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夏江這么自責,寧陽知道其實夏雄的所作所為和他沒有什么關系,反而開解了夏江幾句。
同時也明白這個男人現在尷尬的處境,夏雄封王,風光時自然萬人追捧,可一旦失敗,必然會連累整個夏家,不管成功失敗,他都是中間最尷尬的人,夏雄風光不會給他半點好處,相反他只會越來越艱難。
夏雄失敗,夏家遭到牽連,他也會被貼上夏家標簽,化為亂臣賊子,萬人唾棄。
請夏江到了靈堂,看到現場冷冷清清,除了王府內部的人基本沒人到場,夏江也感到意外:“怎么會沒人來?”
在夏江想來,靠山王一生忠心為國,即便現在因為紀平章的事情受到影響,也不至于現在的田地。
寧陽說:“其實有很多人應該也會來,但是今天夏雄封王,逼得大家選,結果夏提司看到了。”
“夏雄,做得太過分了。”
夏江握拳道。
寧陽說:“時間差不多了,二公子明天還得回禁衛軍大牢報道,今天不管多少人,追悼會都得如期舉行。”
相比起來,明顯有兒子送終更加重要一些。
所以,今天哪怕只有夏江一個人到來,喪禮都得舉行。
夏江也不禁嘆了一聲氣,但也知道沒辦法,只能如期舉行。
寧陽正想回頭跟紀德高說準備將護衛和傭人們叫進來,開啟追悼會。
但沒想到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大夏紀家軍第十三營統領紀平陽,前來參加王爺喪禮!”
“大夏紀家軍第十二營統領蕭聞天前來祭拜!”
“大夏紀家軍第十一營統領任非凡參加喪禮!”
隨著一道道聲音,一個個披麻戴孝,眼睛血紅,氣勢不凡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夏紀家軍十三營統領全部在紀百鳴帶領下抵達靈堂。
每一個進來時,都是雙眼血紅,滿心悲憤!
看到靈堂和王府的冷清,每一個紀家軍的人都義憤填膺,為靠山王的下場打抱不平。
哪怕狡兔死走狗烹,也不至于這樣,一點面子上的工作都不做。
靠山王一輩子為國,豈能落得如此下場?
寧陽看到這些男人,內心激動。
這個時候,任何一個人來參加喪禮,都會讓寧陽感動。
此前靠山王出事,紀家軍被下了嚴令,留在營地不準任何人私自進城!
因此,這次十三營統領前來祭拜靠山王,都是自發行動,且承擔極大風險,一旦被人知道,夏雄極有可能借此做文章,將他們全部革職查辦,甚至以夏雄的手腕,再污蔑幾句意圖不軌,顛覆大夏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這些軍中的男兒,跟隨靠山王一輩子,絕大部分都是靠山王一手提拔起來,又豈會因為害怕,不能來送靠山王上路?
紀平章激動地站起來,眼中都有了淚光。
紀百鳴率領十三營統領,走到紀平章跟前,恭敬地單膝下跪:“參見二公子!我紀家軍永遠只認靠山王府,今天我十三營統領全部到齊,納上血書,以后二公子但有所命,十三營誓死追隨!”
紀百鳴代表十三營統領納上了一份投名狀,上面用血寫著一個個名字,并按手印,加蓋印章。
此書交給紀平章,即代表十三營統領沒留后路,只認紀平章!
寧陽看到這一幕,為紀平章感到欣慰。
同時,也知道這些男人的忠誠,紀家軍將士們的忠誠,全都是靠山王和紀奕用一生換來,其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也就是說,紀平章依舊還是中京的重量級人物,哪怕紀平章以后身在禁衛軍大牢!
紀平章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上血書,同時又怕自己承擔不起,說:“各位,我紀平章以前沒什么經驗,比不了我父王和大哥,你們這樣,我怕我會將大家帶入絕路!”
寧陽走上前,說:“二公子,你要振興王府,就更應該當仁不讓!”
夏江說道:“紀家軍只認靠山王,除了二公子,誰還有資格指揮紀家軍?”
“是啊,二公子,我們誓死追隨,我們都知道您肯定是被陷害的,只要您發一句話,我紀家軍全體將士,便可突襲中京,讓那些陰險小人,付出沉重的代價!”
紀百鳴依舊跪在地上。
中京風波越演越烈,夏雄越來越不可一世,今日竟敢封王!
紀家軍上下沒有一個同意的,此時大營里,將士集結,所有人全副武裝,穿白衣,戴白帽,手上纏上白色布條!
只待紀平章一聲號令,便以虎狼般的姿態席卷中京!
風雨還沒來,但已經風起云涌!
紀家軍同時也是皇室手里掌握的最為精銳的力量,其數十年南征北戰,東征西討,百戰之師,遠遠不是禁衛軍那些守在中京,可能連戰場都沒上過的能比!
這也是夏雄一直不敢輕易發動叛亂的其中一個原因。
要不然靠山王垂垂老矣,又有鬼門之主壓制,夏雄何須忌憚?
紀平章的眼中現出激動的光芒。
他的身子因為激動而輕微發抖。
哐!
紀平章拔出了劍!
眼中現出無比兇狠之色!
“二公子,下令吧!”
“二公子,你的劍鋒所指,便是我紀家軍鐵騎所踏之處!”
“紀家軍在王爺和世子揮下百戰百勝,近二十年未逢一敗,便是敵國精銳,也要聞風喪膽,更何況禁衛軍那些軟腳蝦!”
一個個統領們群情奮勇。
但紀平章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定。
他畢竟以前沒有主持過軍務,沒有任何經驗。
劍在手,卻不敢輕易揮下。
紀平章回頭看向寧陽。
在這種時候,寧陽無疑是他最信任的人。
“寧神醫,我該怎么辦?”
紀平章詢問道。
寧陽閉上眼,默默在腦海里推演起來。
此時皇宮數十萬人齊聚,一旦紀家軍突襲中京,必定血流成河!
那么,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此時,夏雄應該是最得意的時候,人在最得意的時候,往往也會最松懈,疏于防備!
若能在夏雄封王之時,將他斬首,必定大快人心!
這把劍難道真要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