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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星歸塵

第二章:偷襲(下)

眾星歸塵 紅葉落索 2424 2021-11-23 15:35:00

  “敵襲!敵襲!”

  一根根粗大的火柱,從半空中呼嘯而至,猛地撞擊在戰艦上,碎屑殘肢爆裂紛飛。頃刻之間,桑州艦騰起熊熊烈焰,一船的人都競相逃命。

  樂鵬一邊躲閃,一邊抬頭觀察,心中極為震撼。只見漫天都是赤翼蝠龍,振翅翱翔,縱橫肆虐。這種異獸極難捕獲,更遑論將其馴服了,至于口中竟能噴火,更是聞所未聞之事。

  此時的甲板上,已是千瘡百孔,死傷枕籍,哀嚎遍地。艦長被傾覆的戰棚壓著,身體破破爛爛,眼見活不成了。雁回姑娘伏在艦艏,滿頭是血,不知生死。

  許多人慌不擇路,跳進水中,拼命朝岸上游去。不料,敵箭如暴雨傾瀉,將他們悉數射殺。一時之間,碧海為赤。

  又有一只赤翼蝠龍來襲,巨口之中火光閃爍;主桅也發出巨響,轟然間坍塌下來。樂鵬猛地拔刀,腳尖輕點,在船舷上一踏,借勢騰起。他自幼在大派習武,一身功夫頗有造詣,如今氣極,更是可怖。全力一刀揮出,勢如一彎新月,竟將蝠龍從脖頸處劈作兩段,就連它背上的馭手亦被腰斬——樂鵬手中的刀,也承受不住內力,碎裂成了好幾截。

  巨大的龍身,砸進了船艙,殷紅的龍血,如噴泉揮灑。龍背上兩名弓箭手,摔得骨斷筋折,當場死于非命。

  樂鵬緩緩降下,一身的血,宛若殺神。他幾步搶到艦長身邊,將這個老人攬在懷里,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艦長大口咳血,艱難地將佩劍塞給樂鵬,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叮囑:“好孩子,活下去,活……下……”話音未落,人已身死。

  戰艦龍骨一聲哀鳴,硬生生地斷為兩截,船體開始加速傾覆,甲板之上一片死寂。樂鵬仰天長嘯,悲痛難以自已。他想搶出艦長遺體,可是無法搬動重物,只得用顫抖的手,為老人合上雙眼。他又探了探雁回的鼻息,隱約還有一絲氣在,趕緊掏出一粒丹藥,強行灌進對方嘴里。

  第二波攻擊殺到,猿兵在擴大戰果。此時的北溟港,堪稱人間煉獄:所有戰船、碼頭、營房、倉庫,全都燃起大火。無數軍民四下逃竄,自相踐踏,流血漂櫓。

  桑州艦即將沉沒,卷起巨大的旋渦。樂鵬抱著雁回,縱身一躍,飛掠上岸,朝醫護所奔去。

  校場之上,為晚會搭建的舞臺灰飛煙滅,在此排練的歌伎也燒為焦炭。只有焰火被引燃后,還在不停噴射綻放,在半空中炸開,圖案絢麗無雙。猿兵馭手小心規避,以免赤翼蝠龍受擾。一隊秦軍趁機搶占地形,憑藉巨型床弩進行狙殺。這種弩發射的箭矢,長逾一丈,粗過碗口,專破重甲迅獸騎兵。用來對付蝠龍,威力顯然更大——為確保作戰機動和有效載荷,蝠龍本身并未披掛甲胄,雖說自體防護已然不凡,但比重甲迅獸還有差距。不過數息,便被射殺兩只,頹然墜落地面,其背上的猿兵,也被剁成肉泥。剩余蝠龍大怒,紛紛口噴烈焰,將這具床弩焚毀,秦軍遂倉皇敗走。

  一只赤翼蝠龍負傷,俯沖下來,滿地翻滾,砸倒了半座醫護所。幾名猿兵跳下龍背,高聲嘶吼,大開殺戒。無論郎中,還是傷員,皆被對方亂刀劈死。眾人大驚,一聲發喊,爭先恐后逃了出來。

  樂鵬將雁回托付給護工,揮劍迎敵。幾個回合下來,猿兵伏誅,一一授首。他又縱身而起,銀芒閃過,龍頭落地。

  此時,北溟港已盡毀,大秦水師覆滅。猿兵集中力量,正猛攻北溟關。這座關隘,是冰封長城盡頭,號稱“一關鎖山海”,地勢險要,城墻堅固,依山傍海,易守難攻。猿兵的第三波攻擊趕到,和前兩波會合,迅速重整隊形。前敵指揮官將令旗一舉,千只赤翼蝠龍口噴烈焰,把長城燒成了火城。

  長城守軍當即展開反擊,使用要塞炮和床弩平射。一輪轟擊之后,竟有四五十只赤翼蝠龍隕落。猿將趕緊舞動令旗,大陣分散開來,各部自行出擊。猿兵艦隊開至近海,霎時萬炮齊發,實施火力壓制,大批步兵搶灘登陸。

  原新一等追隨領隊,準備去攻占烽火臺——長城烽火,以魔晶粉末為燃料,因此煙焰皆為紫色,是特有的示警信號。秦軍久疏戰陣,一時措手不及,竟然無人舉火,將這個破綻留給了敵軍。

  剛迫近烽火臺,猿兵就吃了虧,一排弩箭密集射來,造成了可怕的殺傷。就連原新一的坐騎,也被巨弩射中腹部。赤翼蝠龍長聲哀嚎,朝著城墻疾速墜落。伍長竭盡全力控制,勉強能夠維持平衡。

  這時,一面戰旗從天而降——旗手業已斃命,直直墜入山澗。原新一眼疾手快,搶過戰旗,奮力揮舞;眾猿兵連聲怪叫,舍生忘死,拼命沖擊。

  伍長大吼:“大家注意!準備迫降!”

  落地的一剎那,五名猿兵騰起,重重踏上城頭,原新一更是把戰旗高高豎起。長風冷冽無情,旗上猿頭猙獰,似在長嘯,似在冷笑。

  這是猿兵旗幟第一次插上北溟關!

  秦軍涌了上來,要拔掉這面旗,原新一等毫無懼色,雙方當即殺作一團。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原新一和伍長揮刀,接連劈倒幾名秦軍。長槍手則更是驍勇,不但瞬間擊殺數人,還將一人挑落城頭。有人大駭,轉身就跑,被弓箭手悉數狙殺。

  秦軍僅僅一次交鋒,便丟下十余具尸體,余者兩股戰戰,畏懼不敢上前。猿兵士氣大振,戰士相繼登城,很快便達百人規模。

  此處離烽火臺,不過十余丈遠,猿兵正要行動,又來秦軍圍堵——這隊人馬,人人煙熏火燎,個個衣衫襤褸,全是水師的幸存者。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秦軍吶喊著沖鋒,與敵軍殊死對決。

  樂鵬運起內力,一拳轟碎堅木盾,順勢擊殺盾牌手,跟著又反手一劍,梟去長槍手首級。原新一驚呆了,揮刀連連猛劈,可對方身法太過詭異,反將他雙腿齊根斬斷。劍勢未停,寒霜耀眼,又將伍長削成兩截。

  這支小隊五人,瞬間三死一傷,眾猿驚恐,紛紛后退。弓箭手呲著牙,拔出匕首,準備殊死一搏;樂鵬面沉如水,手挽劍花,一步步逼上來。弓箭手怒吼著,匕尖精光閃爍,驟然出手。樂鵬身形飄忽,劍鋒平平削出,直取要害。

  偏偏此時巨變陡生,垂死掙扎的原新一,竟奮力猛撲上前,從背后鎖住樂鵬。弓箭手匕首亦至,幾乎是避無可避!

  間不容發之際,樂鵬猛一仰頭,匕首刺入左頰,貫穿到了右頜,鮮血淋漓,甚為可怖。原新一也拼盡全力,縱聲長嘯,一把捏碎樂鵬下巴。

  樂鵬忍住劇痛,一劍穿心,解決掉弓箭手。接著,他雙拳向后齊出,砸在原新一耳上。

  轟!!

  原新一哀嚎著,撲通一聲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抬眼望去,烽火已被點燃,紫煙直沖云霄!原新一在心中嘆息,終究還是沒能拿下。不過,這也無甚所謂了,他的仗已經打完。待魂歸故里時,能趕上賞櫻嗎……

  一道劍光,宛若秋水,斬下他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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