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煙慢慢掀開眼簾,因還有些不適應光線,微瞇起眼。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上方的人,是姜姚。
“煙師妹,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姜姚臉上表情復雜,又是激動又是擔心的。
“我…怎么了?”若煙還有些不大清醒。
“你練劍昏倒了啊,睡了兩天兩夜呢?!苯ζ财沧?,活像一個小怨婦,“可擔心死我了。”
若煙憶起自己當日暈倒后,在模糊中看見了南亦宮的臉越湊越近,接著自己就騰空了。
看著姜姚的模樣,她抬手拂去掛在她眼角的淚珠,有些蒼白的唇瓣微啟,“好了,小花貓,別哭啦,”又忍不住補充道,“你這個小師姐,如此嬌氣。不然還是我來當師姐好了?”
姜姚成功被若煙逗笑,裝起正兒八經的樣子——只見她雙臂交叉抱懷,頭揚起看著天花板,不服氣道:“我可沒有,倒是你嬌氣的很?!?p> “對了,這衣服是誰的?”姜姚緊接著從床邊拿起一件黑色的衣裳,問若煙。
衣賞?若煙細想了一下,猜覺大約是南亦宮的,卻也沒明挑,“先放這里吧。”
兩日后,若煙已恢復的差不多了。
她一人坐在屋內,神色黯淡復雜。若煙擺弄著手中的藥瓶,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得想想怎么殺了南亦宮……”
南亦宮再次叫她到漣水院,是午膳過后。
若煙提前將一顆毒丸攜帶在袖里,打算今日將他了結。
她懷里還抱著那件黑衣,已被洗凈。
“師父,你找我?”若煙面上若無其事,依舊如常。
“嗯,去屋里坐。”南亦宮轉過身,回應。
若煙走上前,將衣裳還予南亦宮,“師父的衣裳不小心落我這兒了,已洗凈了。”
南亦宮單手接過,背手走進屋內。
兩人對坐,都各懷心思,一言未發,氣氛一直處于詭異當中。
“師父,我去接水沏茶?!比魺熉氏却蚱七@靜謐,雙手端著兩側的茶壺柄,起身離開。
她拿起木瓢,向茶壺中灌入清水。趁著沒人經過,將袖里的毒丸丟入水中。
此毒丸遇水即溶,無色無味,難以察覺。服下毒丸的人,不會馬上死,而是三日后才顯露癥狀。
這毒丸名無聲,是若煙親手研制了四年,才得以成功。它奇就奇在服下之人病發后的癥狀,與簡單的咳嗽、渾身無力別無兩樣,卻會在一夜間悄無聲息的斷氣。
就算是查,也查不出是被下了毒。
解藥,唯若煙有。因煉制解藥耗費巨大,要混合五百多種藥材,經一百道工序,所以她只煉就了一顆。
若煙不再耽擱,端著茶又回到了屋內。
南亦宮瞧了瞧她,有些不耐煩的開口,“怎么去了那么久?”
“弟子去舀水的路上慢了點,讓師父等急了。”若煙頷首,只顧著點火煮茶。
霧氣騰騰,在兩人的臉間升起一道朦朧的屏障。
她看著白霧中的那雙眼睛,捕捉到了一絲柔和。若煙全當看錯,畢竟這對面坐著的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茶沏好了。
茶水“咕嚕咕?!钡牧魅肽弦鄬m的茶杯,若煙也為自己倒了一杯。
她端起南亦宮的茶杯,面帶恭敬地遞上前,“師父,請喝茶?!?p> 南亦宮伸手接過,在手里靜置了好一會兒。
為了不讓他起疑心,若煙也端起自己的茶杯,挨近嘴唇,欲要喝下。
南亦宮不知從哪里來的石子,“嗖”的一下將茶打落在桌,茶水濺了她一身。
若煙愕然地盯著他,心中甚是慌亂:難道他察覺出了?
“師…師父…”
“怎么,害怕了?”南亦宮狡黠的目光審視著若煙,好似能望穿她心中一切所想。
南亦宮從容的放下茶杯,看著茶水,一笑。
這一笑,卻十分恐怖。
“你的目的,是想殺我?!彼哪繉梗魺煹谝淮胃杏X到了那雙眼睛的駭人,猶如深淵中的引力欲將她吞沒。
“這世上,除思易上醫,無人能解懸斃之毒。而你,可解。當日你的坦然自若,更好的說明了你是有備而來。”南亦宮一字字一句句的下了判書。
“我早就懷疑你了,特地命人去調查過。亦如我所料,你的背景一片空白,”而接下來的話,讓若煙徹底怔住了,“我說的對吧,思易上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