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眨眼而過。
這三天里,姜墨除了早上活動身體,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屋內度過。只是偶爾會在余年還沒醒來的時候會在躺椅上小憩一會,不得不說,余年雖然懶散,在享受這方面確實在行。這躺椅似是有種魔力,吸引著人坐上去。
言歸正傳,這三天姜墨也沒有閑著。在能夠運動之后的恢復速度本就相比之前有所提升,而經過姜墨的不懈堅持,現在雖然她的靈氣還是沒有任何復蘇的跡象,但她自信面對弱三境也有一戰之力了。
這就不得不談天下的修行體系。
當世修行者分為九境,從一境鍛骨到九境合一,完美概括了由凡至仙的蛻變之旅。
其中九境已是多年未現,無他,只因晉升九境的條件,這條件很簡明直白,卻也讓無數強者技止于此,這條件就是——當世第一!
只有成為天道認可的當世第一人,才會榮升九境。也就是說,每個時代只有一人為九境,正因如此,也從沒有九境面對面的情況出現。從古至今,每位九境強者無不在史書上書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只是可嘆世人永遠也見不到兩位九境對弈的場面了。或許,天道認為強者就應當是孤獨的吧。
回到當世,難說是幸還是不幸,如今世上最強者共有十人,這十人被尊稱為“天下十人”,意為“在天之下,僅此十人”。他們之間互有勝負,沒有一人能做到完勝其余九人。因此,孤獨不再是強者的代名詞;也是因此,世人難見九境的風采。
在大能之下,天下的修行者都遵循著由鍛骨伊始的修行之旅。鍛骨,顧名思義,鍛磨體骨,只有身體強度達到一定程度才能承受靈氣的浸潤。這修行的第一步,最簡單卻也最痛苦,鍛骨不需要任何的悟性,只要愿意承受,再愚鈍的人也能修成這一境。但難就難在承受上,試想以凡人之軀,由內而外打磨身體,如同鐵錘一錘一錘在骨頭上敲打,直到骨頭足夠堅韌。或許這便是天道在以此篩選修行者的心性吧。
而第二境易筋,則是鍛骨的接續,由內而外,由骨及筋。在骨頭足夠堅韌后,就需要經脈能夠承載靈氣的流淌。易筋境相比于鍛骨境痛苦或許會稍有減弱,但卻更要求修行者的心神集中,也因此,對痛苦的感受將更加明確。
在易筋之后,則是真正區分修行者和武者的一境——及道境。自及道境開始,修行者便真正與凡人有別。這一境的修行者將從修體轉而修心,到達及道境的要求也很簡單:只要能夠感受到“道”的存在,便是及道境的修行者了。這一境只考驗修行者的悟性,若是悟性不足,那便萬事皆休。這一境,不知阻隔了多少人,無數修行者望而卻步,也因此,這一境被稱為修行者的“山門”,只有到達及道境,才能自稱修行者。
在及道境,因為只修悟性,修行者在其他方面與易筋境并無區別,只在壽元上因為天道的饋贈,翻了一番。也正因如此,姜墨才敢自信能與弱三境有一戰之力。
…………
姜墨環視一周,這屋子她雖然只住了幾天,卻是自從她離開家族后難得的清閑日子。尤其是體會過背井離鄉、提心吊膽的生活之后,這樣的安寧就尤為可貴。
只是,越明白這種生活的可貴,她就越不愿破壞這樣的生活。那些追殺者不會善罷甘休的,只要她在這里一天,這條街的危險也就多一分。
姜墨走出屋門,回身關上房門。這幾天來她深居簡出,在決定要離開之后倒是突然有些想出門散散步了。
看了一眼余年還關著的房門,姜墨走到了街上。
除了上次收租,她便再也沒有出過院門,也沒有理由出門。但是經過那一次的接觸,她也對余年的話有些認同,街坊們雖然有些過于熱情,但都不是壞人,她雖談不上喜歡這種熱情的態度,但也對這些街坊討厭不起來。
現在正是一天的伊始,許多人家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因此街上的人倒也不少。
“呦,小墨啊,小年終于舍得你出門了?”見姜墨出現,街坊們有些驚奇。
“這幾天小年那小子金屋藏嬌,這么漂亮的媳婦,都不愿意讓我們看看呢。”
雖然有些街坊的調侃讓姜墨有些局促,但她還是一一點頭致意。
她就如同一個過客,緩緩穿行在腳步匆匆的街坊們之間,默默看著每一個人忙碌的身影。
有的人要去城中心幫工,扛著扁擔走了;有的人開了家包子鋪,此時籠屜中冒出陣陣香氣,吸引著早晨饑渴的味蕾;更多的人在田間務農,三兩成群,結伴向城外的田走去,他們這條街處在玄城邊,幾乎不在玄城范圍內了,玄城又沒有城墻,去田里倒是方便。
可惜小街不長,不一會便走完了一程。
姜墨沒有去其他地方逛逛,想了想,走向姚遠的醫館。姚遠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雖然拿不出什么謝禮,但她還是決定親自上門答謝一番。
只是走到醫館門口后,才發現姚遠并不在家,想必一早就已經出門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強求。有些恩情,記在心中就好。
……
當她回到院子中時,余年卻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此時他正和往常一樣,躺在躺椅上望著天空,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此時他的右手中多了一枚銅幣,正隨著五指的動作而律動。
余年見她回來,收回了渙散的目光,“出門了?”
“嗯。”
“今天怎么有這興趣?”
“我…要走了。”姜墨還是沒有欺騙他,畢竟離開是已經決定的事,一時的欺瞞沒有什么意義。
“…………”
余年看著姜墨沒有說話,姜墨正視著沉吟不語的余年,仿佛時間在此凝固。
“真的要走?”余年打破了沉默。
“嗯。”
“沒有周旋的可能了?”
“嗯。”
“好吧。”余年的聲音有些落寞,躺了回去。
聽到余年肯定的回復后,姜墨便走向了她的房屋,她要取了她的劍,然后離開,而那間屋子,也馬上變成“曾經的她的屋子”。
不知道為什么,姜墨有些悲戚。明明她和余年、和姚遠、和所有街上的人都不過是萍水相逢,哪怕是朝夕共處了一月有余的他,他們也沒有什么多余的交流,但直到要分別的時候卻是悲從中來。
自從家族被毀之后,這個少女一直在動蕩和不安中度過,十七歲的少女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地方,能讓她享受安寧與祥和,能讓她感受到人間的善意,她卻要主動遠離這里,重新踏入那個陰冷,黑暗的,修行者的世界之中,又如何不悲?
正在她即將踏入房門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因為,在她的背后,傳來了一道聲音。
“要去玄城內看看嗎?”
余年停下了手中的銅幣,“走之前要去看看嗎?你來這么久,還沒看過玄城的,作為東家,我有些過意不去啊。”
場面再次陷入了安靜。
姜墨面朝陰暗的屋內,背后,陽光從門外照入,在地上投出少女的身形,那影子就如同和她面對面,在問著她的選擇。
余年看著姜墨的背影,看著那處在光與暗交界處的少女,等待著她的回答。
余年當然不僅是想盡盡地主之誼這么簡單,若是姜墨拒絕他,那說明她已經抱著必死之心,對如此生活再無留戀,打算以卵擊石之后無愧姜家之名的死去,如此的話那余年也將停止插手此事,尊重少女的決定。而若是姜墨同意,那便表明少女對此人世猶有留戀,依然有著求生的意志,那么余年就會出手,和她一起走下去,不論面前的敵人是誰。
這也是余年為什么一直沒有告訴姜墨他和街的真實身份,他要少女能夠不受外界因素影響,直面自己本心的回答這個問題。
求死易,求活…也不難。“不過是幾個宗門,”余年心中一聲輕笑,“我余年哪怕不若當年,卻何時怕過他們了?”
……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似乎是余年的話音剛落,總之,這次是姜墨的動作打破了沉默
“好。”
少女轉身,走向陽光下的少年。

風起了呢
這章琢磨了很久,結果還算滿意,也破天荒的寫了近三千字,對于我來說已經殊為不易,今天一天都在琢磨內容,累的夠嗆。 依然求一波免費的推薦票,謝謝各位讀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