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你就在這辦公。”伍思業指著袁澤旁邊多出來的那套桌椅道。
“好的,伍主任。”叫小梁的小伙子應道。
袁澤釋然,原來是來了個新老師。拿起課本準備去上晨讀。
“袁老師,留步,這位是新分配到我們學校的實習老師——梁驍騰。”
梁驍騰?名字沒來由的熟悉。袁澤認真打量著眼前的人,很快就有了結果,這人不是風致遠的同學么!
“袁老師好!”梁驍騰神采飛揚地道。
袁澤點點頭。算上醉駕那一次,這應該是第三次見面了。
“梁老師實習的這段時間,就辛苦你帶著他了。”伍思業現在對袁澤很客氣。袁澤是風致遠名義上的女朋友,這層關系應該斷了伍思業所有的念頭和想法。
“小梁啊,袁老師可是我們年級的優秀老師,級部給你安排了這么好的學習機會,你可要珍惜啊!”
“是!”
袁澤注意到,梁驍騰說話的時候兩腳并攏,身體筆直,就差敬個禮回答首長的問話了,這應該是下意識的動作。不過梁驍騰反應極快,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暮春時節的天氣早晚還有些涼,但是梁驍騰已經穿著白色短袖T恤,露在外面的手臂結實健壯,膚色黝黑健康,這絕對不是整天埋頭苦讀的大學文科生的標配。
這氣質……袁澤暗暗打量著梁驍騰,忽然覺得梁驍騰和風致遠應該是一類人。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不過,既然人到了她的手里,想驗證還不簡單么。
“伍主任,這是學校新一期的‘青藍工程’嗎?”
青藍工程,是向陽中學的傳統。名字取自《荀子·勸學》:“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
每一個新分配到向陽中學的老師都會由一名老教師帶著,為期一年。袁澤也不例外。不過,帶袁澤的老教師,不足兩個月,就從向陽中學調走了。之后袁澤任教的十五、十六班語文成績出類拔萃,名列級部前茅,拜師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袁澤有自知之明,無論成績如何好,在相當一部分人的眼里她還是菜鳥一枚,怎么也跟“老教師”扯不上關系,加之最近也沒有聽說學校啟動新一期的“青藍工程”。袁澤看著伍思業,這老狐貍該不是又把她架在火上烤吧。
“伍主任,級部的這個安排不合適吧?”
伍思業瞥了一眼梁驍騰,轉而道:“袁老師,請到我辦公室一趟。”說著先走出了辦公室。
伍思業的辦公室袁澤有一段時間沒來過了,倒也沒什么變化,只是在角落里多了幾盆凈化空氣的綠植。
“小袁啊。”
袁澤的神經立馬戒備起來,伍思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過她了。
“梁驍騰這事我事先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早上一到校楚校長就把我叫了過去,我可是替你據理力辭的。之前這種活動都是在高一年級開展,可今年這事卻透著一絲——怪!”
伍思業看看袁澤,袁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小袁,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伍主任,你都不知道的事,我還有什么能說的?”
“也是!既然如此,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先帶著吧,我看這小梁這小伙子也很好說話。等有機會,我再向楚校長提這事。”
無事獻殷勤!
“那我要多謝謝伍主任了。”
“小袁啊,說謝就見外了,我們都是老同事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虛長你幾歲,作為老大哥,有句話我還是要說,小袁啊,有些人的話你聽聽即可,不要放在心上。”
“伍主任,有什么事您直說吧,我還要去上晨讀。”
“十五班的晨讀吧?小袁啊,真不是我夸你,提到十五、十六班的語文成績那可是全年級豎大拇指啊!十五班的孩子自律性極強,都是好孩子啊!”伍思業邊說邊點頭,一臉的贊賞之色。
袁澤差點驚掉了下巴,世界觀再次被刷新——怎么會有如此無恥之人!之前是誰要給十五班全體記過的?
“這……李蘭蘭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伍思業打住話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袁澤。
袁澤更懵了,最近她連李蘭蘭的面都沒照過,更別提說什么話了。
“小袁啊,那個李蘭蘭的為人你也清楚,囂張跋扈、頤指氣使,她自己……”
“伍主任,李蘭蘭并沒有跟我說過什么,您還有事嗎?”
伍思業心稍稍落地,“沒說過好啊!小袁,我就知道你懂事,識大體。”
伍思業親自給袁澤打開辦公室的門,目送袁澤消失在走廊拐角,才放下揮著的手,隨即面露陰冷之色。
“看你和風致遠還能囂張到幾時!”
袁澤回辦公室拿課本去上晨讀,并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梁驍騰。
“師父!”
袁澤抬頭,轉了一圈,發現是梁驍騰在叫她“師父”。袁澤極度不適應這個稱呼,腦海中浮現出白發須眉的世外高人,可她跟“師父”這個稱呼委實不相稱。
再說這梁驍騰,看上去明明就是硬漢一個,現在這表情是怎么回事?袁澤只想一巴掌招呼上去,這小學生的表情跟他的這副皮囊簡直違和到了天際。
袁澤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清清嗓子,擠出一絲笑:“梁驍騰是嗎?”
“是,師父!您喊我小梁就行!”梁驍騰笑得燦爛,露出一對虎牙。
“你好,小梁!我是袁澤,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稱呼我袁老師吧。”
“那怎么行?師父你是要我行拜師大禮嗎?這好辦,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袁澤驚出一身冷汗,還好她眼疾手快,第一時間制止了雙手抱拳,即將單膝跪地的小梁。袁澤拍著胸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被求婚了呢!
“這年輕人,真有意思!”
“小梁,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小袁,恭喜你!喜得愛徒!”
……
辦公室里的老師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著袁澤,氣氛一下活躍起來。
袁澤哭笑不得,敷衍幾句,拿起課本,轉身就逃。
“師父,你去哪?”
袁澤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我去上晨讀。”
“我也去。”梁驍騰幾步沖到袁澤前面,打開門,“師父,請!”
袁澤心里哀嚎一片:這是收了個徒弟,還是粘上了一塊橡皮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