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素來到戮妖閣，看著眼前足足有六層樓的樓閣十分富麗堂皇，進出的每個人都穿著光鮮，看著皆是富家子弟。
即便是綏素穿著也算較好，但在此刻與他們相比，竟有些上不了臺面。
招呼的侍從見綏素形單影只，看著也十分單純，便將其攔在門外：“姑娘，你是不是走錯了？”
“沒走錯。”綏素指著這棟樓閣：“不就是戮妖閣嘛？”
侍從半信半疑：“那姑娘來戮妖閣是想要何種服務？見什么妖？”
“見……妖？這里有許多妖嗎？”
綏素疑惑，原以為像京城這種地方，應該是不容許任何妖類存在的才對。
侍從無奈，他明白了這小姑娘約莫是來見見世面的，便好心提醒：“這兒不是你這種小姑娘家能來的地方，還是快些離開吧，若真想來，待多長幾歲再說吧。”
“可段云川為什么能進去？”綏素心里有些不平衡，氣鼓鼓的叉腰控訴著。
侍從一激靈，此人竟然能直呼少將軍名諱？
連忙詢問：“……您認識少將軍？”
“是呀，我是來找他的。”
侍從一聽這話，趕緊讓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過少將軍還在辦公，您先在里頭隨便逛逛，我會去通知少將軍的。”
“好。”
綏素微微訝異，看來段云川的名字在各處都挺管用的啊。日后出去找枝條，想必能方便不少呢。
一進里頭，迎面皆是彩色的絲綢絹帶在樓欄間纏繞，各種香味交織，惹得綏素鼻子都有些過敏的發癢。
揉了揉鼻頭，綏素繼續往里邊走。
這里的階梯是盤旋著上去的，亦有許多的隔間和看臺，而此刻綏素的面前似乎就有個巨大的看臺，許多人圍成一圈，順著護欄往下看去。
才走近幾步，綏素就聞見了巨大的血腥氣味。
低頭往下看，這是個決斗場。
決斗的……
綏素扣緊護欄。
決斗的是兩只傷痕累累的妖，他們眼神空洞且麻木，打倒后又爬起，揮起拳頭施展妖力，往同類身上重重擊去。
“噗——”
血液噴射而出，連他們這種高一層的地方都濺到不少鮮紅炙熱的血珠。
也是這一擊，讓其中一只妖再也爬不起來，他雙眸緊閉，好似失去了生氣。
瞬間四周傳來怒罵的聲音，他們為這只妖下了不少賭注，如果輸了，他們將會失去一大筆錢財。
更有甚者，拿起酒壇就往倒下的那只妖身上狠狠砸去。
酒壇打在他的頭顱，壇體破裂，酒水混雜著鮮血往外流淌。
而后便聽有人宣布：“虎頭，勝！”
綏素的腦子混沌，這些事情發生不過片刻，卻給了她極大的震撼。
綏素定了定心神，拉著旁邊一位看的入迷的看客詢問：“請問，這兩只妖為何要在此打斗？”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看客有些莫名其妙：“他們不打，這戮妖閣怎么賺取錢財？妖本就有罪，能榨干他們取樂，也算有最后一絲價值。”
“榨干？取樂？”
“是啊，看到那邊的告示沒有，還有很多項目呢。你既來到這個地方，何不好好享受一番呢？看你是女子……”看客笑的猥瑣：“有個男妖的項目，里頭的男妖各個姿色超群，保證可以服務得你滿意為止。”
“……知道了。”
綏素呼吸錯亂，指關節被捏的發白。就算是她再傻，此刻也明白這里究竟是個什么地方。
渾身惡寒，胃酸翻涌，干嘔了幾聲。
神經不知不覺被觸動，綏素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忍不下去了。
“綏素？”
一聲沉沉的呼喚，綏素愣愣的看了過去，是段云川。
段云川見綏素狀態不好，便扶住對方的肩膀：“你怎么會找到這兒來？”
綏素繃著臉：“你來這兒辦公，辦的什么公？”
“竹妖在這，我來問清楚她的情況。”
聽到這話，綏素面色才好了一些：“京城怎么會有這種地方，戮妖閣……戮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面容如常，似潔白無瑕的上弦月，緩緩開口：“殺戮、羞辱。”
綏素抿緊唇瓣，整個人都在震顫，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個念頭。殺了，把他們全部殺了就好了，這些妖就都能自由了。
段云川似乎猜到了綏素的想法，聲音放輕，“不要做。這戮妖閣許多人盯著，你若輕舉妄動，雖說能救一時，卻不能救一時世，相反還會讓更多無辜的人或妖牽涉其中。回頭，我們再慢慢打算。”
段云川十分冷靜，說出的話也是清冷的不帶一絲溫度，也正是如此，綏素混沌的思緒總算清明了一些。
深吸幾口氣，艱難地“嗯”了一聲。
段云川又道，“許多妖無法救，但一只尚且可以。”
這話安慰的成分極大，綏素睜大了雙眼：“怎么做？”
“隨我來。”
段云川拉著綏素的手腕，綏素也乖順的跟隨著。
他們上了幾層樓，在第五層停下。
推開一扇門，里面的侍從立馬便招呼起來：“少將軍又來啦，不知這次想挑什么妖練手呢？”
綏素看著面前有許多貼滿符的鐵籠，鐵籠里關著不同的妖，他們垂著腦袋，因為有人進來害便怕地蜷縮成一團。
綏素疑惑地看向段云川。
段云川隨之松開綏素的手腕，淡淡地說道：“隨便挑。”
綏素立馬明白了段云川的意思，視線開始往里面的妖逐個掃視過去。
忽而她聽到了一個聲音：“救我。”
綏素不禁一怔，她連忙歪過頭，仔細聆聽著這個聲音。
“救我，我在這兒……”那聲音似乎越來越清晰，仿佛是從某個角落里傳來的。
綏素遂著聲音而去，在一只狐妖面前站定。
這只狐妖靜靜地蹲坐在籠子里，并沒有開口說話，但他的聲音卻如同魔音，在綏素的耳畔不斷回響，充滿無盡的誘惑。
綏素抬手一指：“就他吧。”
狐妖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滿是污垢的臉上在得到想要的結果后，終于露出抹淺淡的笑容。
段云川聞言，隨手丟了銀子給侍從，侍從欣喜的接過，為狐妖打開了鐵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