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亦宮輕手將那半塊吊墜放回若煙袖旁,繼而閉眼休息。
距離喻洲,還要一天多的車程。
一個時辰后……
若煙掀開惺忪的眼簾,頓覺手臂一陣酸麻。她帶著些許睡意,偏頭看了看身側。
入眼的便是南亦宮冷峻的側臉,她剎那間愣住了,隨即立馬放開了自己纏著他手臂的雙手。
她頗為尷尬,屁股使勁往旁挪了挪。
若煙坐端挺直腰板后,佯裝無事的撈了撈自己額前的碎劉海。有意無意的瞥眼看看南亦宮醒了沒。
見他依舊閉著眼,若煙以為他不知道,就沒放在心上了。轉而去揉揉她麻木的胳膊。
“坐過來。”忽然響起一道清冷地聲音。
她捶打著胳膊的手霎時停住了。
若煙心虛的一皺眉,抿抿嘴,十分不情愿地又移了回去。
“師父。”她一如既往的裝著乖巧。
“胳膊酸,揉一下。”音調平淡,毫無變化。
“啊?”若煙不解,忽而又意識到什么,臉上的微表情變了又變。
“哦…”她應了,湊近南亦宮,顯得有些難堪。
若煙心里不住的謾罵自己:笨吶,睡個覺都能挨到仇人身上……
她輕捏著南亦宮的手臂,心不在焉,力道好似小雞啄米。
“吃飯了嗎?”聲音里帶著嫌棄。
“……”若煙僵硬的笑了笑,憤憤地使出了吃奶的勁。
“嗯,剛好。”
不一會兒,若煙的手已酸了。她又敷衍的捏了幾下,甩手不干了。
馬車正巧停了下來,“咚咚”車夫敲了敲馬車側壁,“南殿主,夜已快黑了,這里有個客棧,可暫且休息一晚。”
“好。”
若煙隨同南亦宮一起走進客棧,車夫負責將馬關進馬棚里。
“老板,要兩間房。”南亦宮對著正在撥算盤的客棧老板說。
“沒了,就一間上房。”老板瞇了瞇眼,看著他們笑了笑說。
“走了,去別家。”南亦宮招呼著若煙。
“這附近就我一家客棧,若還要尋另一家,得再趕上幾個時辰。”
南亦宮頓了頓腳步,轉過身,有些威脅的意味:“要兩間,有還是沒有?”
老板停下了撥算盤的手指,抬起胖乎乎的腦袋,咧著嘴又笑:“客官,確實只有一間了。”
默了默,南亦宮望了望黑沉沉的天,語氣不善:“一間,兩床布衾。”
“好嘞,這就去準備。”
若煙干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插不上——還沒問過她愿不愿意!
她湊近南亦宮,掂了掂腳,仰著頭通告他:“我不住!告辭。”
她瀟灑一轉身,正抬腳欲走,衣領卻被人拎住了。
無奈之下,她一肚子怨氣的跟著南亦宮進了房間。
“我睡床,你打地鋪。”若煙指了指床,又指了指地板。
南亦宮沒有理她,徑直走向床邊,隨意的躺了上去,占滿了整張床。
若煙氣的撅嘴,憋了一口氣,又只好麻利的將另一床被子鋪在地板上。
南亦宮側頭看了看正在氣頭上卻無法發泄的她,不禁的嘴角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若煙躺下,幾個翻身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球。
燈熄了。
屋外,靜謐的夜里還有雜亂的蟲鳴。
若煙背的對著床,睜著眼,雙瞳里空洞無神。
我改怎么辦呢?南亦宮遠比我想象的狡猾……現在要下手,更難了。
若煙思索著,內心的仇緒一點點的濃郁。
她永遠忘不了,自己的父母倒在血泊中斷了氣;那充滿殺氣的劍上,染上了整個絕塵殿的人的鮮血;還有…握劍的人。
十年前,剛到林中的一段時日,她不說話,一直沉浸在悲痛中。
幸好師父一直在陪伴她,經常與她玩樂,給她看許多稀奇古怪的藥。
可惜……師父也不在了。
這個世上,已然沒有若煙的親人了。
只有,她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