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柔要幫沈嘉禮，唐允嬌跟冷珍兒自然是義不容辭幫她的。
第二日早上，一打開手機，就收到冷珍兒凌晨發來的一大堆關于曝光齊軒的帖子。
屏幕上滿是關于他的不堪事跡，劈腿分手、腳踏兩船……
林羽柔無心關注齊軒的愛恨情仇，只瀏覽了個大概，但一個熟悉的名字讓她停止了滑屏幕。
柳昭昭……
這里面怎么還有柳昭昭的事？她放下手里的牛奶，坐了下來，認真梳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起初是齊軒大二時和女友是所有人眼里的模范情侶。正當兩人熱戀時，一個隔壁院校的學妹卻在校園墻里發帖聲稱齊軒多次誘騙自己開房，事后卻玩失蹤，而學妹發現自己懷孕兩周……因此不得已曝光渣男，希望他會出現。
此事一出，引起了大家劇烈討論，許多人紛紛跳出來火上澆油，曝光齊軒平日里的處處為難社團新人，搞針對、打壓。齊軒女友也因此跟他分手。而他見輿論對自己不利，立馬發帖抹黑學妹，引導輿論為自己洗白。事情最后以學妹退學，齊軒被踢出學生會告終。
沒有提到太多柳昭昭，輿論里只有寥寥幾句說她和齊關系匪淺，說得模棱兩可。
她關掉手機，心里斟酌著下一步怎么做。
“羽柔。”
身后傳來阿琳虛弱的聲音，林羽柔轉過身，見她從床簾中探出腦袋，臉色很差。
“今天下午我要去醫院，你見到攝影社的人幫我轉告一聲。”
“好。”
接受了囑托，林羽柔打算早點出門，她看了一眼合上了的床簾，自從上次淋雨后阿琳的狀態就十分差勁，隔三差五的生病，往醫院跑。
踏進排練室，齊軒已經等候多時了，看來他的靠山很穩妥，折騰了一輪竟然又讓他回來了，林羽柔瞇了瞇眼，暗自腹誹，看你的山還能穩固多久。
她沒有跟齊軒說話，而是和其他攝影師傳達阿琳的話。
下午的拍攝很順利，結束后，林羽柔站在一邊，仰頭灌下去半瓶水，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漬，一只手打開手機，查看未讀消息。
嬌嬌：我在樓下！我找過柳昭昭了！
此時齊軒走了過來。
“我們挑一下照片吧，不滿意我再補拍兩張。”
許是他的靠山叮囑了幾句，齊軒對林羽柔的態度從開始的玩味俯視變成了小心翼翼。
林羽柔迅速把東西收好，頭也不抬說道：“我還有事，你挑好發給我。”
唐允嬌在樓下扯著書包帶往樓上看，看見林羽柔快步下樓趕緊迎了上去，拉著她上了一輛車。
“這我朋友。”
駕駛座上坐著一個短發中性打扮的女生，她友好的跟林羽柔打了聲招呼。
唐允嬌快速地劃拉手機屏幕，打開了聊天記錄：“我昨晚找到了一個人，還跟她通了電話。”
隨后唐允嬌播放了一段通話錄音，解釋道：“這是那個學妹的好朋友，她手上還有鐵證能坐實齊軒的所作所為。如果你需要再次曝光他，我可以管她要證據。”
林羽柔皺了皺眉，心里還是惦記柳昭昭，如果她確實參與過這件事，那這次的曝光相當于間接得罪了她。
她點了暫停播放，問：“柳昭昭那邊怎么說？”
“我今天去套了她的話，她的確和齊軒曖昧不清，我猜當時齊軒前女友要分手，少不了她從中作梗。但這件事跟她應該沒什么關系。”
林羽柔咬咬牙，顧不上這么多了。
“走，去節目組工作室。”
唐允嬌聞言，給了駕駛座上的人一個眼神示意，后者立馬踩下油門，載著兩人飛馳而去。
節目組臨時工作室就在設計部的旁邊，兩人快步路過時還瞧見柳昭昭在里面坐著。
工作室里的人在商量著什么，林羽柔抬手攔住唐允嬌，兩人停下腳步沒有闖進去。
她站在走廊里，透過打開的窗戶，直直看向齊軒的靠山，眼神里透著挑釁，對方感受到小孩兒來者不善，不得已走了出來。
“有什么事嗎？同學。”
“他品行不正——我要取消齊軒的拍攝資格。”
唐允嬌抬眼看她，這是不可能的事，明明只要利用這次機會把沈嘉禮調回來就行了，她這是……
節目組的總負責人就在里面，他不得不公事公辦，繼續佯裝出負責的樣子：“同學，你這空口無憑的，為什么這樣說？”
林羽柔舉起手機，亮出那些帖子，擺出憤怒的態度：“他在工作時多次不配合我，態度不正。”
對方顯然沒想到她有備而來的，看來那天她已經發現齊軒走后門。
“你們稍等好吧，我把他叫過來談談。”
齊軒接到電話時已經預感不妙，匆匆趕來時迎面碰到了林羽柔，她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總負責人此時也走了出來，詢問：“怎么回事？小齊，讓孩子們進來談。”
唐允嬌和林羽柔對視一眼，同一個姓，果然是靠關系。
小齊見了領導，慌了神，生怕被拆穿，只好點點頭，拽了齊軒這個不成器的一把，幾人走進了辦公室。
林羽柔先發制人說道：“其實不取消也行，給我換人吧。”
唐允嬌瞬間福至心靈，原來她是在利用破窗效應，在負責人面前大事化小，既能威脅小齊不能再包庇齊軒，也能順勢讓他們答應換人。
小齊連連點頭：“可以，好說。”
齊軒不明所以，但小齊混跡職場多年，早看出這小孩不是在針對齊軒，而是有私心。
“把沈嘉禮調過來吧。”
齊軒怕被擠走，搶著道：“他才大一，沒有資格進主攝組！”
小齊巴不得把自家這個小輩一棒子打暈，凈會添亂！
“我知道，爵士那邊既然缺人，把齊軒留下吧。至于沈嘉禮——不是應屆生，不算進offer提拔名單不就好了。”
這話林羽柔是看著小齊說的，她退了一步，即不損害齊軒又能達到雙方目的，小齊一定會答應的。
“好，我這就安排。”
小齊終于松了口，林羽柔滿意地起身離開。
唐允嬌在心里默默給她鼓掌，這一份經歷將來寫進簡歷，對沈嘉禮來說也是好看的一筆，拿著齊軒的弱點去抓小齊怕被連累的心理……
太牛了。
離開了工作室，林羽柔這幾天積累在頭頂的陰霾瞬間轉晴，大手一揮，給唐允嬌兩人買了奶茶。
哼著小曲兒回到寢室時，阿琳在小蘇的陪伴下也步入了寢室。
林羽柔問候道：“你怎么樣？我跟他們說了你的情況。”
“沒事，說是運動量不能太過。今天算回來得早，今晚我可以親自回去攝影社一趟。”
小蘇接話道：“誒！我今晚有課啊，可送不了你過去。”
“我可以送，”林羽柔心下惦記著操場方向，正好順路“我晚上也要出去一趟。”
“那也行，你開我車載她，會騎嗎？”
林羽柔接過小蘇遞來的電動車鑰匙，點點頭。
實際上用電動車載人是高中的事了，和莫梓瞳兩人差點摔了個臉朝地，得虧速度慢，書包墊底救了小命。從那以后都是被人載得多。
晚上林羽柔沒有背包，只帶著手機和鑰匙，就踹在了褲子兩個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帶著阿琳緩慢前行。
“你扶穩了。”
“嗯……其實你不是非要出門吧？”
阿琳見她十分隨意，什么東西都不帶，于是揣測著她的去向。
“我去找沈嘉禮，他在操場。”
林羽柔全神貫注地控制著電動車，沒有留意背后的阿琳突然沉默不語。
把阿琳安全地運送到目的地后，她松了口氣：“得嘞，走的時候喊我。”
阿琳點點頭，正想客套一下，對方就一溜煙跑了，小小的車尾燈轉瞬消失。
她沉下臉，面無表情。
跑挺快……
雖然順利把齊軒弄走，但林羽柔心里始終千回百轉，萬一沈嘉禮不愿意怎么辦？萬一……自己表現沒那么好怎么辦？當初報名也只不過是想著歷練歷練。
一路小跑穿過掛著小彩燈的攤子，飄揚的小旗子寫著攤子售賣的商品，三五成群的女孩、挽手漫步的情侶，她目不斜視，只奔著邊緣上的那一個簡單的小攤。
風吹走了那些思緒，她的心跳很快，大抵不是跑動導致的。
沈嘉禮抬頭，望見操場大燈的光打在少女飄散的每一根發絲上，宛若蓬勃的生命力，似乎有什么正向他涌來，正要打招呼，她率先開口——
“你想不想跟拍我？”
沈嘉禮歪了歪頭，以為她要約拍寫真，回道：“這兩天有人約了，你得往后排。”
“我是說，你想不想回攝制組，做我的攝影師，跟拍我。”
話音繚繞在風里，她愿意多重復幾遍。
遠處角落里的男生在唱一首粵語歌，這座城市偶有會唱粵語的人，但極少唱得自然。那是一首樂隊的新歌——
不管天開始積雪，這世界再決絕……
都想跟你渡過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