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隨著著急促的馬蹄聲,項墨羽,黃羅山,林朗等人,全都在向天蕩山處天晟軍駐扎的營地奔馳而去。
前面策馬的項墨羽,歪著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林朗,古怪的的笑了笑:“林朗,林將軍,我父王叫我回去有什么事啊?”
出于尊敬,林朗側頭看了看項墨羽:“世子殿下,王上自有王上自己的安排,我等下屬是沒有資格去了解的。”
“哦。”項墨羽長長的哦了一聲,下巴抬得老高,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夜,還是漆黑的,看著令人感到一種深深的壓抑的感覺,每到這個時刻項墨羽就開啟了現代人所常說的“emo!”時刻。
回想種種,項墨羽還記得自己本來是21世紀的一名大學生,準確的來說是一個準大學生。那天早上自己踏上了火車,準備前往自己大學所在的城市去大學報到,但是誰成想自己僅僅是在火車上睡了一覺,但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居然就在世界了,而且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孩童。
但是來到了這里,無論如何的無奈也得接受。現在的他已經是個快十七歲的少年了,在這里呆了十幾年的時間他發現,這里的制度啊什么的跟古代很相似,但他可以很確定,這里不是地球,而是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為什么會到這來他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月光慢慢的朦朧了起來,寒意上升,項墨羽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
兩邊仍然會傳來悠長的狼嚎,馬踏夜行,對于未知,心情很是沉重。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到了天晟在天蕩山上的大營外。
“放行!”林朗長吼一聲,大營的大門開始緩緩的打開,項墨羽他們不等大門完全打開,便從大門中穿了過去。
“恭迎世子殿下回營!”營里的校尉軍官們看到項墨羽跟林朗一行人策馬而回紛紛施禮。
中軍帳內帶有金色菊花的淺藍色的毛氈鋪滿了地面,圍著中心一個大圓擺滿了火盆。項墨羽在第一時間走了進來,看著正在看戰略圖的項蒙。
而林朗緊隨其后,一走進來便立即向其施禮。盡管此時的項蒙正副手背對著他們。
“王上!世子殿下帶回來了。”雖然林朗喊的很大聲,但項蒙還是自顧自的看著眼前的戰略圖,沒有一點點回應。
項墨羽見此撇了撇嘴,走到一個桌子前拿了一塊盤子里的羊肉,開始吃了起來。
“爹,你叫我過來干嘛?又不說話,真是的。”
項蒙微微傾了傾頭,看著這個潑皮說:“怎么?你老子我叫你回來——還需要什么理由不成?”
項墨羽趕緊擺擺手:“別別別,您可千萬別這么說。老子叫兒子回來,天經地義,不需要什么理由啊!您有什么差遣,吩咐吧!”
“哼,這還倒像句人話!”項蒙放下了負在背后的雙手,轉身看了過來。突然,項蒙變得嚴肅了起來,也不看地圖,直接指著一處地方,眼睛盯著項墨羽問:“這是什么地方?”
看自己老爹突然嚴肅了起來,項墨羽有些警惕,仔細看著地圖上那一塊小點:“嗯?這里是——平城關?”
項蒙把手指往這地圖上重重的一敲:“對!這就是平城關。二水三山之處,兵家必爭之地。唉!想當年一十二路大軍在此廝殺,尸山血海毫不為過!死了多少人啊,先帝當年也是在此負的傷。”
“哦?”項墨羽伸長了脖子,走到前面看著地圖上這個小小的平城關。又扭向頭,看向他的老爹:“所以嘞?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嗎?”
項蒙瞥了他一眼,故作高深的說:“小子,你知道現在平城關是誰在占據嗎?”
“蕭天佐啊!穆和國第一大將嘛。除了他,那穆和王還能放心誰鎮守此地?你這老頭,明明自己知道還問我,真是的!”說完還不忘又從桌上拿了塊羊肉丟進了嘴里。
項蒙見此,頓時瞳孔微縮。向前走了兩步,一把把桌子上僅有的一碟烤羊肉奪走了,拿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盯了項墨羽一眼。
“嗯?”項墨羽嘴角抽了抽,控訴道:“你有沒有搞錯?節儉不用這么省吧?拿出您那一點三軍之帥,王國之主的排面啊!”
“排面?那有什么用?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花?你老爹我出生草莽,起于微末,過了大半輩子,始終都明白一個理,好鋼花在刀刃上,那才叫真的實惠。”
“是是是!天晟能發展成這樣,都是您清廉質樸,政績清明的原因。別的我也不想跟您廢話了!您說來說去,說這平城關跟我有半枚銅子的關系嗎?”
說到這,項蒙又轉過身去看著那張戰略地圖:“楚國已經是囊中之物再沒有什么花樣可玩的了。但是平城關它剛好卡在我天晟跟楚國的交界處上方。”
說到軍國大事項墨羽也收起了他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湊上前道:“您是說——這穆和國會來搗亂?”
“哼!”項蒙搖搖頭“我的擔心不僅如此。穆和國如果真的來搗亂那肯定不是一國來戰而是多方聯盟。而且它與楚國為鄰,楚國雖然亡國就在眼前但各地仍有被打散的軍隊,而且肯定會有楚人發動暴亂反對我們。”
項墨羽已經感覺到了事情不簡單:“再加上穆和國的策應,楚地就會亂成一鍋粥,而且上一次國戰雖然打敗了黎國但我們被分散了一定數量的軍隊在那里維持。那里還沒有完全消化,所以那里的軍隊是絕對不會撤走的。到時候我們兵力不足,在這里一定會吃大虧。這穆和國的老王頭好黑的心啊!”
“對!”項蒙:“你說的對,而穆和那些家伙也真的是黑!”
“咦,也不對啊!”項墨羽盯著項蒙奇怪的問:“你怎么就確定人家一定會來對付我們?而且你還說人家是結盟而來。”
項蒙嘴角一歪:“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而你說的也不全對,我目前只能確定他會來對付我天晟,但結不結盟還真不好說?”
“什么意思?”項墨羽依著桌子坐了下來。
項蒙將手移到地圖上標著“天晟”區域的上方,說:“現今,雖然天下大亂,諸國紛爭,但天下最強的不過七國,而在南方只有我天晟,穆和,南齊這三個國家。”
“其他的諸多小國都對這些強國有依附的趨勢,所以天下之爭可以看成大國的戰爭。要想痛痛快快的把大楚這塊肥肉吃下肚,那就一定要把穆和這只瘋狗給牽制住。”
局勢一下子明朗了起來,項墨羽看懂了其中的關鍵,說:“所以你想讓南齊成為牽制穆和的手。”
“對!只要南齊加入了進來局面一下子就開朗了。不僅打破了穆和準備的聯盟,更能讓他們分身乏術,斷了對楚地動手的心思。”項蒙侃侃而談,指點江山,但他自己的親兒子缺一臉嫌棄。
“啥?”看著自己老爹這模樣項墨羽有些搞不懂他哪來的自信:“南齊處在南方的最上部,傻子都知道他還要提防北方三國,更何況,七強國之一的宗主國——靖國就位于天下的中心,緊挨著南齊,他的處境不比咱們危險?他還能騰出手來幫我們?老爹,你是不是最近太節省不吃肉,導致營養不良頭發昏了?”
“放什么狗屁!現在才是老子說要說的重點,叫你來的目的。我不是點出平城關了嗎?平城關才是重點!”一邊說著項蒙還不忘再次用手指猛戳地圖上平城關的圖標,地圖都被戳了“咔咔”直響。
此時,狐貍尾巴終于要露出來切入主題了。“小子唉!你猜猜看,平城關里有什么?”項蒙似笑非笑的盯著項墨羽。
“哈?”項墨羽現在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平城關里有什么?好好的這么突然一問還真讓他有點懵。
但看著自己的老子這副模樣,項墨羽也不由的思考了起來。王朝分崩,大國博弈,一個小小的平城關難道可以左右天下大局?里面到底有什么?
轉過頭,吊起眼睛,項墨羽問道:“平城關雖是兵家必爭之地但一個平城關的價值能在國與國之間發揮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你說平城關里面,我能想到的只有質子!所以——這平城關有質子!”
“哈哈哈!”項蒙大笑拍了拍項墨羽的肩膀道:“不愧是我的兒子一猜就猜到了點上,的確!平城關內有重要的人但卻不是質子,田玉衡就在平城關。”
“什么!”項墨羽驚的跳了起來,眼睛瞪的像銅鈴,看著項蒙說:“南齊的王儲!風云榜上的那個?”
項蒙嘴角略帶嘲諷的輕輕一笑:“你以為呢?”
項墨羽邁出了幾步,緩緩地走著,眉頭緊皺,頭腦中在瘋狂的思考。
看著自家兒子這樣,項蒙知道他的歪心思已經動了。那么為什么不順水推舟舟呢?正好自己原本就是這樣計劃的。
于是,他緩緩地開口道:“想知道田玉衡到底為什么在平城關嗎?”
項墨羽狠狠的點了點頭:“很奇怪,田玉衡到在平城關干什么呢?他仿佛干什都說不通。要說是使者,怎么會有儲君級別的使者,南齊還不至于這么巴結穆和。說是質子也不對啊,質子怎會送到平城關這種邊防前線來?”
項蒙伸出一只大手拍了拍項墨羽:“別想這么多了,想要知道就去看看,我派人護送你去。”
“嗯?”項墨羽錯愕地看著項蒙,他說:“不對啊,這不像你啊!平時一點險都不敢讓我冒,這次怎么還把自己親兒子往敵人圈里送?”
“你這叫什么話。你去到那只是順帶的,田玉衡在平城關,其他人都還不知道,這是你老爹我自己的情報網弄來的消息。本來就已經準備好了去抓田玉,叫你去就是把這次功勞的大頭給你,讓你積攢威信。”
一邊說著,項蒙還向項墨羽走近,變得語重心長:“像天蕩山這一類的血腥屠殺你不愿參與,這次抓田玉衡的行動你再不參與你在軍中,在朝中還有什么威信?難道你真的想要那天下四大敗家子之首的名譽?想要別人一直拿虎父犬子給我們兩個開玩笑?別的不說,我天晟是打出來的,你在將士中沒有威信,你就控制不好軍隊,控制不好國家,一個沒用的君主,會毀了這個國家。”
看著自己父親真情流露,項墨羽也有一些觸動。剛剛說的的確是他心中憂愁。自己身為天晟下一任的王卻有一顆厭惡殺戮的心,就讓他對戰爭的參與度幾乎為零,在這個重武國家他的聲望配不上他的身份。
……
思想激烈的斗爭,捏緊的拳頭松了下來。盡管自己有些事情還不清楚,但,自己的老爹,可是個人精,自己應該是吃不了什么虧的,白拿一份榮譽,這難道不香嗎?
片刻之后,一匹快馬飛快的奔進軍營,在他的后方有一大批部隊跟著,項墨羽知道這是戰后凱旋而歸的天晟將士。勝利雖喜悅,但這支軍隊仍然井然有序,在進軍營的時候,整齊的向前來查驗傷亡繳獲物資的軍官匯報。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項墨羽的眼神愈發堅定:“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