,長出許多蛆蟲,然而對禿鷹來說可謂是天底下最美的事物,甚至兩只禿鷹還為腐爛的胸頭肉大打出手。
孟青陽灰著臉望去,好在眼前腐爛之物是一匹白色的馬,他內心舒了一口氣。
可轉念又想這馬分明是孟府的大宛馬,大宛馬頭頂韁繩上秀有孟字,因此他能一眼識別出,可四處卻不見女兒蹤影。
“青青啊,青青,青青你回答爹一聲”,他一遍又一遍叫喚著,盡量用自己最大的嗓音,此刻哪怕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孟青青兇多吉少,可他還是忍不住呼喚。
他無力癱坐在地上,沒有哭,眼淚卻流了下來,這是人極度悲傷后的反應。
此刻這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一月之內一兒一女全部殞命,所有的悲在這一刻全然爆發,他的氣力再也難以支撐身體。
他雙手奮力支起身體,還要祭拜兒子,還有保護大兒子,還要守護好祖宗留下的孟家,他不能倒。
對著一尊尊長滿雜草的土包,深深一拜,正是這深深一拜讓他瞅見了木牌上的字。
“這字......”。
他似乎一下子恢復氣力,雙手如鷹爪般抓住木牌,死死不送手。
這分明是孟凡的字體,他雖平日里與子女們接觸較少,但子女的功課他是從小看到大,也將其一一保存,因此他識得這字體。
“他沒死!”,他連忙把每個木牌全都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沒錯!這就是孟凡的字”,此刻他心中無比確認。
他滿懷心緒,眼神復雜看向寫有“孟凡之墓”的木牌,怎么樣的心態和絕望才會埋葬自己,他不得而知,可悲從心來。
他立馬刨開土,想要確定心中的答案。
如他想的一樣,土包扒開,只有一身鎧甲和短發。
他也說不出此刻心中的感覺,兒子失而復得但女兒卻沒了。
好久他起身,心中也開始看開,他堅信孟青青會像孟凡那樣也沒死,只要沒見到女兒尸體,他是不會放棄的。
從今以后,他會動用孟家的力量,全力找尋,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他一下子恢復力氣,步伐堅定邁向東方。
經過五天的修養孟凡表面得傷好了大半,但體內還有些暗傷,他拆下右臂的石膏,稍微活動下右臂,卻是伴隨輕微的疼痛。
對于修士而言,傷勢會比普通人好得快,因此他修養五天就敢下床活動。
夜很深,今夜的月圓圓整整,將天空鋪上一層潔白的薄紗,點點星辰點綴其上,仿佛一件閃閃發亮的寶石婚紗,隨著云層逐漸褪去婚紗漸漸鋪展,顯露出它圣潔的模樣。
“塞哥,看啥這么出神!天上可沒有美女”,揚瓜腦袋湊上來,學著孟凡的姿勢。
“去你的,大煞風景”,孟凡嘀咕道。
“我嗎?得了,您繼續發呆吧,”,揚瓜調侃的笑著。
“你今天似乎回的比以往晚”,孟凡疑惑道,巡邏任務八點就結束了,而如今已是晚上十點。
“我說了,你可得替我保守秘密”,揚瓜一臉神秘,正經道,一改嬉皮笑臉。
“說吧!”
“孟青青失蹤了,家主抽調了戈部五分之一的人,喬裝尋找孟青青和孟......”。
話還沒說完,孟凡一把捏住揚瓜肩膀。
“什么!她失蹤了”。
揚瓜從沒見過孟凡這么激動,還真是喜歡上她了?
“是的,騎著剛馴服的大宛馬去了盤龍古井,然后......”。
接下來的話,孟凡像是耳朵失聰,全然沒有聽見,他次此刻心中只想著妹妹失蹤這一件事。
“你怎么了”,揚瓜搖搖孟凡,一臉擔憂,剛才孟凡的臉色卡白,他還以為孟凡舊傷復發。
孟凡恢復些神志,“何人所為”,他咬著牙,雙手握住床沿,差點將其捏爆。
“不知!”,揚瓜搖搖頭,“所以才有了這次行動,我得出差半個月,這次行動有我”。
“我可以去嗎?”,孟凡立馬說道,他此刻有些迫切。
“不行”,揚瓜再次搖搖頭,“我知道你擔心她,放心吧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你傷勢還未好,去了萬一遇到啥事,也不好應付”
孟凡細想揚瓜說的話,確實有理,他太急了,如今關于妹妹的消息一點都沒有,也許等戈部查出一些線索就好了,可是時間不等人。
“什么時候出發”。
“明日傍晚,乘著夜黑容易隱藏,偷偷出府”。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如今孟府獨木難支,有些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做,要不然讓人抓住機會、逮住把柄,那么孟府將進一步陷入危機。
這一晚孟凡過得極度煎熬,一整夜沒合眼,他整夜思考這事是趙李兩家干的,還是殺他那波人,可是沒有答案,找不出頭緒。
蜀香亭位于中殿東側,是孟府家主的書房,四周有小型的山水瀑布,隱隱可聽見瀑布落下時的水擊聲,水中五顏六色的魚兒潛藏在水草下,時而追逐嬉戲,時而貪睡不動。
而此地最恬淡的景致,當屬一片密綠的翠竹林,風一吹颯颯作響。竹象征君子氣節,倒也符合種在書房四周。
書房外仆人努力勸說一青年男子,這男子正是新婚不久的大少爺孟星魂。他不顧仆人的阻攔,強行要闖進去。
“爹,爹”,邊喊邊破門而入,仆人根本攔不住。
孟青陽見孟星魂闖進門,眉頭微皺,臉上帶著慍色。
“孟府的禮教到哪里去了?”
下人連忙跪伏在地,這話不止說給孟星魂聽,也暗責下人辦事不利。
他常年服侍家主,自然知曉這話外音,頭伏的更低。
“下去吧”。
下人如釋重負,拜謝退去。
“何事”,孟青陽這才詢問孟星魂。
孟星魂大聲質問,“妹妹在哪?二弟為何至今沒有現身”。
這幾日里,他越來越感覺奇怪,孟府好像發生了事,可是似乎所有人都在瞞著他。
“你妹妹回靈媚山了,至于你二弟可能還未放下月家的事,不愿回”,孟青陽不耐煩道,他這個大兒子什么都好,就是腦袋太簡單,做事容易上頭,還需要打磨。
要是知道孟青青、孟凡失蹤,保不齊干出出格的事,給自己添堵。
“不可能!”,孟星魂斬釘截鐵到,以他對妹妹的了解妹妹不可能不告而別,而二弟不可能在這么大的事情上不回,顯然父親在說謊。
“你愛信不行”,孟青陽瞪大眼睛道,“我沒必要向你解釋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