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三娘坐定,少年未動,正在捶背的女人卻退到了一丈開外。
魏雨柔一向是善解人意,所以少主那么多女伴,能陪他出門的只有魏雨柔一人。
刀三娘大口大口喝著酒,少年則擦拭著自己的寶劍,仿佛寶劍就像他的戀人一般。
愛惜寶劍之人,往往對物品總有執念。得到了,便不肯撒手。
刀三娘突然嘆了口氣道:“阮文橋,沈玉的那幅觀山野居圖能否給我?”
少年道:“你知道答案的。”
刀三娘道:“知道。”
刀三娘知道,東西但凡入了阮文橋的藏寶閣,就連段衣刀都很難得到。
兩人又像陌生人似的,不再說話。
沈玉活著的時候,兩人就不對付,現在沈玉死了,更無話可說。
阮文橋想不明白,沈玉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可以無才無貌,無家勢,無地位。這樣的女人,就是給自己做洗腳丫頭,都不配。
被鬼羅剎擄來的少年靠在樹干上睡的香甜,似乎這天地之間沒有比睡覺更大的事情了。
山中晝夜溫差極大,身著虎皮的大漢已在阮文橋面前點起篝火,篝火上架著烤雞。
刀三娘早已離開人群,她向來不喜熱鬧。
山中有一汪清泉,刀三娘脫了鞋襪,將冰凍的發紫的雙腳泡在了冰水里。
每當想起沈玉,她總是要如此虐待自己一番。
痛苦,只有痛苦才能讓她繼續前行。
先前阻擋住刀三娘的絲線已經不見,地上隱約可見焦黑的斷絲。
傳聞仁義山莊有天下最厲害的水,能溶解一百多種武器,看來是真的。
刀三娘并未行走地面,她飛身到了樹頂,從樹頂蜻蜓點水一般,一路掠過,很快便到了蒼宇洞的山門。
門有三扇,由兩條大漢把守。
大漢們裝備精良,僅刀三娘認識的就有金絲軟甲,和碧玉長刀。軟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長刀削鐵如泥,堅韌不催。
刀三娘屏氣凝神,悄悄從山崖邊的矮墻潛入。
不似門外大漢的精壯,花廳內躺滿了受傷的人,都是男人,沒有一個女人。
忽而荷塘邊傳來女人的對話聲。
一女子道:“師姐,此次仁義山莊人多勢眾,我們恐怕勝算不大,何不早早撤退,另覓他處。”
另一年長女子的聲音道:“我自有謀算,你不必多言。”
一少女巧笑道:“阿姐是玩膩了么?我倒覺得那蒼宇洞掌門之子特別可愛呢,能不能不殺他。”
女子怒斥道:“碧云,你切不可動真情!”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啟稟掌門,此次仁義山莊共五十人,均已被我下迷藥迷暈,等掌門發落。”
這聲音,竟然是木屋少年的!
年長女子聲道:“做的好,怎么只有你一人回來復命?”
男子道:“路上突然出現一個刀客,紫蘿被那刀客殺了。”
年長女子震怒:“無能之輩!那你也隨紫蘿一起去吧。”
只聽得一聲慘叫,男子轟然倒地。
這羅剎教,真不把男子當人,刀三娘不解,這樣的邪教,為什么還會有那么多男弟子呢?
來不及細想,刀三娘立刻運功,趕往阮文橋歇腳處,她未曾發現,那木屋少年體內爬出的蠱蟲,被年長女子一腳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