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仙門大比仍是設成論道大會及比武大會兩大板塊,論道在玄一門的大殿內進行,與口上爭鋒的論道大會相比,更令一幫子年輕修士們向往的定是設在戶外比武臺的武道討論。
在而今魔族再度崛起肆虐的情勢下,修士的實戰能力幾乎是所有仙門所更看重的。
天地靈氣日益枯竭,眾仙門已經百年無人問道飛升,這除魔衛道的成績,也就成了宗門間攀比的資本之一。
仙門大比,則給了眾多仙門另一個較勁的機會。
此時碩大的演武場旁已經圍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盡管玄一門規定了場中不得使術法浮空觀看,也圍了一圈浮空巨石作為空中看臺,但不少被擠在中外圍的可憐鬼們還是暗搓搓地腳底御氣,希望能更高些,看得更遠些。
站在前排的佼佼者們亦是渾身運氣使勁,才穩住這好位置。
浮空巨石上的前排位置更是大多歸于長老之手,沒些本領甚至那石頭都上不去。
白無瑕本來無心去與師兄弟爭那前頭的位置,只是站在了一個中間偏前的位置,透過三四個人頭的縫隙,雖不說整個比武場盡收眼底,卻也能看個大概。
但第一次參加如此盛會的白無瑕顯然低估了大家的熱情,那縫隙時小時大,自己畢竟是要上臺的,若是能看得見對手的情況,于自己也是有利。
正在白無瑕為要不要低下頭擠到前頭去發愁時,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腦勺。
“你傻呀,湊熱鬧不往前面站些?”沒等白無瑕反應過來,這身粉衣就開始往白色海洋之中擠去。
少女身形雖然纖細瘦小,力氣卻是應該不小,起碼,白無瑕跟著她一路擠到了前頭第二排。
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一片平時難以見得的五顏六色也是映入眼簾。,白無瑕看見的不僅是鮮艷的顏色,來自各大門派佼佼者的壓迫感白無瑕也是感受的一清二楚,眼神也倏地變得嚴肅起來。
“那些戴毛皮服飾的是誰啊?”一旁少女突然的提問稍稍緩和了白無瑕緊張的心思。
“極北之地的北辰星宮,最善占星之術。”
“那那邊呢。”
“東海忘川派,對法寶的煉制和使用很有心得。”
“天機閣、無妄山、南海劍宗、元山誅魔門、五生神教、月輪宮、琉璃宗……”白無瑕一口氣將這些個大大小小的宗門都報了一遍。
自己下山衛道如此多次,天下宗門他大致也都有所了解。
只是少女的眼神中似乎還有些消化不了。
這時,一襲白衣從一旁觀武臺上掠下,正是那日調停月輪宮和南海劍宗爭端的嚴童鶴,只是沒有騎鶴。
“諸位仙友!這片天地的境況想必大家都已有所察覺,
魔族,已經再度開始肆虐,為禍人間!”
人群中開始小聲討論起來。
“我輩皆為此間修士,一百年前有先輩以身證道,血戰魔族,如今魔族大有再起之勢。我輩當如何?”
“血戰魔族,以身證道!”嚴童鶴雄厚的嗓音已被臺下眾人所沒過,一時間響徹整個山頂,震耳欲聾。
白無瑕與身邊的小丫頭也被這群情激奮所感染,也是奮力喊著口號。
“下面是比武規則,比武為擂臺積分制,上午為弟子場次,限淬脈境及以下境界參與,下午方為長老場次,只有淬脈境以上方可參與。
上午的弟子場次分為九組,每組抽簽而定約十人,組內進行擂臺戰,每贏得一場積一分,最終每組積分最高以及當組擂主可入選最終比武,角逐本次大比的桂冠。為了激勵大家,所有參賽者都可以憑自己的積分換取不同的獎勵,而最終比武的擂主,可以在參與的各大門派的藏經閣,寶庫中任意挑選共三件自己喜歡的物件。同時,各大仙門也會對其高規格好生禮待。
比賽所用法寶,術法,技巧皆不設限,最后,武道切磋,點到即止。”即便嚴童鶴一臉慈和,可仍能聽出最后一句話語氣中的分量。
“接下來,當鳴天鐘敲響,比武便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一群白羽信鴿齊齊從嚴童鶴身旁飛向場內,將一只只小錦囊拋在參賽者手中。正是分組的抽簽,白無瑕接住錦囊打開,取出一張寫著“一”的字條,第一組。
當人群還在嘰嘰喳喳討論自己分組時,
“咚~”震耳欲聾的鐘聲一響,一身形壯碩的灰袍男子已經跳上了擂臺。。。
“你們這幾個老家伙,又見面了啊。”一個穿著一身玄一門道袍的年輕人緩步走進此時悄無聲息的玄一門內殿議事堂,滿臉笑意。
隨著年輕人的指點,原本黯淡無光的殿內突然亮堂起來,道道金光閃入大殿,每道金光所至皆是一個人影入座。
“你看你這頭發,又白了許多呀~”
“聽月老頭的眼睛是不是越來越差啦?”
“誒呦,這臉上怎么都起皺紋了。”
以年輕人保養精致的面容來看,確實是有資格嘲一嘲在座的幾個老頭的。
而若說這幾人都是各大門派的話事人的話,那年輕人也是有資格愜意地仰坐在幾人中間的椅子上。
他便是玄一現任掌門,任天游。
任天游在年歲上確是比在座的掌門小些的,卻也應當是中年人模樣了,可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似乎一直定格在他逍遙自在的二十歲。
而仙門大比,不僅是各門派交流比試的活動,更是各大門派大佬齊聚一堂議事的時候。
在座的那幾位倒是并沒有在意任天游的“點評”,也沒有過多的客套寒暄,幾位神游萬里的掌門便進入了正題。
“西北魔族,現在真是越來越猖狂了!現在已經敢公然襲擊我月輪宮弟子了!我看他們就是又欠打了!今天我來,就問你們一個準話,再來一次大戰也無妨,哼。”披著一層黑紗的月輪宮掌門怒目道。
“琉璃宗弟子最近也頻頻報上來魔族的消息。”位于西南大山附近旁的琉璃宗的宗主也靜靜開口。
“妖族有什么動靜嗎?”任天游問道。
“妖族倒是從那一戰后躲進西南大山里再沒有什么動靜過。”
“東北的魔族分支……”“現在所有人都在說魔族再起的事,可你我都知道,我們聚在這兒的原因,不是那些惱人的小麻煩吧。”元山誅魔門老道還未說完,便被南海劍宗宗主打斷。
“外面的年輕人察覺不到,我們這些老家伙總歸是能感受到,此方天地間靈氣的日益減少吧。”
“誰能給我們保證,我們之后,是否還有修士一說。”
誅魔門的掌門也不惱說話被打斷,而是同其余人一道陷入了安靜,似是都認同了他所說的。
南海劍宗宗主話鋒一轉,看向坐在主座上的任天游,老皺的臉上皮笑肉不笑,道:“可這景元山確是靈氣充裕的獨獨一片寶地,任掌門,景元山若有什么鎮山之寶,倒是可別忘了我們這老哥幾個。”
“是啊,若是能讓我們月輪宮每年駐派些弟子來景元山修行…”
其余掌門也開始附和。
任天游莞爾一笑,起身道:“你們這些老頭子,果然吐不出象牙來,我玄一門,哪來的什么鎮山法寶,
若是有,也大概早就油盡燈枯了。
而你們的弟子呢,想來便來唄,玄一門一向以和為貴,以禮為先。”
話音剛落,不等議事堂內的人反應過來,任天游已經大踏步邁出了門檻。
任天游的話似應非應,頗有一番江湖賴子的味道,只留得這些掌門僵著笑臉愣在原地,只能是重重一嘆后,金光消失,又神游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