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你要死,你娘要死,林秋陽也得死,盧永養的外室已經被主子找到,先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要她嘗一嘗這世間骨肉分離的痛,再讓她崩潰而亡……”
覃予忍不住發抖,眼睛盯著林秋陽的肚子,上一世,也就是這個時候,苓兒沒有了。關于苓兒的記憶涌入腦海,盧永的外室害了未出世的苓兒,私生子盧杰雖然被秘密送到莊子里,可在盧棋和吳翩翩暗中照看下,竟中了三甲進士,探花郎。
“姨母,予兒沒事了,您怎么樣?”覃予記得越多,腦袋越痛,她忍著劇痛的頭,伸手想要夠到林秋陽。
“予兒沒事就好,姨母也沒事。”林秋陽笑著往覃予身邊挪了挪,心疼的摸了摸覃予的額頭,還好,已經好多了,雖然還有點發熱,但看起來精神頭很不錯。
覃予把眼睛移到床邊另一個美婦身上,吳翩翩長得實在是漂亮,這個美貌放眼東京恐怕無人能出其右,“二嬸嬸好。”
在覃予前世的記憶里,實際上沒有多少關于吳翩翩的記憶,但吳翩翩確實是可信的,她很堅定相信吳翩翩是能夠救她人,所以覃予總是覺得覃予是要朝著吳翩翩靠近,今日醒來時才會義無反顧去了一趟安遠苑。
吳翩翩還是沒有過多的熱情,“嗯,可還好些了?”
“好多了,謝嬸嬸關心。”覃予揚著天真的笑容回了話。
“若是哪里不好,定要說,免得大人掛心。”
“是,我知道了。”
林秋陽這兩個姐妹頓時摸不著頭腦,剛剛那種莫名其妙的氣氛似乎消失了,平日里覃予跟吳翩翩向來很疏遠,怎么現在問候之間感覺有點怪怪的。
“我沒事,你們放心吧。”覃予故作乖巧,靜一靜好好想想到底該怎么辦。
林秋陽點點頭,溫柔道,“那就好,你昏迷了好幾天,嚇死我們了,以后可不能再如此嚇人了。”
“李太醫來了。”門口再次傳來聲音。
只見一個跟安媽媽長得極為相似的小安媽媽領著一個有些清瘦,留著標準山羊胡,臉上還有飽含歲月滄桑的細小褶子的大叔出現在門口。
覃予有了上一世的記憶,對這里的人了如指掌,這位李太醫是將軍府用慣的太醫,醫術了得,為人也好,最重要的是這個太醫嘴巴嚴。
林秋陽起身,坐在了床邊不遠處的椅子上,屋子里的其他人還是不說一句話,吳翩翩也讓了個道兒,站在床頭看著,她是在看平媽媽。
屋子里安靜如斯,不知為何,下人們大氣不敢出,就連從平江閣挪過來的女使婆子烏泱泱站了大半個屋子也聽不見有人敢大喘氣。
平媽媽小心把覃予的手巴拉出來,在她手上蓋了方帕子,李太醫仔仔細細把了脈,看了看覃予的臉色狀態,問了幾句身子的感覺,覃予一一回答完,太醫才點點頭,退到一邊給林秋陽揖手。
“姑娘身子底子好,如今已經無大礙,只需要按著方子吃藥,仔仔細細調養些日子就能痊愈。”
林秋陽聽聞,心里的石頭落了地,長長的呼了口氣,“如此便好,勞煩太醫這些日子的看顧,予兒才得以求生,府中備了謝禮,您一定要收下。”
李太醫心里也很舒心,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死而復生情況,回去研讀了許多古籍,至今也沒有找出原因,不過能救回一條人命也是好事,“大娘子不忙,這是醫者本分,如此老夫再開個方子去,姑娘按著方子好好調養一段時間便是。”
林秋陽起身招呼了安媽媽過來,“謝太醫盡心。”
李太醫再次揖手,跟著安媽媽退了下去。
“你才剛醒,好好休息,我們晚點再來看你。”已經確定沒事了,林秋陽現在也能放心,日后有的是時間問她為何回出現在滿月洲,不急于這一時。
覃予拉住即將要離開的林秋陽,目光緊緊鎖在林秋陽身上懇切道,“姨母,予兒有話跟您說。”
林秋陽笑著拍了拍覃予小手,與吳翩翩使了個眼色,吳翩翩笑著點了點頭便帶著屋子里其他人走了,只留下青鴉、竹月這幾個大女使和安媽媽。
而平媽媽,也趁著送李太醫出去的便利,上車回了覃家。
覃予坐在床上,林秋陽細細看著覃予坐在床邊玩弄著手絹,覃予此時也不知道要不要開口要人。
林秋陽察覺到覃予有心事,“怎么了?可是棋哥兒又欺負你了?”
覃予搖搖頭,這幾日她都沒見過盧棋,更沒有說過一句話,何來欺負一說。
“那是下人們服侍的不好?”
覃予還是搖頭。
“有事兒可不能瞞著我,我替你做主。”林秋陽又道,這幾日她確實對覃予這邊不夠上心。
覃予看著林秋陽如此在意她的心情,就算不說恐怕林秋陽更加不安心,還是說了出來,“姨母,我能跟您要三個女使嗎?”
林秋陽歪頭,滿月洲偏僻確實該多放幾個女使過來,“好,一會兒我讓安媽媽再給你挑幾個過去,可好?”
覃予搖搖頭,“姨媽,我是說我想要青鴉、梅染、竹月這三個女使,我喜歡她們,可她們是將軍府的人......我想要她們變成我的人。”
青鴉、竹月一愣,心跳都快了好幾拍,嚇得整整齊齊跪在覃予床邊。
安媽媽也站在床邊侍候,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姑娘,她們在滿月洲可不就是您的人了嗎?”
林秋陽低眸,覃予年紀小,可卻是個盤有算的,現在來找她要人恐怕是覺得將軍府生疏了,身邊除了平媽媽和朱雉那個小丫頭就沒有她自己的人,給她幾個人安撫一下她也未嘗不可。
“也好,我讓安媽媽一會把她們三個的身契拿給你,以后她們就是你的了。”
“還有籍契也要改。”
林秋陽一笑,“你這丫頭還知道籍契?”
覃予笑著,與林秋陽又說了一會兒話,安媽媽在晚飯前拿了青鴉、梅染、竹月的身契過來。
安媽媽臨走,覃予想起林秋陽精神蔫蔫的,還是有點不放心,多問了句,“安媽媽,姨母這是怎么了?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安媽媽嘆了口氣,并沒有把盧永在外面包養了個外室,還有了一個五歲的兒子的事兒透露給覃予這個小姑娘。
昨日那個外室找上門,林秋陽這才知道盧永干的好事,為了避免家丑外揚,那個外室和那個私生子被林秋陽鎖在了清榮堂旁邊院子的一個小柴房里面。
林秋陽實在是無法接受盧永還有一個五歲的私生子,跟盧永吵了一架,盧永昨晚出去了今早才回來,林秋陽傷心了一晚上,垂淚一晚上,怎么都勸不住。
“大娘子就是累著了,休息些日子就好了。”安媽媽坐在覃予床邊,雙手突然按在覃予瘦小的肩膀上,交代道,“姑娘,您身子也不好,今日還去了太和堂請安,照老奴說,這些日子您不要到主屋請安,老太太那邊也先不要去請安了,等過一段時間大娘子處理干凈了,老奴再去請您。”
覃予睜著大眼睛?處理干凈?那對母子已經進了盧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