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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環(huán)戀愛

第二章 尋覓

閉環(huán)戀愛 葫蘆啊 7667 2021-10-11 19:27:07

    (一)

  黑暗如潮水般向四周涌來,我佇立在潮水般的黑暗之中,在黑暗里無所適從,像海里的一方礁石,在黑暗的沖刷下,沒有任何感覺,只有無盡的空虛,整個人仿佛是一個空殼,沒有靈魂。

  我丟失了什么?

  為什么這么空落落的。

  帶著淚水,我從黑暗中醒來,旁邊是空無一物的半張床,曾幾何時這里有著一張半夜睡醒就能見著的睡臉。

  姜浩不見的第三天。

  我將屋子仔仔細細地打掃了一遍,把所有有關(guān)于他的痕跡全部抹去,餐柜上擺放著我倆的合照,那是去他老家杭州旅游時拍的,我倆為數(shù)不多的合照。

  思考再三,終究還是沒能忍下心把它扔掉。

  留著罷,那就。

  我換上了嶄新的墻紙,因為墻壁有一塊的顏色感覺與周遭的墻壁顏色不一致,為了讓房間整體看起來舒服一些,就買來一大堆墻紙。

  貼墻紙真是一個費力活,周末我從早上十點開始收拾房子,將沙發(fā)和電視還是衣柜費力地移開,然后開始貼,一直貼到凌晨的三點,才勉強貼完。

  貼完之后,隨便吃了幾個面包墊了一下胃,然后倒頭就睡了。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沒有再感覺到那無盡的黑暗帶來的無盡的空虛。

  不過也許睡的太舒服了。

  我好像要遲到了。

  這個月已經(jīng)是第六次遲到了,如果再遲到一次這個月的工資就要見底了。

  我飛奔著趕出門,還剩二十分鐘,應(yīng)該能趕上吧,我心里想著。

  走到離公司最近的那個紅綠燈,我瞧著還有十幾秒的時間就到綠燈,綠燈的時間只有十八秒,如果能趕上這個綠燈的話,說不定才能不遲到。

  我卯足了勁,努力向著紅綠燈處進發(fā)。

  “砰。”

  我撞到人了。

  我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有看到這樣一個心理學(xué)效應(yīng)——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fā)生。

  果然發(fā)生了啊。

  我撞到的是一個白凈瘦弱的年輕男人,他手上正端著一份外送,我側(cè)身撞了他一個滿懷,他手里的外送在他手里拋出一條弧線然后落在地上。

  就在我擔(dān)憂會不會把他撞傷的的同時,我瞥見了他的白襯衫上有著明顯的咖啡污漬。

  完了。

  事情搞麻煩了。

  真要遲到了。

  我連忙向那個男人道歉,不過那個男人好像并不生氣,他反倒是關(guān)心我的裙子來了。

  真是個好人。

  我看著灑落在地的咖啡和紙盒,提出賠償給他,然后看著紅綠燈上倒數(shù)的紅燈三十秒,如果能趕上下一個紅燈的話…

  眼前這個男人搖了搖頭,體貼的叫我先走。

  看著綠燈開始,容不得再和他客氣了。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我沖著公司跑去,臨行前回頭一看,他還跟我揮手。

  …

  真是個怪人。

  (二)

  “小雪,沒事吧。”

  我在一家舞蹈培訓(xùn)機構(gòu)上班,今天早上正好有我的課,雖然我的學(xué)生們不會在意我遲到的這三分鐘,但是老板很在意,并且將這個月的獎金全部取消,工資也扣了三分之一。

  眼前的安慰我的這位是舞蹈機構(gòu)的一位前輩,名叫蘇鈺。

  一位讓人看不清歲數(shù)的女子,模樣清麗如二十五六,身上卻帶著一股成熟的韻味,這股成熟的韻味體現(xiàn)在她誘惑到極致的身材上,難以想象腰部苗條不帶一絲贅肉的身材怎么會有這么豐滿的胸部。

  還有她那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像古井一般深邃,帶著柔弱與嫵媚。

  對于男人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要問我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

  當(dāng)然很看到的。

  姜浩是我男朋友,我們在一起已經(jīng)七年了。談不上有多恩愛,感情處于一種還算穩(wěn)定的狀態(tài)。

  他在一家旅游公司工作,平時經(jīng)常來往于大陸各個地方,偶爾也會出國。一年有一半的時間在外面,但是空閑的時候他會來找我,會接我下班,會和我出去玩,逢年過節(jié)也會精心準(zhǔn)備禮物,性格上也沒有什么缺點。

  我們很少吵架,更從未動過手。因為兩個人都不是那種話特別多的人,我們可以在一起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一天可以什么話都不說,只是感覺他在,就很安心。

  我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于對方的存在,更把對方視作未來結(jié)婚的對象,生活總是平淡如水,不起波瀾,如果不發(fā)生那件事,我們大概率會結(jié)婚。

  那是某個平常的周末,姜浩在家休息,我在舞蹈機構(gòu)上班,那天是一對一的私教課,臨快上課學(xué)生發(fā)來消息,說今天學(xué)校突然說要補課,所以今天的舞蹈課可不可以取消。

  遇上這種事也是沒辦法,所以我只能答應(yīng),剛到公司就準(zhǔn)備離開。

  回到家,很不湊巧我今天沒帶鑰匙,我敲了敲門,本該在家里休息的姜浩似乎不在家里。

  我打通他的電話,問他干啥去了。

  鈴聲響了十六下,沒有人應(yīng)答。

  我再打他的電話,又是無人應(yīng)答。

  沒辦法,只好隨便找個地方消磨一下時間。

  正好附近有家新開的西餐廳,之前姜浩一直想去試試,去西餐廳吃個中飯再給他打包一份外送好了。

  西餐廳的裝修很好,正好是在某座大廈的一樓,樓上是出名的連鎖酒店,餐廳外面是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用厚厚的玻璃隔開,好讓在里面就餐的人可以以一種身處世外的姿態(tài)欣賞忙碌如蟻群的來往人流。

  西餐廳還特意將地板拔高一米,好讓靠窗的客人可以有更好的視角俯視窗外的景色。

  在這里,我意外遇上了兩個本不應(yīng)該在一起的人。

  蘇鈺和姜浩。

  正好是仰視著玻璃內(nèi)的他們。

  他們就像一對恩愛的情侶,有說有笑,其樂融融地吃著西餐,鈺姐點了一份沙拉和一份奶油蘑菇湯,姜浩點了一份肉脂量豐富可以吃到兩種牛肉風(fēng)味的T骨牛排。

  姜浩將切好的一塊肉排用叉子叉好遞到鈺姐身前,鈺姐自然地伸出半個身子,一手扶著頭發(fā),以免沾到油脂,然后就著叉子吃了起來。

  姜浩似乎在詢問牛排的味道怎樣。

  鈺姐捂著嘴嚼著牛排,笑魘如花地點點頭。

  他們沉浸在二人的世界里,沒有心情去管旁人,所以也沒有看見在人群里佇立著的我。

  人來人往,人群如潮水,沒有人注意一個站在路牌下不動如礁石的普通人。

  我再一次撥打了姜浩的電話,姜浩拿起電話,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按下靜音健,放下電話,然后繼續(xù)和鈺姐談笑。

  我想都不用想,這是他的慣用招數(shù),之后完全可以用“昨天上班太累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就睡過頭了,手機啊,手機被我調(diào)到靜音模式了,你應(yīng)該知道的,不好意思啊。”

  好幾次我上班的時候給他打電話,都是這樣。

  更巧的還是,蘇鈺在那一天都是休息。

  我笑了起來。

  回想起他來接我時初遇蘇鈺的場景,現(xiàn)在回想起來是多么滑稽。

  “那人是誰啊?”

  “你說哪位?”

  “就那個身材特好的那個,以前怎么沒見到過。”

  “你說鈺姐嗎?她好像是新來的教探戈的舞蹈老師,人蠻溫柔的。”

  “這樣啊,感覺不如你好看。”

  “油嘴滑舌。”

  …

  是挺諷刺的。

  我餓了。

  徑直走進西餐廳,隨意找了個位置,要了一份T骨牛排,服務(wù)員問我要牛排要什么等級的,幾成熟的。

  “M9的,三成熟。”

  一直以來,作為舞蹈老師為了保持身材,都要禁吃油膩的食物,今天卻特別想吃油膩的食物。

  T骨端了上來,左邊是菲力,右邊是西冷,兩種不同類型的牛排,在M9等級的襯托下,都十分軟嫩厚脂,西冷沒有西冷的柔韌,菲力又更添鮮嫩。

  不得不說,T骨真好啊,可以吃到兩個口味。

  但是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好膩。

  我看見姜浩去前臺結(jié)了帳,鈺姐挽著姜浩的胳膊,離開了餐廳。

  牛排還沒吃完,或許這輩子也吃不完。

  我也跑去前臺匆匆結(jié)了帳。

  站在餐廳的門口,我看見他們并沒有往街上的方向走,他們右轉(zhuǎn)進入電梯,電梯的三樓到十七樓是連鎖酒店。

  真好,一條龍服務(wù),連路費都省了。

  (三)

  “小雪,你沒事吧。”

  鈺姐溫柔地安慰著我,“看你最近狀態(tài)很差,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沒事,最近和男朋友吵了一架,聯(lián)系不到他了。”

  我回答道。

  “這樣啊,別干涉到自己的生活狀態(tài)啊,你還年輕,別一門心思放在愛情上。”

  “為什么?”

  我埋著頭,不去看她那雙充滿魅力的眼睛。

  現(xiàn)在是一節(jié)課后的休息時間,我倆站在全身鏡前的欄桿上,我半倚在欄桿上,看著鏡子前的舞蹈鞋。

  鈺姐扶著我的肩頭,用手牽動我的頭發(fā),手指轉(zhuǎn)動著將發(fā)梢打成小卷。

  “因為生活不止愛情啊,傻姑娘。”她幽幽說道,“愛情只是生活中的調(diào)劑品,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鈺姐不相信愛情么?”

  “不,我相信愛情。”蘇鈺溫柔地笑了,她的聲音仿佛空谷中的幽蘭,“就是因為相信愛情,所以才不會把它放在心上,愛情是讓你開心的東西,如果有一天它不再讓你開心,不如扔掉它。”

  …

  “什么?”

  “你懷疑我?”

  姜浩仿佛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我前幾天到昨天一直在泰國,然后回來就一直睡覺,我連家門都沒出過,你懷疑我和你們舞蹈機構(gòu)的老師有染?”

  不是懷疑。

  我看著他,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姜浩的演技真是登峰造極。

  或許是他被我看的發(fā)怵,他走到窗臺前,大口大口地抽著煙。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出軌,我不認(rèn)識你說的那個老師。”

  他將煙杵息,將煙頭彈飛,任由它掉到樓下,然后回頭看著我。

  “我只愛你一個人,你為什么不相信我。”

  他哀怨地說道。

  “對不起啦,我今天睡過頭了,沒有接你電話,也沒有給你開門,你放心,下次不會了。”

  他深情地說道。

  “T骨牛排好吃么?”

  我問他。

  “什么牛排?你在說什么?”

  他正準(zhǔn)備將手?jǐn)埖轿业募绨蛏希牭轿艺f的這句話后,將手放下,表情有些僵硬。

  “T骨牛排很好吧,可以吃到西冷牛排的嚼勁,可以吃到菲力牛排的軟嫩。”

  我毫無感情地陳述著,“花一份錢就能吃到兩種截然不同的口感的牛肉,很不錯吧。”

  他埋著頭,又點了一根煙。

  “樓下是餐廳,樓上是酒店,不用多走一步冤枉路,人生要是有這樣便捷,那該多好。”

  我繼續(xù)說道。

  “…”

  “你跟蹤我?”

  他抬頭,眼睛布滿紅血絲。

  “你他媽騙我!”

  “你他媽騙我然后跟蹤我是吧?!”

  他眼神兇狠的看著我,仿佛另外一個人。

  “說什么今天上班?說什么沒帶鑰匙?”

  “都他媽在扯淡是吧!你他媽就是想逮著我出軌的證據(jù)是吧?”

  “你是不是還拍照了?”

  “然后用照片來威脅我?”

  “這他媽是什么三流電視劇里的垃圾劇情?”

  他像一只暴走的猛獸,將剛剛的柔情在一瞬間撕的粉碎。

  “你急了?”

  我看著他,語氣嘲諷。

  “他媽的臭婊子,我急你媽啊!”

  我看著失態(tài)的他,為防止他對我產(chǎn)生威脅,我將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玻璃煙灰缸。

  七年的感情,我知道在剛才已經(jīng)支離破碎了。

  …

  (四)

  “鈺姐被男人傷害過么?”

  我問蘇鈺。

  “曾經(jīng)吧,那會兒和你現(xiàn)在一樣,總覺得少了那個男人不行。”

  蘇鈺將手叉進我的發(fā)梢,像母親給她的女兒溫柔的梳頭:“后來沒了他我照樣過的很好,男人都是一個樣的生物,這個不行那就換一個。”

  透過鏡子,我看著她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我相信她現(xiàn)在說的話全是真話。

  …

  之后的那一個星期,我請了年假,去了趟杭州,沒有別的理由,只是為了散心。

  “帶那么多男人衣服干嘛。”

  海關(guān)問我。

  “男朋友回大陸了,我給他送衣服。”

  我淡淡地說道。

  在他家附近,我將他的衣服全部燒去。

  橘黃色的火光扭曲著周遭的空氣,連帶著我被扭曲的靈魂。

  我在旅館大哭了一場,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默默地流著眼淚,不知道在祭奠著誰。

  (五)

  我又遇見了那個瘦弱的男人,他笑著沖我打招呼。

  在姜浩失蹤的第十六天,我在下班后在附近張貼的他的尋人啟事。

  不是為了挽回這場無疾而終的愛情,只是想找到他和他說出一刀兩斷的結(jié)語。

  男人很熱心地提出幫助我。

  我想了想,從攜帶的漿糊桶里拿出另外一把刷子,遞給他。

  男人說他叫江海。

  “江海寄余生。”

  我在心里想到。

  他比我高,貼的也比我快,在我貼一張的時候,他已經(jīng)貼完三張了。他不會在意兩張啟事之間的距離和高度,他就那么一刷,再一貼,然后就完事了。

  我很滿意這個讓我做不到的速度。

  “兩個人真厲害啊。”

  他說道。

  我不知道這句話里有什么意思。

  不過按照這個速度,可以在天黑之前貼完所有啟事。

  如果那個巡邏警察不來的話。

  “快跑!”

  我連忙叫著江海跑路,他傻傻地站在原地,我已經(jīng)跑出五六步遠,沒辦法,只好回頭拉著他一起。

  “哎,漿糊桶!”

  這個呆子,竟然還管這種東西。

  我將夾著的尋人啟事連帶著漿糊桶扔進垃圾桶里,拉著他躲避著巡邏警察的追趕,我們奔跑著,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的老長。

  一路跑了好遠,一直到這個男人的呼吸節(jié)奏接近崩潰的邊緣,我看了一下身后,那個巡邏警察似乎沒有再追下去,這才放開他的手。

  白凈的小臉紅的如煮熟的豬肝,呼吸由急到緩沒有一點規(guī)律,看得出來是一個很少運動的人。

  我家就在附近,看著上次撞到他和這次幫我的份上,我邀請江海去我家做客,他欣然應(yīng)允。

  我打開電視,電視里播放著新拍的一版刑偵推理劇,是一部特別好玩的片子,適合不帶著腦子看,江海第一次看這部電視劇,他和我滔滔不絕地說著哪里哪里有問題,哪里哪里不合邏輯,我笑著附和他。這讓我想起姜浩,他也喜歡對著一些他覺得有問題的片子指指點點,但是說的話并沒有江海有邏輯,他總是喜歡站在上帝視角述說著他的喜好,雖然壓根沒人在意他的喜好這件事。

  電視播完,我留他在家吃晚飯,他依舊點頭應(yīng)允,也許是夜幕華燈初上,他站在窗臺上看著風(fēng)景,我在廚房看著他,這個背影總讓我想到姜浩,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偏偏在一些行為上又異常地相像。

  吃完飯后我送他下樓,城寨的路很復(fù)雜,像一個迷宮,此時又是黑夜,我很擔(dān)心他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他擺了擺手,表示沒問題,臨別前我們互相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

  之后聯(lián)系的越來越頻繁,有一天,他邀請我去游樂園,這應(yīng)該是他第一次主動邀請我出去玩,明天又是休息日,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就答應(yīng)下來,他告訴我明天八點會過來接我。

  (六)

  當(dāng)天夜里,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是一個模糊的身影,這個背影讓我想到了兩個人,姜浩,或者是江海,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因為我看不清他的正臉,我想走過去看看那人的正臉,但是卻怎么也趕不上他的速度,我跑快一步,那人便跑快一步,我慢下來一點,那人也慢下來一點,我始終無法追趕到他。

  鬧鐘適時的響起,將我從無盡的循環(huán)里叫醒,昨天晚上空調(diào)也恰好壞掉,這一夜流的汗水仿佛像真的跑了一晚上那么多。

  因為洗澡,我八點零三分才下樓,江海早早地在樓下等我,他的守時并不讓我意外,因為他這個人似乎天生就是為守時而生的,時間的精度對于他而言,就像蛋撻必須要吃熱的一樣稀松平常。

  我們乘公交來到城東,作為噱頭,這個游樂場一半的面積都是填海而造的,所以三面環(huán)海,清晨的海岸線灑滿金色的光雨,八點已經(jīng)有許多人在排隊購票。

  江海像變魔術(shù)一樣掏出兩張進場門票,我驚喜地問他在哪里買到的。

  他笑著說道,因為今天是休息日,人肯定特別多,所以在接我之前他就來這里買票了。

  他的話語之間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理所當(dāng)然。

  因為節(jié)省的這起碼一個小時的時間,所以愉快多游玩了幾個項目,然后隨著人流的涌入,那些火熱的游玩項目漸漸排起了長隊,我們毫無目的地逛了一下,就剩鬼屋這里人最少。

  鬼屋的占地面積不大,看來游樂園的建設(shè)者也知道這是一個水分較多的項目,與其買一些真實但容易磨損的皮套和裝飾,不如將過山車的長度在加長十米,前者可能不會引人注意,后者卻是實打?qū)嵉奶岣唧w驗感。

  鬼屋前排隊的多是情侶,他們手牽著手,相互依偎,江海有意識地站在我半個肩膀外的位置,不知道是自己羞澀還是怕我難堪。其實完全沒必要,我想告訴他,不過看著他頷下緊繃的肌肉,想想還是算了。

  到了鬼屋門口,工作人員遞給我們兩本宣傳手冊,并且笑著說道——請注意安全,有什么身體疾病的禁止入內(nèi),疾病名字太多,我給忘了。

  鬼屋不愧是鬼屋,看這陰森的冊子就知道不同尋常,在進入鬼屋之后,又不禁感嘆道,鬼屋果然是鬼屋,除了前面那個少女的喊叫聲太過嚇人之外,也沒有什么太嚇人的東西了。

  “你為什么不怕?”

  在鬼屋強行營造的陰暗氛圍里,江海問我,他指著前面那個被嚇出哭腔的女孩,說,“你看人家都嚇成什么樣了?”

  “你為什么不怕?”我反問道。

  “因為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笑著說道,“那你呢?為什么不怕?”

  “我看過比這更恐怖的東西。”我淡淡說道。

  在游樂場的時間過得很快,排隊的時間遠遠大于游玩的時間,所幸在夜幕來臨的時候,我們等到了進入摩天輪的資格。

  摩天輪很高,之前坐公交的時候老遠就可以看見它,應(yīng)該是全游樂場里最高的建筑物。

  摩天輪掛著彩燈,隨著摩天輪的升升落落,彩燈也跟著不停旋轉(zhuǎn),游樂場里放著歌,正好是孫燕姿的《遇見》。

  “聽見冬天的離開,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摩天輪里,江海坐在我的對面,我們靜靜地看著窗外,看著四周的景色漸漸陌生,地面上的人逐漸變小,直至再也看不清。

  夜晚的港城燈火闌珊,高樓之外還是高樓,無窮無盡的高樓林立,一眼望不到邊。

  “我喜歡你。”

  江海突然開口,“不知道該怎么說,總覺得此時此刻很適合表白。”

  江海咧嘴笑了。

  “陰天傍晚車窗外,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

  音樂在窗外模糊不清地響著。

  “還有呢?”

  江海說完這兩句之后,又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我等待著江海的后續(xù),發(fā)現(xiàn)沒有后續(xù)了,于是問道。

  “還有啥?”

  他呆呆地問道。

  “拜托,大哥,你這是表白哎,不說兩句好聽的然后再求我答應(yīng)你么?”

  我笑得不能自已。

  “你殺了姜浩吧。”

  江海緩緩?fù)鲁鲞@幾個字。

  摩天輪此刻升到了最高處,將大半個港城收入眼底,港城像一個迷宮,高樓圍起的迷宮,復(fù)雜地難以走出,說起來城寨也像迷宮,大迷宮套著小迷宮,于是迷宮變成了迷宮,讓身處其中的人們逐漸迷失方向。

  “你怎么知道的?”

  我問他。

  “猜的。”

  他簡短回答道。

  “那你為啥不報警抓我,還跟我表白?”

  “我說過了,我喜歡你。”

  “你想用這件事要挾我?”

  江海對著的是海面一方,我不知道夜晚的海面是怎樣的,想來應(yīng)該是黑漆漆的一片,如夢中那一片黑暗的潮水一般。

  他看著我,不知道是在看海,還是在看我。

  “我只是想說,我喜歡你,知道了你應(yīng)該是殺了人之后,還是不可抑制的喜歡你,從我們第一次相遇開始我應(yīng)該就喜歡你了。”

  江海幽幽地說道。

  “我在那個十字路口等過你很多天,你都沒有出現(xiàn),我很失望,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你了,可是我還是遇見了你,這是緣分吧,我一直在想,后面通過和你的接觸,我知道了你很多事情,你男朋友失蹤了,你卻不是很擔(dān)心,只是在偶爾的時候露出寂寥的表情,我就在想這個問題,也許你不是喜歡你的男朋友,也許你只是習(xí)慣了他在你身邊的那種感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愿意陪在你身邊。”

  江海看著我,我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此刻很好看,反射著深沉的大海。

  “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總有一天,我的謎底會解開…”

  《遇見》唱至尾聲,摩天輪也開始下降。

  “即便我殺了人?”

  我笑著問他。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只是說道:“你說,表白要說很多好聽話,我不知道這些話好不好聽,這只是我想說的很多話,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出口,想到了但是組織不出語言,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慢慢說給你聽,最后,回到那個問題,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我沒有回答他,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的地方,值得江海喜歡我,坦白說,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但是,who care?

  我撲了過去,吻上了他的唇,他笨拙地適應(yīng)著,然后抱住了我。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我的眼睛,是港城的萬家燈火,很美麗,隨即閉上了眼,于是燈火霎時間沉寂,只有閉眼的無盡黑暗。

  …

  (七)

  我成了江海的女朋友。

  他成了我的男朋友。

  那天晚上,我半躺在床上,背靠著床頭,看著新?lián)Q的墻紙,對著那面墻,微笑著說道:“你會祝福我的吧,姜浩。”

  …

  之后的日子過得平淡如水,就具體發(fā)生的來說,和之前沒什么兩樣,除了行為舉止親密了一些,我們對互相還保持著之前習(xí)慣。

  因為有些私教課會在學(xué)員下班之后,所以有時候我下班會特別晚,江海不止一次提出接我下班,都被我一一拒絕。

  千萬別考驗人性。

  這是我得到的教訓(xùn)。

  倒不是不信任江海,只不過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之后——我怕了。

  和江海在一起的日子很安心,如果將每個人比做飲料的話,江海應(yīng)該就是一杯白開水。

  他的話很少,很少主動去刨根問底地詢問某些事情,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僅僅是沉默不言地在街上行走,也會覺得很安心;他很聰明,也很體貼,會站在我的立場上思考問題,會在我需要什么的時候及時的給我遞上我需要的東西。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yīng)該會結(ji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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