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葬·其一】
直到一切金屬的聲音褪去,直到一切屬于祂們的聲音褪去,隔日還在進行嗎?當然還在,只是它已經到了另外的一個地方,它正在別的區域——至少不是這個區域之上,隔日仍然在清理著最后的一點事物,不過,人們已經準備好了。
在這一次的隔日之中,有一個區域被破壞了,這一件事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不僅如此,那幾位異端的名字也被人們熟記,不……他們本來就記得這些名字,至少,蘭斯·德維斯這個名字他們肯定記得。
這些人都是異端。
——將來到卡爾蒂安的王權殘黨清洗干凈,阻止他們可能做的一切,然后清理掉這一次事件之中的四個異端。
四個異端,莫泊桑小組的成員已經被定義為異端了,至于所謂的王權殘黨,如今也被安在了蘭斯·德維斯的頭上,這位出生在大教堂旁邊的男人,這一位在階梯上行走了許久,已經成為了大主教的男人,是一位異端。
是一個王權殘黨。
這是一個被賦予上去的概念,不論蘭斯·德維斯之前是什么,當他被賦予了王權殘黨這個概念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王權殘黨了。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白旗幟已經到蘭斯大主教家門口……蘭斯·德維斯……蘭斯大主教……算了,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總之,他的家人肯定要被接去檢查一遍,一位涉及到異端的王權殘黨,而且還是卡爾蒂安的大主教……這應該是頭一回吧?”
“是。”
“有什么糖果之類的嗎?”
“……女士,這應該是沒有的。”
“算了,那有蘋果嗎?”
“這個有,稍等,我去幫你拿一個。”
“麻煩你了。”R·S·墨洛溫說著,她不認識這個人,不過找人幫個小忙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畢竟她自己也不知道所謂的蘋果在什么地方,反正肯定不在這里,她目送著自己剛才聊著天的那位年輕女性走遠,又把目光落在了那一扇門扉前。
阻攔,他們是怎么稱呼這些‘門扉’的。
確實,這些東西存在的意義就是作為阻攔隔斷每一個區域之間的連接,在它們仍然沒有升起的時候,這些東西的作用就是阻攔一切他們所見的事物,讓每一個區域失去連接,它們確實起到了一種隔斷區域的作用,自然,它們也讓現在的人們無法互相觸及到了。
“蘋果。”
找到一個蘋果不需要太久,在她仍然注視著這一扇門的時候,那位女性已經帶著一顆蘋果過來了,她將蘋果拋棄,準確無誤地拋到了墨洛溫的手中。
顏色和味道都沒辦法和羅曼口岸的那一個相比。
也對,卡爾蒂安看著也不像是一個適合水果生長的地方,起碼……起碼這個地方能夠弄到蘋果,這就足夠了,她將蘋果拋棄,又讓蘋果落回到自己的手中,先是淺淺咬一口,大概感受一下蘋果的味道,然后,便是蘋果的口感。
蘋果啊蘋果,蘋果啊。
“你們現在準備怎么做?”她詢問著那個女性,“就……現在你們準備做些什么?你們也要過去嗎?去那個被破壞的區域。”
“我不去,但是他們肯定是想要過去的。”
那位女性自己也拿了一個蘋果,不論看多少次,都會覺得這蘋果的顏色不如羅曼口岸,如果現在羅曼口岸還存在的話,她應該會想要回去再品嘗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情況。”女性說,“一整個區域啊……就這么沒了?那我現在所在的這里還是安全的嗎?我每一天的祈禱……是否會真的給予我平安與寧靜,會不會下一次就輪到我了?”
“這個區域好像沒有大主教吧。”
“沒有,一位信仰在卡爾蒂安只有一位大主教,但是信徒們分散在很多個區域之中,我們所信仰的那位天使,祂的大主教我們稱為朗格勒大主教,據我所知,朗格勒大主教很少離開他所在的那個區域。”
人們已經聚集在了那門扉之前,那些屬于這一個區域的人的其中一部分,他們已經換上了一身制式的服裝,這些應該就是這一個區域之中的武裝力量——現在是,畢竟,即便一切都已經結束,他們仍然要確保自己不會因為那被破壞的區域而出現狀況。
“已經同步好了。”有人說。
叮。
于是,機械的聲音響起,源自于那些阻攔,那些本已經落下的阻攔,在這一刻,這些阻攔終于出現了新的變化,不知放在什么地方的機械帶動著整一扇門扉,將這一個厚重的事物從地面上抬起。
完全抬起。
“從這里步行到那里不需要太久。”那位女性接著說著,側過頭,卻發現墨洛溫已經不在原地了,她在那人群之中尋找著,終于在人群的末尾看到了墨洛溫,此時,那一顆蘋果已經被墨洛溫吃完了,她就跟著這一群人,仿佛她本就是這些人的一份子。
“……干什么?”
女性不理解此時墨洛溫的所作所為,不管怎么說,這也確實有些奇怪,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卡爾蒂安的客人吧?為什么要跟著那些人去危險的地方?
擁有這一個疑惑的并不只是她,在墨洛溫靠近人群,并且已經跟在那些人的身后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注意到了她,但那些人沒有開口,他們無視掉了墨洛溫——不,應該說,他們覺得這很正常,因為這一刻開始,墨洛溫便是這個故事之中的一份子了。
【Le don des anges花田里的薰衣草】
她太熟悉這種感覺了,不,說是感覺好像不太正確,這種事物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認知,就仿佛在以往的什么時候她也見過這樣子的布置。
在很久以前。
所以,她現在需要成為這里的一份子,在這一次的故事結束之后,在所謂的‘后日談’之中,她需要成為這里的一份子,用自己的雙眼去見證一切。
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戴上了手套,蓋住了她雙手之下的色彩,那些在她的血管之中流淌的色彩,讓她成為了這些人之中的一部分,成為‘人群’之中的一個‘人’,她就是這其中的一個人,人的一部分。
“我們這一次并不是最前排,你們都知道的,‘神的兒子們’的信徒們已經快到那邊了,我們需要的只是最外層的資料,一部分的信息,還有……確認一下我們的同伴還有沒有遺留的事物,以上。”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人這么說。
——正如我們所說,我們都需要這樣子的事物,那些我們一般無法觸及到的非自然的世界,我們想要窺見更多我們不曾觸及到的事物,這些是否能夠幫助我們窺見我們所希望窺見的那些東西,那些……我們的朋友,我們的敵人,我們的同類,我們的畏懼。
阻攔被抬起來了。
那一扇門扉就這么抬起,緩緩抬起,沒入到他們看不見的位置,和四周融為了一體,人們邁開腳步,步入到了通道之中,在許久的時間——在從隔日……從口諭誕生的時候便落下的門,終于在此時被抬起,直到盡頭。
——拉芙蘭,卡爾蒂安。
“他們的軀殼還在破碎的區域之中,他們活著的痕跡仍然存留,回收他們的尸體,埋入到我們的牢籠之中,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更多的框架,足夠裝下那些東西的框架。”
“我們能夠從‘神的兒子們’的那些信徒手中把東西弄來嗎?”
“別忘了,那個叫羅特列克的就是他們的一份子,現在他們之中的一份子成為了異端,只需要抓住這一點,他們就必須被我們扯下一塊肉來!讓我想想,至少我們能夠分到一個……或者半個,只要是那幾個名字的其中一個就足夠了。”
“那蘭斯大主教呢……”
“他已經不是大主教了,在他被判定為異端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剝離這個身份了,新的大主教還沒有備選出來,你可以直接呼喊他的名字,蘭斯·德維斯,一個王權殘黨,一個異端!他去那個區域肯定也是為了殺死我們的同伴,既然如此,我們就不需要對他有任何的仁慈,任何的都不行。”
狹窄的長廊,寬敞的長廊,在踏入到這長廊的時候,墨洛溫感覺自己就像是從一個地方走到了另一個地方……另一個地方的‘過程’之中,她還沒有完整地到達終點,她現在只是在一個過程的某一個區域之中,至于這個過程有多長,或許,在走完這一條長廊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您是那新來的客人吧?”和她一樣走在最后面的人試著搭話,“我聽說……聽他們說,您的姓氏是……”
那人抬起手,指了指天花板。
“對嗎?”
“……是。”墨洛溫說,她說的并不是自己的姓氏,而是那一個在信件之中的姓氏,是在‘這個時候’,她可以借來使用的姓氏,“需要自我介紹嗎?墨洛溫,R·S·墨洛溫·德拉克洛瓦。”
一個聽起來還不錯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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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あたし一人タイムパラドックス(我一個人的時間悖論)”
《タイムパラドックス》-あよ/森羅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