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色的窗上貼著紅紙裁剪的“福祿”字樣,夏夜的晚風一吹,這沉木浸潤的苦藥味細細散開。
李姑娘推開門,屋子里悶的很,她丈夫睡著臥榻上,此刻被她弄出來的聲響驚醒,一陣低低壓抑的咳嗽聲在屋里蔓延。
門早就關上了。
他病的那般重,李姑娘可曾敢讓他見半陣邪風?
李姑娘把熬得藥湯端過去,不消說,她丈夫就默不作聲的端起來喝了。
房里的蠟燭暗了,她換上新的。盤子里的果子少了,她擺上新的。
然后不吭聲的退出去了。
李姑娘的丈夫從小便身子骨弱,貪玩落了水,從此便大病不起了。從李姑娘過門就是這般。
靠著漿洗,簡單的維持著家里的生活。這么多年了,屋里也沒添個孩子。
李姑娘在隔壁的房間擺上香桌,供著各路神仙,心里不定的時候,便進來拜拜。
家里的藥材是筆很大的開支,她連神仙的香火錢都舍不得給,只是心誠的磕頭跪拜。
李姑娘不離身的照顧著她丈夫,長年累月的,自己身上也沾上了去不掉的苦藥味。供奉的神仙也沾著人間的疾苦。
冬天了。北風嗚呼的刮,李姑娘心驚膽戰的聽。
夜里,她丈夫又開始低聲暗啞的咳嗽起來了,聲音跟那似有若無的風聲般。
她常安慰自己,她丈夫那么年輕,是應當長命百歲的。
但是,他丈夫還是沒有熬過嚴冬。梅花凌凌烈烈的開著,他走了。
李姑娘將他沒吃完的果子擺在神仙面前,重重的叩了三下。

王維家的小媳婦
祝。向神禱告。祭祀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