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正意亂情迷之時,突然耳聽“喀噠”一聲輕響,一陣冷風襲來。
羅羽打了個冷顫驚醒。
原來是場幻覺。
羅羽此時脫了衣服躺在榻上,房間里已經沒有了孟青青的身影。
羅羽努力平復了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著目前的狀況:
問題應該出在后來那一桌酒菜上,那燭龍本身就有致幻的作用,不知道湯里又加了什么東西,大概是能引起人情欲的迷藥,所以自己才會產生那樣的幻覺。
應該是自己之前吃了太多,這次又只吃了一片,師父還給吃過解藥,現在身體有抵抗力了,所以很容易就清醒過來。
既然是迷藥不是毒藥,說明不是想要自己的命。
師父果然說的對,世道邪惡啊。
可是為了什么呢?元醉可是元貞的兒子,他有什么事的話,城主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難道要玩什么仙人跳?
沒道理啊,自己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跟班,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的對付自己?
元醉沒吃那燭龍肉,那是元醉離開之后擺上來的,難道真是針對我?
羅羽左思右想,這不可能啊,我剛來到云州,沒有得罪人,也沒有和誰有利益沖突。
難道只是為了讓我睡著?
莫非……讓我誤以為做了根本沒做的事情,既讓孟青青提前下班,又可以用提供了特殊服務為由來多賺元醉點錢?
反正這敗家子有的是錢,不賺白不賺。
別說還真是個好主意,空手套白狼啊。
這么大的青樓,里面一群騙子啊!這套路也太深了!
羅羽想了一陣,覺得應該沒有什么危險。反正自己對孟青青也沒……那么大的興趣,明天早上看她怎么說。
反正也是元醉請客……
羅羽強撐了一陣,也不知道是酒勁上頭,還是藥力發作,又有些頭暈,只好閉眼調息。
沒過多久,窗邊“喀噠”一聲輕響,又是一陣冷風吹了進來,羅羽瞬間驚醒,悄悄瞇著眼看過去。
窗戶已經被打開,窗外天色尚黑,孟青青一身黑衣,于黑暗中翻窗而入,悄無聲息。
羅羽暗道:“這可是六樓啊,這孟青青看來不是等閑之輩,自己頭暈目眩的,動起手來恐怕打不過她,看來只能繼續裝睡。”
羅羽慶幸,自己沒有冒然起身,這孟青青不知道大半夜去做什么見不得光的勾當,若是戳穿了她,恐怕當場就得遭她的毒手。
孟青青走到床邊俯過身來看羅羽,羅羽佯裝翻身,一把樓主孟青青,胡亂地摸了一把。
孟青青大驚,猛然跳開,輕聲叫道:“羅公子?”
羅羽不答,翻過身背對孟青青,呼吸沉重,儼然一副睡著了的樣子。
實在是羅羽心中氣不過,哪能白白讓你算計我,我也嚇你一下。
羅羽聽著孟青青窸窸窣窣地換衣服聲,知道孟青青暫時不會翻臉,迷迷糊糊又睡去。
孟青青哪還敢靠近羅羽,在凳子上坐到了天明。
等到羅羽真的睡醒了,孟青青端了杯水坐到床邊上,柔聲道:“睡醒了?喝杯水吧。”
羅羽裝傻充愣,眼神迷茫的嘀咕道:“昨晚……”
“快別說了!”孟青青嬌嗔道:“你這個壞人!”
羅羽裝模作樣,滿意地笑道:“哎呀……還害羞了……”
兩個人收拾好出了房門,正碰著腳步虛浮的元醉扶著額頭走出。
元醉一看到二人同出,對羅羽擠眉弄眼道:“行啊羅兄,便宜你了,滋味不錯吧?”
羅羽打了個哈哈,心中暗道:“你這傻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燭龍肉,怪不得腦子不好使。”
這時樓梯上“登登登”跑上來一個人,看著是城主府家兵模樣,對著元醉拱手道:“二公子快回府去吧,三小姐出事了!”
元醉大驚道:“出了什么事了,三妹怎么了?”
家兵看了看左右,回稟道:“大公子差屬下接公子速速回府商議,詳情屬下不知,二公子快隨屬下回府吧。”
元醉眉頭緊皺,忙道:“快走!快走!”
羅羽跟著回到城主府,一路上納悶不已。到了府內,元醉急忙見元醒去了,羅羽則去見陸雨柴。
陸雨柴正在房中打坐,見羅羽歸來,開口道:“修行之路,坎坷難行,尋常人壽至一百已極,何仙人之壽無窮?實是修仙之路乃是逆天而行,若有所成,必逆天性而為,何為天性?生而有之七情六欲也。”
羅羽木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總不能說出去逛青樓只是睡了一覺吧?
還是被人迷暈的。
陸雨柴見羅羽不做聲,又說道:“尋常人修成行者境界,少則二十年,多則三十年;修靈者境界,少則三十年,多則五十年;修至半仙境界,得長生之路,已經是需要絕大機緣,可遇不可求了;至于仙人,九州百億生靈,一百年也就出一個。你三天修成行者,這是天意,別浪費了大好的機遇。”
只有達到半仙境界,人才能長生不老,脫離壽命的限制。
羅羽忙道:“師父教訓的是,徒弟謹記。”
陸雨柴一本正經的接著說道:“你也不要覺得自己有多么幸運,天下天賦異稟的人數不勝數,即使有出世就達到靈者境界的人,仍然可能老死也入不了仙道。”
羅羽吃了一驚,問道:“天底下還有生來就是靈者境界的?”
陸雨柴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才知道多少事?我們來元州時你不是見過天生神木么?”
“就是那個長到天上去的大樹。”羅羽回憶起在大鵬背上見到時的情景。
陸雨柴道:“既然被稱為神跡,怎么可能只是長得高大而已。那天生神木可以匯聚天地之間的靈氣,孕育生命。”
羅羽聽的一連茫然,問道:“孕育生命?怎么孕育?”
陸雨柴解釋道:“天生神木會匯聚靈氣結下果子,形狀有如雞蛋,等到果子成熟落地,生命就會從果子中破殼而出。神木孕育的生命大多天賦異稟,傳說這世上最開始的生命都是由此而來。”
羅羽簡直三觀盡毀,所以人還不一定是父母生出來的,還有可能是樹上結的果子?
不過想想也對,既然這個世界都有仙人,有妖魔,石頭里能蹦出猴子也沒什么奇怪,何況樹上結幾個果子蹦出人來……
羅羽見陸雨柴越說越遠,便問:“早上聽說城主府的元夢出事了,師父知道什么事么?”
陸雨柴道:“你還不知道?”
羅羽搖頭道:“不知道,剛剛只聽說出事了。”
陸雨柴小聲說道:“昨天元夢鬧別扭出府之后就一直沒有回來,府中人以為她出去散心,貪玩沒有回來,出去時又有半仙保護,都沒當回事。哪知道今天一大早,兩個半仙護衛回來,說元夢被人劫走了。”
“兩個半仙保護?”羅羽驚道:“怪不得平常耀武揚威的,難道是哪個仙人出手了嗎?”
陸雨柴搖頭笑道:“應該不會,元州勢力強大,單是和城的城主府里就有好幾十個仙人,元夢是元貞親生女兒,普通散仙絕不會招惹,大勢力做這樣的事無異于開啟戰爭,更不可能。”
羅羽更加驚異:“如果是這樣的話,其他的人或者勢力只能力量更小了,竟然敢去招惹元州這樣的龐然大物?”
陸雨柴道:“具體原因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其中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緣由。”
“可是竟然能從兩個半仙手中劫走元夢,實力一定不弱吧?”羅羽問道。
“那是當然,”陸雨柴點頭說道:“不過實力可不僅僅是修為境界,還有謀略,還有資源,還有運氣。”
羅羽嘆道:“看來這次是元夢運氣不好了。”
陸雨柴笑道:“這恐怕未必,有心算無心,事有可成。”
羅羽一聽來了精神,問道:“聽師父的意思,知道詳情?”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羅羽覺得自己好像受陸雨柴影響,變得十分八卦。
陸雨柴捋了捋胡須,笑道:“我當然曉得。”
這家伙一定又是去偷聽了!
羅羽好奇心驟起,忙道:“說來聽聽。”
陸雨柴不慌不忙道:“根據護衛回報說,昨天元夢心情極差,騎了快馬去城外打獵,出去時已經黃昏時分,獵物什么也沒打到。元夢騎馬橫沖直撞發泄了一陣,天就黑了,待想要回城時,卻發現走的有些遠了,走到半夜才在城外一個酒店歇腳。幾個人要了些吃食,準備休息一夜再回城,哪知道幾個人吃了東西之后全被迷暈了。兩個護衛醒來已經是早上,不僅元夢不見了,酒店里一個人影都沒有,趕緊回城報告。”
羅羽聽到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心里“咯噔”一下。
昨夜羅羽多喝了幾杯,和孟青青提起過元夢負氣出了城主府,半夜孟青青又爬窗出去不知道做了什么,難道和此事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豈不是成了孟青青的幫兇,而且還為她作了不在場證明。
陸雨柴見羅羽沉默不語,問道:“有事?”
羅羽覺得這事說出來有點丟人,轉移話題道:“師父怎么知道這么多,是不是又偷聽人家說話了?”
陸雨柴道:“怎么能叫偷聽,我這是收集情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分析形勢,怎么做決定?”
羅羽嘆了口氣,說道:“師父,這城主府太復雜了,我們為什么不離開這是非之地?”
陸雨柴道:“你以為我想趟這渾水么?元貞一定是有事用得著我,只是現在沒到時候,所以他才躲出去,他以看病為名招我過來,我如果不辭而別,那是不給他面子,雖然我不怕他,也沒有必要鬧僵,等他說清楚做什么再說吧。”
羅羽腹誹道:“說什么不怕他,明明是被軟禁在這里了。”
羅羽嘴上說道:“也不知道還要在這里待多久?”
陸雨柴道:“既來之則安之,我猜想元貞就快回來了,如果真要等到三月半年,也不會那么著急的把我找來。”
羅羽說道:“明明是花如海那家伙搞的鬼。”
陸雨柴笑道:“肯定是他通風報信,但是我和他之間這點事也不至于如此大動干戈,一定是元貞本來就有這個需要,而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我們住夠一個月,他再不回來,我們要走也說得過去了。”
羅羽點頭道:“師父說的在理,還是師父洞若觀火。”
陸雨柴笑道:“世道險惡,能活下來修成仙人的,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你以后在外也要多留意,多算計,不然什么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羅羽深以為然,想起孟青青,自覺慚愧,恭敬拜道:“多謝師父教導,弟子必當謹記。”
陸雨柴看著羅羽,笑而不語。
羅羽暗自尋思:難道師父已經看出我昨天晚上著了人家道了?再拿眼偷瞧陸雨柴,陸雨柴看著他哈哈大笑。
羅羽越想越是這么回事,自覺窘迫,難得陸雨柴不戳穿他,說了兩句客套話,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