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巖洞探險
克利切的講述完畢之后,房間里陷入了一陣沉默。小精靈蜷縮在墻角無聲地抽泣著,而它的主人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酒,后背佝僂著,看起來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我想……去那里看看。”許久過后,已經有些醉意的小天狼星抬起了頭,對著一直默默給他倒酒的杜恩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至少……要去看看他做了什么。你能幫我嗎?之后無論是財產還是宅子——”
杜恩抽出魔杖,打斷了小天狼星的許諾。
“當然可以,小天狼星。對于英雄,我向來十分尊重。”
“那就走吧……”小天狼星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接住了杜恩拋給他的一支魔杖,隨后對著仍然在墻角的克利切咆哮道:
“帶我們去那里,克利切!”
“克利切……會聽從主人的命令。”小精靈從墻角起身,耷拉著腦袋握住了小天狼星的衣角,而杜恩則伸出手臂搭在了小天狼星的肩膀上。
經過一次幻影移形過后,他們站在了一塊露出海面的高高的黑色巖石上,奔騰的海浪撞擊在巖石上,碎成了一片片的泡沫。
面前則聳立著一座黑乎乎的懸崖,陡峭的巖壁直落而下,在傍晚的夕陽下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四下里光禿禿的,滿目荒涼,除了蒼茫的大海和巖石,看不見一棵樹,也沒有草地和沙灘。
他們落腳的巖石看起來和山體是同一材質,但是十分平整,似乎有人用魔法處理過它。
“克利切……克利切進不去!克利切沒辦法完成主人的命令!”小精靈痛苦地彎下了腰,用一種詭異的姿勢撞擊著巖石,而憤怒的小天狼星并未阻止它的行為,而是在那里咬牙切齒地看著。
杜恩用魔法制止了克利切的自殘,他瞇著眼睛,仔細看著面前的懸崖,問道:
“接下來怎么走?”
“請……請跟我來……”克利切又開始抽泣,它嗚咽著跳進了大海中,而杜恩和小天狼星對視了一眼,跟著它跳了進去。
海水很冰冷,杜恩看見克利切喘的像個風箱,而嘴里叼著魔杖的小天狼星已經變成了黑狗,正在狗刨著向前游去。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離懸崖最近的那塊巨型卵石上。杜恩跳上了卵石,隨手幫正在甩毛的小天狼星弄干了身子,然后向著同樣被他弄干的小精靈問道:
“在哪?”
“就……就在那道縫隙里面。”
杜恩和小天狼星看向了巖壁,那里黝黑一片,兩人什么都沒能看到。杜恩扔出一個光球,這才發現那里又一道長長的裂隙,正在呼呼地向外吹著風。
杜恩向前走去,“我來打頭陣吧。”他說。而小天狼星和克利切一主一仆默默地跟在了杜恩的背后,一起走向了那道縫隙。
杜恩用魔力短暫構造了一道橋,他們走到縫隙里面之后,杜恩拔出魔杖,默念了幾個咒語。
隨著魔力的噴涌,縫隙中的水位逐漸下降,露出了滿是淤泥的地面。一行人在泥濘中艱難地向前走去,直到走到了縫隙的盡頭。
那里有一個巨大的巖洞,一道階梯從巖洞中直接通到他們所處的地面上。一行人登上了階梯,走到了巖洞中央。
“就是這里!黑魔王就是帶著克利切從這里進去的!”
小精靈半是恐懼半是哀傷地尖叫道,它指著一面墻壁,身子不住地顫抖著。
小天狼星拔出了魔杖,似乎準備釋放魔咒把墻壁炸開,而杜恩制止了他:
“假如你不想吃一發伏地魔的厲火咒,就別這么做。”
小天狼星沉默地點了點頭,而克利切偷偷看了一眼直呼伏地魔名字的杜恩,瑟縮了一下。
杜恩把手放在了墻壁上,仔細地感受著這里的魔力流動。
“很精妙的設計……強行進入的話會被黑魔法襲擊,而里面的大廳也會被山體掩埋……”
杜恩撫摸著整片墻壁,研究了一會兒之后發現自己有把握能解開這里的魔法,但無疑需要非常久的時間。
“怎么樣了?”小天狼星有些焦急地問道。
“哈……輕而易舉。”杜恩開始在戒指里面翻翻找找,最后掏出了一個裝有八眼巨蛛的小瓶子,回答道:
“這里需要血液就能開啟。”
隨著杜恩把八眼巨蛛的血液潑向墻壁,那里出現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還有一扇拱門。
拱門里面是一片幽暗,杜恩朝里面扔了幾個光球,隨后走入了門洞。
門洞里面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里面有一片同樣巨大的、死寂的湖泊,他們此時正站在湖岸邊上。
除了杜恩的光球,這里還有一個朦朧的光源——在湖中央,有一道綠光如隱若現。除此之外,這里滿滿全是一片深切的黑暗,杜恩加大了魔力的光球也照不到很遠,似乎在空氣中存在某些可以吸收光芒的東西。
“就……就在那座島上!有條船可以過去,但是克利切……克利切不知道在哪!”
小天狼星打了個冷戰,他緊緊握著魔杖,“這個鬼地方……雷古勒斯……”
“我們先試著找找船吧。”杜恩他們開始繞著湖緩步前進,但走了一段之后,門洞消失了,而四周的情況再沒有其它的改變,始終都是死寂的湖泊和粗糙的墻壁,以及光禿禿的石板地面。
“等一下……”走在前面的杜恩出聲示意,他感知到了某些被刻意顯露出來的魔法痕跡。他走了幾步之后伸出手來,在空氣中抓住了某些東西,在用力一拉過后,一道長長的鎖鏈從湖里面躥了出來,沖進了杜恩的掌心。
“真滑……”杜恩握緊鎖鏈,用力地向外拽動著它。在被拽出的鎖鏈已經在地上堆成一小堆之后,一條小船從湖里跳了出來,被鎖鏈拖拽著來到了湖邊。
杜恩撫摸著船體,閉著眼睛感受著上面的魔法。
“一次只能過去一位巫師……家養小精靈不算。”杜恩解釋道,而小天狼星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遲疑地坐在了船上,并且命令克利切上船。
在他們兩個坐好之后,杜恩輕輕地用手指敲了一下小船,小船就滑向了湖泊中心,杜恩剛開始還能看到小天狼星滿臉厭惡地看著離得過近的克利切,但在小船沒有造成任何漣漪地滑行了幾米過后,深沉而厚重的黑暗就吞沒了他們。
很快,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克利切獨自駕駛著小船回到了岸邊,而杜恩也跨進了小船,向著湖中央而去。
在湖面的這段短暫的旅程算不上愉快——湖里面漂浮著許多蒼白的尸體,周圍一片黑暗,靜悄悄的氛圍里面只有小精靈在低聲抽泣。
杜恩不耐煩地推開擋在船前面的一具女性尸體,繼續研究著船的構造。在阿爾巴尼亞的生活給了他對死尸的適應力,甚至他有些懷念當時刀口舔血的生活。
很快,船只到達了一個由黑色巖石所構建的小島上。這個小島占地面積不大,看起來和杜恩的房間相差仿佛。
空蕩蕩的小島上,小天狼星正專心地盯著那道綠光的來源。杜恩大踏步地走了過去,發現光源是一個帶著底座的石盆,盆里散發出詭異的光。
“我的魔咒和手指都無法觸碰到里面。”小天狼星指著石盆中滿滿的綠色液體說道。
“是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喝掉這些魔藥。”杜恩簡潔地回答道,他又抓出了一只可憐的八眼巨蛛,在強行掰開它的口器之后把魔藥用小天狼星遞過來的酒杯灌了進去。
被束縛著的八眼巨蛛喝下藥水之后不斷地抽搐著,但沒人對它報以憐憫。很快,石盆見了底,露出里面的那個掛墜盒。杜恩把八眼巨蛛收回戒指,看著小天狼星哆嗦著打開那個掛墜盒,從里面拿出一塊羊皮紙,顫抖著讀道:
“致黑魔王: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死了,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是我發現了你的這個秘密。我已經拿走了真的魂器并將把它盡快銷毀。
我甘冒一死,為你遇到命中對手時只是個血肉之軀的凡人。”
羊皮紙上面的落款是R.A.B,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的縮寫,小天狼星那個瘦弱弟弟的名字。
“不……”小天狼星喃喃說道,握緊了那個掛墜盒,他的腿似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軀,這讓他坐到了地上。旁邊的克利切則昂起了自己的頭,為自己的主人雷古勒斯少爺驕傲著。
“別這樣,小天狼星,至少……我們得找到他。”杜恩勸慰道。
小天狼星聞言猛地抬起了頭,他跳了起來,咬緊了牙關說道:
“對,他還在這里,我不能讓他孤零零一個人躺在湖里……我該怎么做?杜恩,不,芬里厄先生?”
杜恩舉起了魔杖,回答道::“叫我杜恩。只需要你認出他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
他一邊開始準備咒語,一邊把之前那頭喝了魔藥的八眼巨蛛扔進了湖泊之中。
巨大的動靜驚醒了湖中的尸體,很快,那只被束縛著的八眼巨蛛就被一雙雙慘白的手拖入了水下。而它們似乎還不滿足,前仆后繼地從湖中爬上了小島,準備把其它的生靈也撕成碎片。
“集中注意力——我的動作很快!”
杜恩高聲喊道,在小天狼星點頭之后開始釋放起了咒語:
“冰河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