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最近有混進來的奸細不停地制造騷亂,而且每次都是在大晚上!”
“我很早就睡了,這事你從哪兒聽說的?”
“那可巧了,頭天半夜我起來出恭,就聽街道上衛兵乎乎的跑。一邊跑,一邊嘴里還喊著什么「這回一定要抓住他」之類的話。”
“聽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挺危險的,那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后來我怎么知道如何了,城主可是下令封鎖這件事的消息,不能引起大范圍恐慌。”
“那你這不是跟沒說一樣……”
以上的對話,皆流傳于云來城各處。
起初二城主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當騷亂連續三個晚上都在發生,他也不得不重視了。
“回稟城主,屬下無能沒有發現對方留下的什么線索。”
負責夜巡的護衛隊隊長一臉愧疚,他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樣的高手才能半點蛛絲馬跡都不給他們留下。
“連續三天了,潛入進城的那家伙像是在作弄你們一樣。”
二城主看著云來城俯瞰圖上被圈起來的三個方向依次下來是城南、城東、城北。
“為什么他要將巡邏隊引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這一段時間的查訪,城里沒有其它任何異常。
不曾有東西失竊,更不曾有人口失蹤或是死亡。
“二叔,那賊人的目的暫且不論,今日是第四夜,如不出意外的話,騷亂一定會在城西發生吧?”
非常淺顯易懂的聲東擊西,淺顯到就算是程路也能看明白。
事實上陳小珀和催少也確實是這樣安排的。
二城主皺著眉頭向手下詢問道:“近日安頓下來的那六人是否有不尋常的地方?比如深夜離開住處?”
“沒有,屬下夜里每隔一炷香的時間便會去巡查。今日三晚還沒有哪位俠士離開過自己的房間。”打更人將手一拱如實稟報道。
“如果排除他們的嫌疑,那這件事只可能是修真者在作祟。”
劉長豐繼續道:“城主,屬下今夜便帶士兵埋伏在城西,將那裝神弄鬼的東西一舉擒下!”
“恩,目前也就只有你說的這個法子了。”
聽到修真者三個字,二城主只覺得壓力倍增。
“還有一件事,大護衛還在閉關嗎?”
“還在閉關,據他本人所言是到了修行最要緊的時候。”
劉長豐解釋道:“大護衛本就已經是接近玉虛十層的超級高手,若是他能順利進階想必對云來城守城也會非常有利。”
“好,這也算是當下為數不多能讓人振奮的好消息了……”
沒有繼續再聽二城主和手下的討論,程路獨自一人回到了住的房間。
“該死的奸細,看今夜本小姐不取了你的狗命!”
拔出掛在床頭的寶劍,這位有兩把刷子,但也只有兩把刷子的女俠暗暗做了個稱得上「愚蠢」的決定。
另一邊,連續三夜都沒有休息好的陳小珀和催少他們,正在全力運轉功法恢復靈氣,靈力。
為何防止被人看出靈魂分身的問題,每一次被催少控制去吸引巡邏隊注意的分身都會被其銷毀。
雖然分身只是玉虛三層的水平,但對催少靈力的壓榨還是很厲害。
至于陳小珀,他的情況稍微要好一些。
有混沌元氣的加持,每夜就算需要他解開十幾個咒術也還撐得住。
“今夜過后便能安生些許了。”
推了推眼鏡,催少有些感慨。當潛伏者可真不容易啊。
“其實關于這點我又有新的發現要跟你分享下。”
陳小珀臉上的表情依舊凝重,“這幾晚我已經捏死了不少試圖擄走城內士兵家眷的匪類,當然善后工作是處理好的沒人會發現蛛絲馬跡。”
“不是因為咒術的控制?”
催少一驚。
“不是。”陳小珀搖了搖頭,“那些家伙扮成流民,白天踩點,夜里偷偷潛入目標家中,然后使迷藥把人擄走。第二日再偽裝成行腳商把人當成「貨物」送出去。”
“那和他們接頭的又是什么存在?”
“牧蘭人。”
這才是最讓人感到害怕的地方。
戰事馬上就要降臨,云來城的防御卻從上到下全都是窟窿。
“我們來之前還不清楚,光是這三天里那些狗種試圖拐走的人數就又二三十之多。”說著,陳小珀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至咿呀學語的孩童。”
已不必再繼續說下去了。
就算是一直以冷靜為信條的催少此刻也能感到心中燃起的怒火。
將自己的同胞拐走送去給牧蘭人換取金銀財寶,還專門挑守城士兵的家眷。
到底是什么驅使著它們去做這種事了?
也許是貪婪,也許。
收回發散的心神,夜已經深了。
兩道影子悄無聲息的從城主府溜出。
“今夜他們或許會派人來圍剿我們,小心行事。”
“我倒是比較擔心陳大哥你那邊的情況……”
“哈哈,一群肉體凡胎,豈能窺視仙人變化?”
咧嘴笑了笑,陳小珀率先隱入黑暗,接著夜色遁向了城南的方向。
目送陳小珀遠去,控制著靈魂分身的催少也深吸了一口氣:“那么,接下來便開始吧。”
城西一處酒肆附近,早已將柴火堆準備好的催少現身于此。
當然,他的目的只是引來巡邏隊的注意,生起些許火光跟黑煙即可,并不真的要把這家酒樓給點了。
由于不能用真魂焰來引火,所以催少隨身帶著一根火折子。
“呼——”
只是稍微吹了一下,干燥的碎木屑便輕易被引燃。
接著,向這堆燃起的柴中投入兩塊煙煤,混混黑煙便升騰著涌向天空。
“走水啦!快來人救火啊!”
哐哐的鑼聲打破的沉寂的夜色,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酒肆附近的住戶紛紛點燈起來查看。
估摸著巡邏隊大概到達的時間,黑袍下的催少一個翻身躍上高墻準備離開。
“閣下打算去哪兒啊?”
耳熟的說話聲突然從其背后響起,催少下意識回頭看到的家伙是劉長豐,以及他身后數十位披甲持戈的士兵。
見催少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劉長豐運起體內靈氣向前走去。
“連續四日將我們的注意吸引,不知閣下到底在盤算什么?”
催少表現出一絲竊戰之意,向后退去。
只是在他后方的屋頂上也埋伏著諸多士兵。
“不要想著逃跑了,今夜為了將你擒下,城主調遣了足有二百人手。”劉長豐眼中露出一絲慶幸。
面對百人軍士便露怯,想必對方的實力跟自己也就不相上下吧?
“給我把他拿下!”
“是!”
隨著劉長豐一聲令下,將催少包圍的士兵們瞬間便涌了上來。
“這場面,就算你是修真者,恐怕也插翅難逃吧?”提防著催少是否會一躍跳出包圍圈,劉長豐的昏睡百年已經饑渴難耐了。
可惜事情往往是向著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面對刺過來幾十柄利刃催少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任由那些長戈捅穿了身體。
“什么!?”
這下劉長豐可傻眼了。
根據城主的意思,能抓活的自然是盡量抓活的,現在這場面除非眼前的家伙是神仙,不然必死無疑了啊!
現在吃驚還太早了吧,操控分身的催少心中暗道。
下個瞬間,被刺穿的黑色斗笠便軟踏踏的掉落在地。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人呢?”
像是見了鬼一樣,劉長豐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上去抓起了斗笠。
除了上面有十幾個破洞以外,沒有任何其它東西。
無論是氣味,還是血跡,通通沒有。
“劉護衛,我們……”
同樣傻眼的士兵上前請示下一步行動。
“將火滅了,回去吧。”
臉色有些不好看,劉長豐帶上斗笠立刻向城主府奔去。
此時的城南。
“這樣一來玄巫洞的小心思便全部廢掉了吧?”
花了一些時間陳小珀已將城里所有中了咒術的人恢復。
“也不知道那邊埋伏他的人手到底有多少。”
將斗笠戴好,陳小珀一邊嘀咕著一邊從流民聚集處撤離。
“站住!”
“恩?”
耳熟的聲音令陳小珀腳下一滯,扭頭一看手中拿著寶劍的程路就站在他身后。
“你便是云來城混進的奸細吧?今日休想輕易走脫!”
不分由說程路便持劍殺了上來。
喂喂喂,她是認真的?
并不怎么費力的躲閃開劍刃,陳小珀突然有些理解當初玄乙教導他們時的感受了。
躲得稍微有些膩了,陳小珀二指一出直接將劍身夾住。
“恩?”
稍微用力往出抽了抽程路只覺得手中寶劍像生根了一般。
“小娃娃,老夫可沒興趣陪你在這里浪費時間。”
壓低嗓音讓自己說話聽起來像個老頭,陳小珀繼續警告道:“趁老夫心情還不錯,趕緊滾回家吃奶去吧。”
說罷,他體內涌出靈氣,瞬間便將劍刃震成的碎片。
“怎么會!”
頭一次看到有人竟能做到這種事,程路眼中除了驚愕便什么都不剩下。
無心繼續跟她墨跡,陳小珀轉身便走,速度之快完全不給程路跟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