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若煙沏了一壺茶。她打開瓷蓋,輕輕地在沿口刮了刮。壺中的茶香彌漫在空氣中,還夾雜了懷念的味道。
天色已晚,今夜的云很稀少,卻也沒有星。好似有一張黑漆漆的布將天籠罩,使它密不透風。若煙看著窗外,心中悶悶的。
四月的天黑的快,卻也亮的早。
若煙坐在銅鏡前,正梳理著自己的青絲,忽而聽到了屋外的叩門聲。
“來了。”她應了一聲,走去推開了屋門。
四月的陽光泄下,照得她身子一暖。入眼的是姜姚神采奕奕的臉,“煙師妹,我就猜到你起來了。一起去用膳吧。”她親昵的挽著若煙的胳膊,一起向膳廳走去。
姜姚比若煙快一步盛好了粥,隨后十分麻利將菜夾入若煙的盤子里。
正是卯時,膳廳里只有姜姚若煙二人,卻不顯寂寞。
“師父他們一般辰時才起來,但我早起慣了,就是每次早膳都一個人?,F在好了,有了一個早起的小師妹,”姜姚吃著菜,腮幫鼓鼓的,卻也一個勁的碎碎念,“南殿主今已起了,他讓我給你帶個話。說你吃完早膳便去漣水院。”
若煙聽著姜姚的滔滔不絕,心里莫名變得柔軟——許多年了,沒有人待她如此親近,除了師父。
膳后,姜姚領著若煙進入漣水院。這里是南亦宮的居所。
“來了。”身后傳來毫無感情的兩個字,南亦宮一身靛青常服,腰間系著一塊淺綠的玉佩,通靈剔透,上面刻著一個殿字。
姜姚一向是害怕南亦宮的,躊躇了半天,低頭行禮,“南殿主,既然人已帶到,弟子便走了。”說完,立馬開溜,落在若煙眼里,實屬有些狼狽好笑。
南亦宮面無表情,背手站在那里,孤傲的氣質渾然于一身,站在哪兒都是王者的模樣。
若煙不怕他,但還是知道禮數。
她雙手重合輕放于腰側,彎膝低頭,“師父?!?p> “不必多禮。禮節這等反繁瑣之事,我向來不喜歡。”南亦宮瞥了一眼身前的女子,冷淡道。
“是,師父。”若煙掩藏了她內心的不悅,“今日師父要教我什么?”
“習武。”
“弟子擅長醫藥,卻不喜弄劍。”若煙回拒。
“由不得你?!蹦弦鄬m強勢的丟下一句話。
兩人一起進了漣水院屋內,南亦宮從密格內拿出一把劍。
劍鞘雪白無污,上面畫著一朵櫻花,鞘口鑲嵌著金邊。南亦宮拔出劍,明晃晃的劍刃映著他的半臉。就算不懂劍的人,一看也知道這是一把好劍。
“這劍,送你了。”南亦宮“唰”的一下將劍重新合上劍鞘,遞給若煙。
若煙無奈,只得接過劍。
“走,練劍?!?p> 若煙右腳在前,左腳在后,左手向后微微抬起,右手水平舉著劍。
這樣堅持了半柱香的時間。她的額頭上敷著一層密汗,盡數滴下,細碎的發絲貼在臉上。若煙手臂早已酸累,輕微顫抖著,但也只能咬牙堅持。
南亦宮站在一旁,看著,“手臂打直,不能動。”
若煙感覺手臂越來越不聽使喚,已然有些麻木,再無力握劍?!芭距币宦?,劍掉落在地。
她從小便身體不大好,尤其這樣站在太陽底下近一柱香的時間,頓時頭暈眼花。
南亦宮皺了皺眉頭,“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堅持不了了?”
隨著他的斥責,若煙頭痛難忍,她顫了顫睫毛,兩眼一黑,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南亦宮也未料到她如此嬌弱,快步將她橫抱而起,送進屋內。他將若煙放在靠椅上,又去擰了一張濕毛巾。
南亦宮看著若煙。她臉頰紅潤,薄薄的唇瓣自然閉合,如翼的睫毛十分好看。如此近距離的觀察,竟讓他有些恍惚,好似在哪里見過……
南亦宮一時無措,略帶僵硬的用毛巾在若煙臉上輕擦去了汗水,又濕潤了毛巾擰干敷在她額上。
“爹…娘…”昏睡中的若煙呢喃著,臉上表情逐漸痛苦。
南亦宮順手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