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石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看冷蕊,才跨出大門走了。
冷蕊坐在床榻上,發了很長時間的呆。
梁玉石的出現就像一道閃光,照亮了她的心扉。
他與李驥完全不同。
她想不通這種感覺,頭疼欲裂。
梁玉石回到家中,父母包辦的發妻殷勤的迎上來。
他沒說話,任由著她幫忙更衣。
“晚膳已好,夫君來用餐吧!”妻子溫柔體貼。
“我給你拿的書,有讀嗎?”
梁玉石換上家衣,翹腿坐下。
妻子笑著說:“讀了兩行,只是家中瑣事很多,今天母親的妹妹來了,說了許久的話——”
梁玉石打斷她:“這種事不要跟我說了。”
妻子識趣地閉上嘴,退下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邊,冷蕊不知情之所起。
那邊,朝堂上的氣氛萬分緊張。
皇上正襟危坐,緊皺雙眉,面露不悅。
這已不是第一次的同僚之爭了。
梁玉石再一次彈劾朱濤。
只見他躬身朝前,大聲說道:“臣有本上奏,今日彈劾太師朱濤大人。”
“所為何事?”
“朱大人明里君子,暗地小人,縱容門客私自收受賄賂,百姓之中傳聞鑿鑿,欲有人聲鼎沸之狀,望皇上明察。”
皇上臉色難看:“朱濤你來說,可有此事?”
朱濤踱步上前,面不改色,手持朝笏,彎腰奏請。
“皇上明察,臣兢兢業業,殫精竭慮為皇上做事,此乃臣的本分,臣又豈能僭越本分,做出侵害皇上及朝廷的事呢?”
緊接著,他又說道:“這是欲加之罪,皆是一派胡言,臣也要彈劾佐郎梁玉石,其人利用官職私收稅款,導致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此人私欲極盛,收斂錢財之極,令人乍舌,中飽私囊罔顧國庫緊缺,乃不仁不義不忠之人!望皇上明察秋毫,救百姓脫離水火!”
話音剛落,梁玉石撲通跪在朝前,用手指著朱濤。
“皇上明察,此小人眼見被臣彈劾,惱羞成怒,污言穢語撲臣而來,信口雌黃,顛倒是非曲直,臣實屬冤枉,絕無此事啊!皇上明察!”
朱濤橫眉冷對梁玉石,冷笑數聲。
“賊喊捉賊,一派胡言!”
兩人不顧朝上威儀,謾罵起來。
太監看到皇上不悅,大聲提醒:“兩位大人,這是在朝上,還不趕緊息聲!”
兩人這才停止爭執,安靜下來。
此時,皇上坐于高處,大聲呵斥:“都吵夠了嗎?”
大臣們都默不作聲,俯首聽訓。
“一個是堂堂太師,一個是著作佐郎,喧嘩于朝上,成何體統!”
二人聽聞此言,紛紛跪在皇上面前,不敢起身。
“你們二人宿怨已久,朕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既然互相彈劾,可否有證據呢?”
兩人面面相覷,同時搖頭。
朱濤說道:“皇上容臣去查明,待臣查明必定治他一個貪贓枉法之罪!”
“你們沒有證據就來彈劾,難道視朝廷于兒戲嗎?”
“皇上,實乃梁大人突發詰難,毫無準備啊!”朱濤辯解道。
梁玉石低頭跪著,并未言語。
皇上掃了一眼他,說道:“佐郎你呢?今日是你先行彈劾,你為何沒有證據呢?”
梁玉石垂眼:“朱大人表面功夫一流,暗藏極深,臣實在難以查明,故來彈劾望皇上查明,收集證據,揭露此等小人卑劣行徑!”
皇上聽聞此言,略加思索:“不必勞累太師,此事當交于御史臺,若真如你們二人所言,必定嚴懲!退朝!”
說完起身,拂袖而去。
大臣們皆跪下大呼:“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兩位大人起身后,互相怒看。
梁玉石拱手白眼。
朱濤口中哼出一聲:“小人!”
說完轉身,憤然離去。
后面有一位大臣跟上來,梁玉石一看,原來是王丞相。
隨即,拱手行禮。
王丞相說道:“今日有勞梁大人了!”
“不敢不敢!王丞相,今日在下表現如何?”
“可圈可點,虛張聲勢又上一籌!”王丞相哈哈一笑。
梁玉石賠笑著:“丞相栽培,哪能有誤?”
兩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梁玉石低頭輕聲問道:“下一步該如何?”
王丞相淡淡說道:“時機一到,定會告知大人,這一段時間暫且擱置。”
緊接著,附耳過來:“近日必定風聲極緊,大人的斂財之道可以暫且收收。”
梁玉石連忙作出誠惶誠恐之狀。
“梁某不敢!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一切悉聽大人之言!”
王丞相微微一笑,加快腳步,快速離開。
梁玉石望著丞相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至逐漸遠去,他才走出宮,乘上馬車,飛奔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