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35.）

　　“我也許在家那邊找兼職。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到我家那邊兒來玩兒。你家離我們那兒那么近，兩三個小時車程而已。”馬路寫道。

　　“馬路，你別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這還是你提出來的！”張薇寫道。

　　“我沒忘啊，我只是邀請你來玩而已，沒別的意思。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么。”馬路寫道。

　　“我覺得不能。沒有這個必要吧！”張薇寫道。

　　“如果我說我想重新追你呢？”馬路寫道。

　　“你什么意思啊？”張薇寫道。

　　“就這意思。字面意思。”馬路寫道。

　　張薇迅速收拾好書本，裝進背包，離開座位，走向門口。

　　馬路拿起張薇落下的筆記本，翻看起來。

　　既然是激情，那么，請不要再不自然地、人為地強求，請放棄強制的意圖，別留下一星半點。也不要再用遺憾、珍惜這種字眼來危言聳聽。遺憾當然會有，但這也還是一種激情，歷時并不會太久。真正持久強悍的，到頭來，依然是人生，是遙遙無期、漫無目的的生活。

　　馬路在黃晶晶這里。

　　“為什么你從來都不畫你自己呢？”馬路說。

　　“我畫的都是我自己。”黃晶晶說。

　　“我是說，自——畫——像——”馬路說。

　　“這些都是。”黃晶晶說。

　　“我是說人物畫，你自己的，肖像畫。”馬路說。

　　“這些難道不是么。”黃晶晶說。

　　“嘿——你呀——你今天這又是怎么了啊？”馬路說。

　　“什么啊？我怎么啊？你指什么啊？”黃晶晶說。

　　“感覺今天有點不太好溝通呢，和你，有點溝通困難了。”馬路說。他今天在黃晶晶面前比平時要端著一點。

　　“我平時難道不是這樣的么。”黃晶晶說。

　　“平時，你覺得呢？你平時要可愛多了。”馬路說。

　　“別用那兩個字形容我。以后也再也不要了。”黃晶晶說。

　　“那用什么字形容你才合適呢，你覺得？”馬路說。

　　“你別那么敷衍。”黃晶晶說。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今天？這不像你。”馬路說。

　　“我今天心情不好。對不住了。”黃晶晶說。

　　“是遇上什么事了嗎？”馬路說。

　　“沒有。并沒有什么實際的事情。我有時候就是會這樣。”黃晶晶說。

　　“需要我開導開導你嗎？說說看吧。”馬路說。

　　“不，已經不用了。我現在好點了。”黃晶晶說。

　　“那可以回答我了么，你為什么從來都不畫自畫像呢？”馬路說。

　　黃晶晶不再回答。沉默在二人之間來回游走了好幾個回合。

　　“我去陽臺抽根煙。你要一起嗎？”黃晶晶說。

　　“可以啊。”馬路說。

　　黃晶晶拿上煙和打火機走向陽臺，馬路跟著。陽光很刺眼，照在身上干爽直接。沒多久，馬路開始冒汗。

　　“不是勸我戒么，怎么你也抽上了？”黃晶晶說。

　　“你不是還沒戒么，我先陪陪你唄。”馬路說。

　　“這也能陪么。”黃晶晶說。

　　“這有何不可呢。”馬路說。

　　“今天天氣還不賴。”黃晶晶說。

　　“是啊，已經是真正的夏天了。還蠻熱的。”馬路說。

　　“后面還會更熱。”黃晶晶說。

　　“你會去外地嗎？”馬路說。

　　“恐怕不會。我已經習慣了這兒的一切。”黃晶晶說。

　　“你會為了我離開這兒嗎？”馬路說。

　　“馬路！你是隨便說說，還是認真的？”黃晶晶說。

　　“好吧，我隨便說說的。你不用回答了。我下次不會了。”馬路說。

　　黃晶晶看著馬路的臉，主要是看眼睛，看得十分仔細。馬路靠在欄桿上，望著遠處。

　　再多看一會兒嗎？不，此刻沒有什么需要銘記，也沒有什么將會終身難忘。

　　黃晶晶又點上一支煙，看向陽臺外面，樓下空地。

　　稍后，二人去了食堂。

　　“剛才的人，你認識嗎？”馬路說。

　　“誰？”黃晶晶說。

　　“就剛才，你忽然蹲桌子底下去，那會兒有兩個人經過我們的位子。”馬路說。

　　“噢，我沒怎么注意。我撿紙巾，掉地上了。”黃晶晶說。

　　“你故意的吧。我怎么有種感覺，剛才那男的你肯定是認識的。”馬路說。

　　“你不是不相信感覺么。”黃晶晶說。

　　“跟你待一起久了，被傳染了。先說說看吧，我的感覺準嗎？”馬路說。

　　“不準。當然不準。男人的第六感，不可笑么，聽著。”黃晶晶笑著說。

　　“還好吧。男人也會有感覺，也有情緒的——你現在想走嗎？”馬路說。

　　“不想。我們再坐一會兒吧。”黃晶晶說。

　　“一會兒是多久？十分鐘？半小時？”馬路說。

　　“你有事啊？那別管我了，你先走吧。”黃晶晶說。

　　“我沒事呀。我們一會兒怎么安排呢？”馬路說。

　　“今天是什么特別的日子么？”黃晶晶說。

　　“也不是。我們都已經幾天沒見了。”馬路說。

　　“幾天？”黃晶晶說。

　　“四天了！你沒印象了么？我不找你，你就不會主動找我么。”馬路說。

　　“我可能對日期比較遲鈍。”黃晶晶說。

　　“重要的日子，你也不記日期嗎？”馬路說。

　　“那倒不是。沒有刻意去記，都是時候到了就自然而然想起來了，這樣也從沒錯過什么重要日子。”黃晶晶說。

　　“所以說我們三天還是十天沒見了，這個不重要咯。”馬路說。

　　“哈哈哈……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哦。”黃晶晶說。

　　“我怎么聽著就是這個意思呢。”馬路說。

　　“別這樣。”黃晶晶說。

　　“你覺得別扭了？”馬路說。

　　“有點。”黃晶晶說。

　　“你從不主動在我面前撒嬌。”馬路說。

　　“我不太習慣這樣。原來你好這口么？”黃晶晶說。

　　“呵呵呵……你會學著這樣做嗎？”馬路說。

　　“不啊，感覺怪怪的。非要這樣的話，還是你來做好了。”黃晶晶說。

　　“我做你也會覺得別扭的。”馬路說。

　　“那還是別做了吧。自然點吧。你覺得和我待在一起無聊嗎？”黃晶晶說。

　　“我可沒這么說。”馬路說。

　　“你好像已經成功傳達了這點。”黃晶晶說。（下接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