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家精銳齊出下,白魔匪很快被打退。
但慘重的損失,犧牲的大量子弟,讓三家所有人怒不可遏。
“報復(fù),必須報復(fù)。”
天亮后,官府之中,痛失愛子的魏其昌大聲怒吼。
歐、路兩家的人沉默點頭,沒有人有異議。
如果不報復(fù),威信的喪失還是次要,重要的是三家的地位從此要不穩(wěn)固了。
就需要一場戰(zhàn)爭,再度告訴所有人,三家還是那個三家,主宰藍(lán)山百業(yè),宛如神靈的三家。
“出動鐵勁吧,白魔匪必須滅掉。”
“好!”
“我無異議。”
很快眾人統(tǒng)一意見,將鎮(zhèn)族柱石的鐵勁武者統(tǒng)統(tǒng)請出,拼著再大代價,也要攻滅白魔匪。
當(dāng)夜,大批人馬離城,氣勢洶洶地殺向白云山。
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燕殺武館第二天下午才知道。
“三名鐵勁二死一重創(chuàng)?白魔匪有這么強(qiáng)?”
議事廳中,一棉勁老者驚愕道。
盛天虎輕松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怎么打的,但事實就是這個事實,如今內(nèi)城三大家,已進(jìn)入了有史以來最虛弱的時候,我看他們自顧不暇,沒空再搭理我們了。”
“確實。”徐皓暗暗點頭,別的不說,內(nèi)城剩下十幾個大家族肯定蠢蠢欲動。
自古以來,每一個利益共同體在政治發(fā)生巨大動蕩的時候,絕難有鐵板一塊的時刻。這一時期,各種先前被壓制的內(nèi)部矛盾,都將如雨后春筍一般冒頭。
所以一般來說,燕殺武館的危機(jī)基本已經(jīng)解除了。
離開議事廳,徐皓漫步走回小院。
路上經(jīng)過的武館門人,上至師叔,下至師妹,臉上都洋溢著喜悅輕松的神色。
嗯,師妹?
徐皓驀然住了腳步,看到那棵青鴦樹下,站著熟悉的倩影。
“……”他愣了一瞬,毫不猶豫轉(zhuǎn)頭就跑。
一如畏蜀如虎的司馬懿。
青鴦樹下,盛小曦看著逃之夭夭的徐皓,臉色有些發(fā)呆。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有那么可怕嗎?”
接著忽然一笑,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徐皓這樣子,雖然還會失落,但更多的是睹見心上人的歡喜。
仿佛只要看一看他,心中就感覺無比滿足了。
想著,又站了一會。
當(dāng)終于確信徐皓不會出現(xiàn)時,她終于暗嘆著離開了樹下。
當(dāng)她走后,青鴦樹的枝椏間,幽幽傳來一聲嘆息。
……
第二天,徐皓一早醒來,便感覺自己臉頰腫腫的。
“臥槽,誰扇的我臉?”
銅鏡中,徐皓看著自己腫成豬頭的臉頰,一種莫大的驚悚頓時籠罩心頭。
渾身冰涼!
他如今武功雖然不是最高,但縱然是鐵勁武者,也不可能抽他耳光一晚上而不被他發(fā)現(xiàn)!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完全想不通。
想不通,他就不想了,還有許多重要的事要做。
頂著個大豬頭,徐皓在書桌前鋪開一張紙,寫寫畫畫。
“過去一個月攢了9千經(jīng)驗,主要靠金玄鼠肉,但既然危急解除,我也沒有理由繼續(xù)享用這些鼠肉了。”
徐皓沉著臉,這說明他的修煉速度又將到達(dá)一個極低的點。
“靈石,金玄鼠肉。”
徐皓沉著臉看著這兩個詞,靈石自己是不用想了,沒有那么多邪宗修士給自己打劫,就算有誰打劫誰還不一定。
至于金玄鼠肉...
“如果再能吃兩個月就好了。”徐皓有些嘆息,“到那時,炎松功也差不多突破第三層了,尋常木勁根本不是我對手,外出闖蕩也能比較安全。”
想了許久,徐皓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離開藍(lán)山城,闖蕩外界。”
……
當(dāng)夜,徐皓就面見盛天虎,告知自己打算出去闖蕩一事。
“真決定了?”
書房中,盛天虎看向徐皓。
“決定了。”
徐皓點頭,“是時候該出去闖蕩了。”
“這樣啊。”盛天虎沉吟了一下,想了想,似乎沒有阻攔的理由,若非三家一事,徐皓早在一個月前就該出去了。
“你現(xiàn)在實力如何?”他突然問。
“我...”
徐皓正準(zhǔn)備回答,一陣破空聲當(dāng)面襲來。
下意識運起第三層中期的炎松功,徐皓一掌打了過去。
只感掌心一震,打出的炎松內(nèi)氣瞬間被一股磅礴厚重的勁力磨滅。
“石勁...”
徐皓噔噔噔后退數(shù)步,將地板踩出好幾個大洞,方才止住身形。
盛天虎瞥了一眼地板,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有點后悔在房間里試探徐皓了。
深吸一口氣,盛天虎道:“你現(xiàn)在實力在木勁中只屬于下等,強(qiáng)點的木勁都能打敗你。”
“我看你內(nèi)功修煉的挺快的,這樣,金玄鼠肉繼續(xù)供應(yīng)你,一直到你炎松功突破第三層,達(dá)到第四層時,我就允許你出去闖蕩。”
由不得他不小心,徐皓的天賦太過寶貴,身為館主,他能做到的是盡可能增加對方實力,提高在外的生存率。
第四層,武館的資源還能供應(yīng)的起。
第五層,那就愛莫能助了,看你自己機(jī)緣了。
“謝館主!”
徐皓臉色露出感激,抱拳。
盛天虎微微一笑,接著,他突然道:“你和小曦的婚事,就取消了吧。”
“取消?”徐皓一愣,“用什么理由?”
這里面學(xué)問可不同,如果是他主動取消,那就是在打盛天虎的臉,大概能有《斗破蒼穹》納蘭嫣然退婚的一半效果。
“用你一心追索修仙路,不打算回歸凡塵理由。”
盛天虎道,“這個理由,我想大家都是能接受的。”
“這樣啊,也好。”徐皓點了點頭,這個理由確實堵住大家的嘴。
他的天賦無需多說,必定踏上修仙路。
而盛小曦雖然隱隱有了氣感,但整整一個月仍然沒有練出法力,在外人面前,她還是個凡人。
仙,凡,本就不該在一起。
……
盛天虎動作很快,兩天后,婚約取消的消息傳遍整個武館。
由于理由充分,所有人都不好說什么,即使個別人有不同意見,也沒有任何負(fù)面作用。
畢竟兩人只是訂婚,又沒有睡在一起,以當(dāng)下開放的風(fēng)氣來說,這情況不算嚴(yán)重。
當(dāng)然,對于以后盛小曦的嫁人,還是會有點影響的,雖然影響不大。
“婚約取消了啊……”
銅鏡前,盛小曦靜靜看著鏡中的自己,茫然又無措。
……
一眨眼,三個月過去。
砰。
巨大的爆響響徹院落,徐皓身影輕飄飄落在地上。
面前大黑石上,一個深達(dá)五寸的掌印冒著煙氣。
“炎松功第四層了。”
頂著一張豬頭的徐皓舒了一口氣。
第四層的炎松功,縱然遭逢強(qiáng)勁木勁,也能苦戰(zhàn)殺之,石勁,估計有點懸,但逃跑的把握還是有的。
坐在旁邊的竹椅上,徐皓拿出藥膏,緩緩?fù)樕贤恐?p> 這兩個月,他隔三差五睡覺醒來,臉上總會腫著,以他眼力,自然能看出是讓人抽出來的。
誰抽的他,不曉得。
他想盡了辦法,比如一晚上不睡,比如他睡覺讓徐熙守夜。
但沒用,過不了幾天等他熬不住睡著,醒來后臉上仍然會腫。
被抽出這個鬼樣子,搞得他媽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了。
可還是瞞不住,有一次王騰龍過來造訪,見徐皓這副豬頭樣,頓時大驚失色:“徐兄何以至斯!”
他能怎么辦,為了名聲著想,只能背對著他,負(fù)手而立,強(qiáng)行裝出一副武道宗師的模樣,道:“修仙之路,如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然而人有七情六欲,既樂盤游,且貪美味,此者浪費時間頗多。為專心仙道,故而自行掌摑臉龐,不欲出門而已。”
王騰龍欽佩不已。
傳出去,名聲大噪。
徐皓總算保住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但有一個后遺癥...
那由于就是太多人慕名而來拜見他,他又不方便推辭,也不方便用面罩蓋住臉。因此……
他就養(yǎng)成了背對他人,負(fù)手而立,微微抬頭望著天空的習(xí)慣。
“現(xiàn)在,是時候向盛館主請辭了。”
徐皓嘆息。
……
三日后,清晨。
徐皓背著包裹,踏著快要蒸發(fā)干凈的積水,走到青煙湖邊,駐步,望著遠(yuǎn)處清澈的青煙湖。
時維九月,序?qū)偃铮仕M而寒潭清。
“不知不覺,來到這世界快到兩年了。”
徐皓有些嘆息,回想過去歲月,真如一夢。
這幾天他告別了大哥徐熙,吃了眾人給他安排的送行宴,最后在今日早晨,特意沒有打擾任何人,悄悄離開了武館。
此一去,清風(fēng)明月不回顧。
只是當(dāng)他要走的時候,卻有人不想讓他走。
呼...
徐皓腫成豬臉的鬢角的一縷長發(fā),忽然被風(fēng)輕輕吹了起來。
他摸了摸三個月沒理的頭發(fā),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湖邊草地上的黑袍人。
那黑袍人跪坐在一個墓碑前,緩緩將手中一捧花放下,接著雙手合十,虔誠禮拜。
徐皓的視力能讓他看到墓碑上的一行字:“摯友嚴(yán)青之墓、季文昌立,隆平十七年七月。”
“原來是你。”
徐皓嘆了一口氣,隨手將包裹卸下,默默轉(zhuǎn)身,用背影對著季文昌。
“等候你多時了,徐皓。”
季文昌緩緩起身,轉(zhuǎn)身,雙眼迸出一道寒光,
“今日,就是你死亡之時!”
“噢。”
徐皓抬頭望天,看白云悠悠,道,“那你來殺我吧。”
淡漠的語氣,配合他孤高的背影,一股奇特的意蘊(yùn)蕩漾開來。
風(fēng),輕輕吹起。
湖水,緩緩蕩漾。
天地,一剎那忽地靜謐。
季文昌被震住了,接著便是惱怒,“你以為就我一個人?出來吧,三位兄弟。”
刷刷刷!
一連串聲音響起,三個身材各異的人瞬然從遠(yuǎn)處挪移到近處,像《武狀元蘇乞兒》里趙無極的移形換影。
“哈哈哈哈哈!”
徐皓卻是張狂大笑,笑完,厲喝道:“就這三個廢物想殺我,都給我死!”
呼,一道黑影迅速掠出,快的讓三人一懵。
這三人都是普通木勁,根本不是如今武功大成的徐皓對手,短短十幾秒間,徐皓身影在三人間折返數(shù)十次,砰砰砰交手?jǐn)?shù)百招,最后炸開一蓬血雨。
咚咚咚!
三顆人頭依次滾落在地。
季文昌目瞪口呆,他甚至連法器都瞄準(zhǔn)不了。
“季先生不知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的道理,實在遺憾。”
徐皓背對著季文昌,從懷中掏出一方白手絹,緩緩擦著手,仿佛之前不是殺木勁,而是去吃飯。
擦完,隨手一扔。
潔白手絹悠悠落在在一個頭顱臉上,蓋住了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你!”
季文昌驚悸不已,那可是三個木勁啊。
接著便聽徐皓說道,
“看在你兄弟嚴(yán)青給我五個靈石的份上,我可以讓你三招,你有什么招快使出來吧……”
季文昌心中一喜,旋即卻聽風(fēng)聲大作,一睜眼便見兩朵火光熠熠的蓮花襲至眼前。
原來徐皓背著他嗶嗶,看似在放他一馬,其實是在凝聚佛怒火蓮。
轟!轟!
第四層的佛怒火蓮掌轟在法力膜上,今日的季文昌根本無力抵擋,只見一聲大爆炸響起,季文昌炸成了血霧。
“哈哈哈哈哈……”
徐皓隨手撿起包裹,狂笑離開。
至于季文昌的儲物袋,則安靜的躺在湖邊,無人理會。
不多時,歐家一個凝氣一層修士趕來,見湖畔儲物袋,神色一喜。
“徐皓真是蠢貨,不知道這是珍貴的儲物袋,便宜老子。”
他美滋滋的撿起儲物袋,輸入法力,緩緩打開。
砰!!!!
火焰霎那間吞沒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