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生氣這件事，江焰表示：不會，絕對不會，這事怎么會發生在他身上呢？還是跟小孩生氣，不至于。

　　真不至于。

　　男人一步步地逼近，緊抿著的唇瓣露出幾分冷意，女孩身子本能地往后面縮著。

　　下一秒，顧宜笙感覺有人扼住了自己命運的咽喉，江焰動作很快，他一手拎著她的線衣領子，直接把人從老板椅上拎了起來，拎起來的那一瞬間，他心里面又狠狠地罵了句，真是夠輕的！

　　處于一個很被動的狀態，顧宜笙感覺自己像個小弱雞，毫無還手之力。

　　周明輝在旁邊看戲，還時不時地喝一口水，全然置之度外。

　　“明早有課？”江焰問，聲音不冷不熱的。

　　顧宜笙望著他點頭，小雞啄米一般，“嗯?！?p>　　“行，”江焰收了手，他稍微活動下手指，眸光細碎，“送你回去?！?p>　　顧宜笙：“？”

　　送她回去？怎么這么突然？

　　江焰態度轉變的太快了，以至于顧宜笙心里面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是要打他嗎？”看了眼對面好整以暇坐著的人，顧宜笙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江焰之所以這么著急把自己送走，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他要打周明輝！

　　被點到名，周明輝怔住了，他看看顧宜笙，又看看江焰，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顧宜笙怎么想的。

　　就連江焰也是，被問得有些發懵，不知道這小孩怎么就想到他要打周明輝身上去了。

　　雖然是有些難以理解，但江焰還是絲毫不亂地給顧宜笙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彎眸淺笑，“不會，我一向尊老，你還不知道嗎？”

　　嗯，這個倒是，當時王伯來店里面，顧宜笙是目睹了全程，江焰對老人家很好的。

　　“是啊，”周明輝也附和著開了口，他仍舊是一臉的笑意，“笙笙，你放心好了，我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我動手的。”

　　“......”

　　猶豫了下，顧宜笙還是跟著江焰一起出去了。

　　送她去學校的路上，江焰全程都在專注開車，也沒再提起之前的問題，顧宜笙也沒給他一個確切的答復，然而兩個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已經被撕掉了，這也就意味著有些話題是不可避免的，他們能做的就是心照不宣。

　　半路上，周明輝給江焰打了通電話，大概意思就是，店他不給江焰看了，他老婆找他回去。

　　江焰只嗯了聲，沒多問。

　　......

　　北城，夜晚，顧宜笙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她側頭看向窗外，江焰車速很穩，外面一閃而過的車輛、霓虹燈、行人，顧宜笙看得有些失神。

　　她想起認識他的第一天晚上，那個時候他們是走著的，他本來想送她回學校，結果鬧了烏龍。

　　不過現在想想，那天晚上幸好是他，如果真的遇見了壞人，后果想都不敢想。

　　“江焰...”顧宜笙收了目光，她轉而看向一側的人，嗓音輕柔。

　　“嗯，”男人應著她的聲，不輕不重的語氣。

　　“你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啊？”顧宜笙輕聲，其實她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應該是他第一次對她表露心跡的時候。

　　那個時候有點意外，很茫然，總覺得不真實，這么一個人，才見過幾次面，近乎于陌生的狀態，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顧宜笙覺得他就是想玩玩，肯定不正經，也就索性不把他的話放心里面了，然而就在前不久，他步步緊逼，諸多的記憶串聯在一起，顧宜笙才發覺，他們已經認識了這么久了，還一起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

　　“......？”這個問題，男人表情明顯地呆滯了一下，江焰掃了眼車內的后視鏡。

　　女孩眼眸清澈，表情認真，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喉結滾動一二，江焰斂眸，他沒說話，反倒是繼續盯著前方的道路。

　　“是那天晚上嗎？”顧宜笙又問，有些試探。

　　男人嘴角及不可查地動了下，還是沒說話。

　　連著問了兩個問題，他都沒有回答，顧宜笙心里面不免有些失落，她想知道他喜歡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也很難嗎？

　　深吸一口氣，顧宜笙也不再為難他，她扭著頭，又看向了窗外。

　　旁邊，男人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動了又動，似乎很緊張的樣子。

　　前面是紅綠燈的路口，江焰踩了剎車，黑色的SUV穩穩當當地停在了馬路中央。

　　顧宜笙繼續看向窗外，她時不時地眨動一下眼睫，有些小失落，但心底到底還是平靜的。

　　九十秒，一分半的時間。

　　車輛再次緩緩駛動的時候，江焰聽見顧宜笙說：“你不承認就算了，我當你默認?！?p>　　她語氣輕快，又帶著一絲笑和堅定。

　　江焰腦海里面有根弦，被人輕輕地撥動了下，掀起陣陣漣漪，難以平復，以至于他后面開車都有些急，顧宜笙兩手緊扒著身前的安全帶，“你...你要開慢點嗎？”

　　“......好?！?p>　　女孩小聲，然而男人卻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江焰感覺自己腦子里面都快要炸了，顧宜笙剛才那句話什么意思？

　　是默許他可以喜歡她了嗎？

　　還是已經答應當他的女朋友了？

　　還有什么含義都沒有，就單純地找他確定一下？

　　說不上來，這才是最累心的地方，可偏偏一向囂張慣了的人，此刻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江焰心里面挺郁悶了，而且他還郁悶了一路，一直到北城大學門口，他停了車，心底的那股悸動還是沒有退下去的意思。

　　“...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不想回答就算了?！?p>　　解開安全帶，顧宜笙并沒有著急下去，不知道為什么，她居然有點擔心江焰，可能是剛才他車開得太快了，她有些后怕。

　　畢竟是自己問了他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她的這個問題之后，這男人就有些不正常了起來。

　　不想回答是一方面，安全又是另一個問題，她不想他真的因為這個出了什么事情。

　　“沒有，”突然之間，一直沉默的人開了口，有些急切，像是要急于證明什么一樣。

　　江焰轉過身來，他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著，“沒有，沒有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