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你還能是誰
正午時分,陽光投|射|在江曲瘦小的身上,江清月跟在身后嘀咕:“哥和父親都是一樣,總是偏心你。”眼里的神采霎然暗淡,江清月低著頭一步一腳踢著地上的碎石子。
來參加賞冬宴的并不只有官家小姐,在舉辦賞冬宴之前,圣上早已下令凡是官中朝臣的都能攜帶家中女眷進宮,所以除了官家小姐們還有各府夫人。尋著人群里找江曦垣的身影,忽然一個打扮雍容華貴的夫人跌向江曲,一切都來的猝不及防,讓所有人都沒個準備。
四周聲亂,跌撞的夫人連同江曲一并摔在了地上,手掌擦向地面磨破了掌心,江曲微皺眉頭。然而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等江清月抬起頭時面前一片混亂。
“娘——!”一聲短促的叫喊,顧柔婉推開圍著的人群奔向摔倒在江曲身上的夫人,當看清還有一人時,顧柔婉臉色極至的難看:“江曲,又是你!”聯想到剛才在曲橋的一幕,顧柔婉氣上心頭舉手朝地上的江曲揚起。
江清月睜大雙眼,奮力想要擠開面前的人,奔過去阻攔顧柔婉揚下去的巴掌。帶著擦破掌心的手擒住|欲|要揚下來的巴掌,江曲目光森冷。
揚下去的手腕被江曲擒住動彈不得,顧柔婉咬牙怒視:“你這個卑|賤、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仗著自己就要成為晉安王妃了便胡作非為!我顧家無人得罪你,你就心生怨懟,趁我不在就害我娘,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見打不了江曲,顧柔婉便張嘴懟罵,罵完后心底一番暢快。
看著顧柔婉的目光越發森冷,江曲忽然低低一笑,擒著對方手腕的力道也稍加微緊:“你是哪只眼睛看見我害得你娘?”語氣淡漠,平靜的像是事不關己。
“你——”聽著這聲笑,顧柔婉的心底沒來由的一顫:“不是你還能是誰?偏偏就這么巧摔你身上?”顧柔婉拔高聲音說道,而見著顧夫人摔倒圍上來的其他夫人,臉上多少都帶些鄙棄的神色,尤其是看見地上的江曲,眾人壓低聲音。
“這就是江府的那位私生女?”
“小小年紀長得不怎么樣,心思真歹毒,顧夫人也真是觸了霉頭。”聲音不大不小,正夠江曲聽見。擒著顧柔婉的手并未松開,江曲神情淡然,而在所有人都在唏噓為顧夫人打抱不平時,江曲系在腰間的玉佩紅芒微盛,僅僅一瞬,一道紅芒自玉佩而出入了顧柔婉的心口,而這詭異的現象在場的沒有一人發現,即使江曲自己也沒發現有一道紅芒鉆入了顧柔婉的心口。
心口突然傳來微痛,顧柔婉皺眉,看著臉色有些過白的顧柔婉,顧夫人慌忙伸手攬住:“婉兒,你怎么了?”聲音里帶著顫音,顧夫人緊張又著急的問道。
目光有些呆滯的看了眼顧夫人,顧柔婉倏地回神,臉上神情盡是茫然,她困惑的看著顧夫人:“我、我剛才怎么了?”方才心口莫名一疼,顧柔婉還未想著什么原因,便感覺自己突然全身動彈不得,腦子里一片昏黑沉沉噩噩的,再后來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回過神的時候只見著顧夫人一臉緊張焦急的看著她。
伸手撥開江曲的手,顧夫人面色極為難看,嫌惡輕視厭棄各種情緒浮于她的眼里,毫不避諱她面前的人。極力平復著自己的心,顧夫人雖不喜江曲以及江府的人,但是她的表面功夫做的很好。縱然剛才江曲擒著顧柔婉的手腕,縱然回想之前江曲差點廢了顧柔婉的臂膀,顧夫人斂去眼里的復雜情緒,向江曲一笑:“剛才是婉兒她無禮了。”
江清月擠進人群,表情復雜的看了眼顧夫人,然后伸手把江曲從地上拉了起來。
輕抖衣裙,江曲笑的溫和,似乎不受方才眾人對她說的那些話以及顧夫人剛才眼里浮現的各種情緒:“顧小姐也是思母安危才會突然失了智,我理解。”
“……”顧夫人笑著扶起顧柔婉,臨走之際再次看了眼江曲。
“阿曲!”江曦垣步履如風飛快趕了過來,當看見跟前的顧夫人和顧柔婉,江曦垣停住向顧夫人施了一禮。
“江公子真是有個好妹妹,雖不是親的卻勝為親。”顧夫人忽視江曦垣對她的施禮,撇頭看著還站在她身后的江曲,便又回頭看著江曦垣。
江曦垣收了禮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江公子,做人做事從不過三,江二姑娘屢次欺負婉兒,顯然是沒把我這個顧家夫人看在眼里。”頓了頓,顧夫人湊近又道:“念在江二姑娘年紀小又沒娘親,我便這次不親自說教,若是江二姑娘再不上心記事,下次我可就要親自替江大人說教江二姑娘了。”這番話是顧夫人特意說向江曦垣聽,末了才拉開距離看江曦垣。
江曦垣躬身再次施禮:“顧夫人說的是,我會管教阿曲的。”
見江曦垣都這么說了,顧夫人也不好再多說,帶著顧柔婉離開了。
圍著的眾人還以為能夠看見顧夫人教訓江曲,沒想到雙方都是和和氣氣的,見沒熱鬧看了皆散開了。
跑向江曦垣跟前,江清月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然而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事了。”江曦垣態度謙和語氣溫柔道,來到江曲眼前,江曦垣抬手輕摸江曲腦袋:“任何事,阿兄都在。”
望著臨風如玉的江曦垣,江曲內心沒有任何波瀾。
“手怎么擦傷了?”見江曲不說話,江曦垣還以為江曲是被嚇著了,目光瞥下,看見江曲擦破的雙手,江曦垣皺眉。
“沒事。”江曲態度有些反常,雙手背向身后,“阿兄,我們要回去了。”
喉間一動,江曦垣盯著江曲:“正好一起吧。”
……
車廂里,江曲側坐著,目光幽靜的望著窗外。
“哥,明明就是顧夫人自己摔倒誣賴江曲的。”坐在正中間的江清月,雙手胡亂比劃著,想了想又道:“還有顧柔婉,你不知道她當時好囂張!揚手就要給江曲一巴掌。”江清月像個|鳥|一樣嘰喳不停。
從上了馬車的江曦垣,目光一直落在江曲身上,聽著耳畔江清月嘰喳不停的話,江曦垣回神:“顧夫人怎么會突然摔倒?”
江清月一愣,她本來在自顧自說話,沒指望馬車里的兩人會回答她,但突然江曦垣開口問了,江清月搖頭:“不知道,就突然摔倒的。”
江曦垣神情冷疑了起來,為江清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阿曲——”江曦垣忽然喊了一聲。
偏過頭,江曲看著江曦垣:“怎么了,阿兄。”語氣冷冷不似往日。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江曦垣突然覺得眼前的阿曲太平靜了。
“阿兄知道你是不會故意沖撞人的,所以顧夫人摔倒這個事確實蹊蹺,沒有人會責怪你,你也不要因為剛才的事自責。”江曦垣說道。
望著江曦垣看了良久,江曲突然笑了:“阿兄是在擔心我因為這事在自責啊。”沉默一瞬,江曲道:“我看見有人推了顧夫人。”這話一出,江曦垣和江清月面色一變。
“你看見有人推了顧夫人?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指證?”江清月扯著嗓子問江曲。
“是誰?”相比江清月,江曦垣反倒冷靜理智。
斂下眼睫,江曲道:“一個女人。”
“女人?”江曦垣和江清月同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