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軍和宋明川是一起長大的發小。
宋明川一聽高軍說起他大姐高素芬,腦海里立馬浮現出一個梳著長辮子的姑娘,那個姑娘像照顧她弟弟高軍一樣溫柔的照顧過他,那個姑娘曾經是他年少時心中的白月光。
“這么多年了,你大姐現在怎么樣?”宋明川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還可以,她現在在深圳打工。”
“敢跑深圳了?還不錯,早就該出來了,,,”
倆人一邊聊,一邊走進了一個大包房。
大包房里招待的都是老板級別和大師級別的客人,都是差不多和高軍他們一起來東北的一茬人。至于高軍他們師傅那一茬人早已金盤洗手,回老家安度晚年去了。
而高軍他們這波七零后出生的人,長大后正好是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那時候中國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了全國各地,于是,掀起了打工熱潮,跑XZ,跑XJ,跑山東,跑東北,跑深圳,全國各地,各行各業都有四川人的身影。
不過,這些跑遠方的四川人,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發財命,有的人發了財,腰包鼓,有的人運氣不好丟了命,而有的人,不好不壞混個溫飽。
而大包房這群人是幸運的,基本上是人人都發了財,腰包鼓鼓的。
不過,宋明川是個例外,就他混了個溫飽;就他讀了滿肚子的書。
眾人看見宋明川來了,都放下筷子,紛紛打招呼。
宋明川挨著他的兩個小舅子段氏兄弟坐下,大家聊起了他在漠河開的飯店。
宋明川說飯店的位置有點偏,客人少,賺不了錢。想把店兌出去,再回哈爾濱打工,等攢夠了錢再開。
段老大問,“你們這次賠了多少進去?”
宋明川說,“十幾萬吧。”
段老二嫌棄地說,“三姐夫,你開一次賠一次,圖個啥?”
宋明川說,“圖啥?不就圖當個店老板嘛。干廚師這一行,不想當老板的櫥子不是好廚子,我算了一卦,我最近幾年只是缺些運氣而已,說不定運氣來了,就發財了呢?”
讀書人都有些近乎固執的呆氣,近乎固執的堅持。想想從古自今的那些讀書人,為了求取功名,高居廟堂,一次次落第,一次次再考,從滿頭青絲的夢想少年到白發蒼蒼的落第老儒。一輩子,就在失望與期盼中玩完了。
宋明川高考落第,沒有跟著千軍萬馬繼續去擠高考那座獨木橋,因為老人們常說說,要想高中狀元,那得有祖墳上冒青煙的運氣。宋明川每年去祖墳上燒紙錢,點香蠟的時候,都特意看了看祖墳上有沒有冒青煙。
祖墳上沒冒青煙,落第的宋明川只好跟著12歲就闖蕩江湖的高軍來到了哈爾濱混餐飲,然后,就遇到了段氏姐弟,段三姐段英對他一見鐘情,于是,勉為其難的娶了其貌不揚的段三姐,接下來幾年,又生了兩個千金。
宋明川當廚師的進程有點快,高軍他們用了三五年的時間當上主廚,而他只用了一年。這弄得高軍他們都有些憤憤不平。
宋明川笑笑說,我是有知識有文化的儒廚,豈是你們這些大老粗能相提并論的?
可是,儒廚宋明川打工很得老板賞識,唯獨自己開飯店,開一個賠一個,,賠得他債墻高筑,親朋好友都借了個遍。
尤其是借他小舅子段老大段兵的錢最多。
搞得段老大每次見他都毫不客氣的不拿他當姐夫,這不,聽到宋明川說話,也就不客氣的奚落道,“等你發財,黃花菜都涼了。”
宋明川好脾氣的笑笑,說,“黃花菜涼拌著好吃。”
說罷,夾了一筷子黃花菜,吃進嘴里。
論懟人的技能,宋明川略勝這群大老粗一籌。
再說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此一時,彼一時,誰又能預測未來呢?
見大伙兒沉默下去。高軍又開始和稀泥,連忙端起酒杯,說,“來來,咱們喝酒。”
酒足飯飽后,大家開啟飯后余興節目,能喝酒的繼續喝,喜歡打麻將的打麻將,喜歡斗地主的斗地主,喜歡聊八卦的聊八卦。
大包房里通常帶著麻將桌,川人好賭,出來闖蕩江湖,拉家帶口也不忘了他們的嗜好,一場豪賭下來,大幾千上萬的輸贏對這群發了小財,買車買洋房的餐飲暴發戶來說也不痛不癢。
關麗娟安排了自家老娘帶著兩個小孩先回家睡覺,自己卻坐在麻將桌上,擼起袖子,準備和這群有錢的老板娘大戰三百回合。
高軍和宋明川喝著殘酒,聊著八卦。
任亦寧和二桿兄也在外面大堂吃喝完畢,進來請示他小舅舅一下,準備回川香閣,他還惦記著《冰火魔廚》的更新呢。
高軍有些微醺,對任亦寧說,“來,寧寧,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宋叔,是我和你媽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在我們圈子里有個外號叫儒廚,我跟你說,他肚子里的墨水很多,他家里的書也很多,成堆成堆的給他兩個女兒當玩具玩。”
一聽說書,任亦寧來勁了,忙興奮地問宋明川,“有武俠小說嗎?”
宋明川家里除了菜譜方面的書之外,就是成功學,玄學之類的書比較多,武俠小說,也許是青少年時期感興趣買過一兩本,但也不知道丟在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也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宋明川不忍心眼前這個少年失望。
于是說道,“武俠小說應該有幾本,你哪天有空去我屋里拿幾本去看。我年輕的時候,也對武俠小說感興趣,只不過一年一年歲數大了,卻突然對這世間之事開始好奇了,就很想知道那些自己好奇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好奇什么,想學什么,就買什么書,然后就不知不覺囤了很多書。”
任亦寧心想,這人不虧叫儒廚,迂得甚是有趣,無緣無故跟他說這么多干嘛?但還是禮貌的問道,“宋叔,你家在哪兒?我好去拿書。”
宋明川看了一眼高軍,說,“你舅舅沒告訴你嗎?我們家和你舅舅家住一起。我們今年在漠河開了一家小飯店,就把女兒委托給你舅舅他們照顧,你去你舅舅家就等于到了我家。”
高軍說,“寧寧來了半年,還沒去過咱們那個狗窩。”
把自己的住處叫著狗窩?
那得有多亂?
不過,任亦寧想想他自個兒老母親也不善整理家務,他老爹也時常吐槽家里就是狗窩,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
三個人正說著閑話。
卻聽關麗娟叫高軍,“軍兒,快來給我抱膀子,都輸了好幾百了。”
剛好,高軍的麻將癮也犯了,酒喝得有點過量,他踏著打醉拳的步子走到麻將桌跟前,正好瞧見陸老三媳婦叫聽六九條,而自家媳婦兒要打六條,眼瞅著就要點炮,他忙在關麗娟的肩上按了一下。關麗娟心有靈犀的收回了點炮的小手。
對于兩口子這些小動作,其他三個人都見慣不驚了,彼此心照不宣,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反正誰家也不缺老公這種生物。
但風涼話卻還是免不了的。
段二媳婦說,“老高,女人家打麻將,你湊什么熱鬧,走遠點。”
關麗娟在這圈子里一貫的強勢霸道,說,“我家軍兒在我跟前,有你啥事?”
陸老三媳婦心有不甘,喊正在斗地主的陸老三,“陸老三,你給我過來。”
四川男人大多是疼老婆的耙耳朵,放下手中斗地主的牌,都乖乖的過來給自家媳婦抱膀子。
于是,奇跡出現了,四人麻將變成了八人麻將。

天空有雨
昨兒個,帶著兩個孩子去看《長津湖》,五歲和十歲的孩子,瞪大眼睛看得特別認真不知怎的,看著那冰天雪地,看著那炮火連天,腦海中當時就只有一句,壯哉,我中華男兒。當沖鋒號吹響的時候,突然就覺得身體里的血液是沸騰的,,,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看得最多的就是戰爭片,最喜歡的片段就是沖鋒號吹響的時候,也不知道當今這繁華盛世,有幾個70后還能記住這種感覺。只是覺得,看過這部電影后,今后估計不大想追言情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