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雨走到棚子邊緣,眼睜睜看著覃予騎著馬在她面前轉圈圈。
“柳時雨,你看我,我哥哥教的。”覃予向柳時雨挑了挑眉,給她表演起來。
盧棋無奈至極,女子之間都那么愛炫耀的嗎?他下馬跟國公府的長輩打了招呼。
柳時雨嘟著嘴,一臉的不開心,“會騎馬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有哥哥我也會。”
覃予毫不猶豫做了個鬼臉取笑她,“哈哈哈,你就是沒有。”
柳時雨兩眼放光,看了眼身后,柳大娘子根本沒有注意到她,于是跑了下去,扯著覃予就要把她弄下來,“你下來,我也要騎馬。”
覃予想也沒想一個翻身下馬,想把柳時雨扶上去,“左腳踩著馬蹬翻上去,放心它很溫順的。”
柳時雨都沒有想到覃予會那么干凈利落下來,現在看著眼前的矮馬,心里竟然有點慫了,可她自己都下來了,逞著面子也要厚著臉皮繼續下去,她不放心,叮囑道,“你可要牽著我,千萬不能把我摔了。”
“不行啊姑娘。”柳家的婆子眼疾手快把柳時雨拉了回來,騎馬這種事兒怎么能讓一個剛學會坐穩的女孩子教。
“你放開我。”柳時雨走了兩步,甩開那個婆子的手,滿是不悅,“竟敢對我拉拉扯扯。”
那婆子一哆嗦,連忙撒開手,覃予瞧著那婆子的穿著,該是個管事婆子,敢對柳時雨動手的等級定然不低,此時那婆子有些不知所措抬眼瞧上柳家的棚子里。
柳大娘子等人也被柳時雨的聲音吸引過來,盧棋也出來阻止道,“阿茶,你干什么?自己剛學會走就要帶人跑是不是。”
別人家的千金要是出點意外,他可就罪過大了。
覃予也才想到這一層,柳時雨是國公府千金,她本想著分享給好朋友,要是柳時雨出點意外她就完蛋了……
柳大娘子身邊的另一位年紀小一些的娘子倒是覺得姑娘之間玩玩也就罷了,一匹小馬還能傷不了人,“雨兒想騎馬大娘讓人再給你牽一匹,讓嬤嬤們教著便是。”
她是國公府三房的娘子,也是武將出身,自然不怕。
柳時雨繼母也很不悅看了眼覃予和柳時雨,又瞪了眼三房的媳婦,“小丫頭們行為沒個輕重,時雨看看就罷了,要是想騎馬等你長大些再學就是。”
柳時雨不悅道,“我已經長大了,阿茶為什么就可以,我不可以?”
柳時雨在家向來都是沒人敢說個不字,本來咋咋呼呼直來直去的性子一點也收斂不住。
“阿茶有哥哥教,有哥哥看顧,你有什么?我說不行就不行。”柳大娘子也有些不悅,說話都有些沖,柳時雨在家任性就算了,在外面還任性。
柳時雨憋著氣,眉心都快皺成了川字,捏著拳頭一言不發,也不回去,就杵在原地不動。
柳大娘子是程國公長子的續弦,出身不高譜不小,對柳時雨這個原配留下的孩子向來是面熱心冷,柳時雨的性子在還沒有封縣主之前在她手底下過得也是不怎么樣,封了縣主之后柳大娘子才把她當親女兒對待。
可柳時雨早就看清楚這個繼母是個笑面虎,所以從來都沒有把她放在眼里,怒道,“那又怎么樣?你管不著我。”
柳大娘子霎那怒火上臉,眉頭微動,鼻翼顫了一顫,面對這個縣主,她這個繼母雖然是長輩可也不敢多說什么,現在柳時雨當場讓她難堪,也是真的動了氣。
覃予又闖禍了,要不是她非得來炫耀一番,柳時雨也不會鬧這一出,裝出高興的樣子指了指盧棋,與柳時雨說道,“我把哥哥借給你。”
柳時雨嘟著嘴,狠狠瞪了眼棚子里的人,不做聲,杵在矮馬身邊,一副不給我騎馬不罷休的氣勢。
可實際上柳時雨本來也不是很想騎馬,要不是柳大娘子橫插一腳,她也不會那么倔,覃予很清楚柳時雨的性子,要想讓她偃旗息鼓根本是不可能,她只能為自己招惹柳時雨的后果負責,隨即又向柳大娘子行了個禮,“大娘子放心,還有那么多婆子跟著呢。”
盧棋一個勁給覃予使眼色,現在是騎虎難下了,覃予還真是毫不猶豫把他給賣了,他也只能借著覃予的話,順手把她弄出來的爛攤子個收拾掉,與柳大娘子拱手。
柳大娘子也不好不下這個臺階,柳時雨的性子今日要是不讓她騎馬恐怕不會那么輕易收斂,“那就有勞二哥兒帶我們家這野丫頭逛一圈,過過癮罷了。”
柳時雨如愿騎上了馬,盧棋像個無情的帶娃機器,牽著矮馬在馬球場附近的草地溜圈圈,覃予跟在她身邊慢慢走著,柳時雨看起來那么虎,實際上膽小的跟個耗子似的,一手死死抓著馬鞍,一手緊緊抓著覃予的手,就是不讓覃予松開。
“阿茶阿茶,你不要放手。”柳時雨察覺到覃予想放手的意圖,有些慫了,騎馬雖然好玩,可她不敢放手,馬兒一顛一顛的,她感覺她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雖然身邊有不少婆子女使侍候,可她信任的只有覃予。
覃予轉頭看著了眼柳家的棚子,柳大娘子還是站在臺階前看著她們這邊方向。
柳時雨朝著身邊的婆子吼道,“你們都退下。”
她身邊的下人不知怎么竟然一言不發退到了十幾步遠的地方,覃予瞪大了眼睛,柳時雨冷哼一聲,滿不在意說道,“她們巴不得我出點事兒,好讓她的女兒上位。”
覃予早就聽說柳時雨和繼母是形同水火,平時柳時雨大大咧咧,可沒有想到她心思竟能察覺到此,頓時有點同情她,失去了生母相當于成了孤兒,安慰道,“你別多想,你是縣主大人,她們怎么敢不聽命。”
柳時雨不屑,“才不是,你不知道我那個繼母最是個笑面佛,看起來可愛可親,實際上肚子里全都是牙,沒封縣主之前她做的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覃予蹙眉,想起剛剛的事兒,柳時雨分明是故意給柳大娘子難堪,“所以,你剛剛是故意的?”
柳時雨嗯了一聲,“阿茶,對不起,讓你為難了。”
盧棋心里有點慌了,這兩個女孩當他不存在嗎?
覃予也表示理解,“沒事,你也挺可憐的,一個孤女,攤上那么個老爹、那么個繼母,幸好你有祖父護著,還有禹王府給你撐腰,也就不怕了。”
柳時雨神情有些漠然,看著天空,覃予心想:有心事?
柳時雨突然開口道,“我昨天的發現我的飯菜里被人下了一種蕈菇,天長地久便可毀人精氣神,奪人氣血,慢慢的就會猶如油盡燈枯。”
“什么?蕈菇?”覃予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有幾次學究放學晚了,柳時雨一到飯點就易煩易怒,上一世柳時雨便是死于一種慢性毒,整個東京都鬧開了,她便讓柳時雨留心,現在竟然查出來這些臟東西。
柳時雨神情落寞,“嗯,金鎖媽媽查了,那種蕈菇吃多了會上癮,且混在飯菜里很難讓人察覺,可笑的是只有我的飯菜里有,要不是你覺得我不正常提醒我,我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事,你打算怎么辦?知道是誰做的了嗎?”覃予有些擔心,柳時雨還小,在柳家勢單力薄,實際上真正她能靠的只有程老國公也就是她的祖父一人,而程老國公常年在軍營,一個月在家的日子一個巴掌都能數得出來,而禹王府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