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鳴天地，氣沖霄河……”

　　河陽一間大宅內，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睜開雙目。

　　“錯覺嗎？”男子疑惑的望向遠方。“仙家之劍也不過如此，又怎會出現在人間……不過，劍雖假，意卻真。許是萬物有靈，自成天地劍氣……”

　　男子又閉上眼睛，片刻后突然睜開。抬手一招，墻上長劍落于手中。隨后拔劍出鞘，凌空刺出。

　　唰——

　　一道劍氣沒入夜空，猶如流星消逝。

　　“哈哈哈，妙妙妙……靈光一線，上蒼恩賜。”

　　官服男子還劍入鞘，喜不自勝。“經此一悟，阻礙本官多年的劍道瓶頸已破。一兩月內，可步入大宗師！”

　　隨后男子又想到什么，皺眉思索起來。

　　“郡學那個老東西，似乎也快突破了。得給他找些事做，不能叫他太安生。馬春此行去安平，不知道結果如何。若是能出點波折，是最好不過……”

　　……

　　“啊啊啊……”

　　身體一分為二的馬春，在地上翻滾哀嚎。

　　正常腰斬即便痛苦，只是上半身有感覺。可馬春卻驚恐的發現，兩截身體都劇痛難耐。

　　而且那種劇痛，不僅限于肉體。

　　“不要啊，為兄待你不薄……”

　　“夫君，為何害我……”

　　精神恍惚變幻，他似乎變成了其他人。

　　變成了死去多年的族兄，對著自己的兄弟求饒……變成了被毒殺的原配夫人，看著自己的夫君絕望……

　　一遍又一遍的重復，一遍又一遍的體會。

　　只有在意識切換的間隙，才能短暫恢復自己的意識。可他寧可沒有恢復，這種身份上的轉換讓他更為崩潰。

　　“殺了我，讓我死，讓我死……”

　　馬春一心求死，想要得到解脫。但以他的罪孽，注定要在咽氣前，承受無數個輪回。

　　杜仲站在近前，沒有馬上離開。

　　不是有看受刑的興趣，而是此戰有意外收獲。

　　人間圖再現，一張榜文分離。幾個血紅大字，瑩瑩生輝。

　　人誅榜，呂家滅門案（一）。

　　【14/1】

　　榜單顯示十四人，標注行惡日期，行惡時修為境界。名字則大多虛幻，只有已經伏誅的馬春顯字清晰。有一部分資料，限于與呂家案有關。

　　伐罪畫鑒開拓迷霧凈化人間，惡人以污穢墨點的形式體現。只要開啟誅殺任務，惡人惡行便了然于胸。但是具體細節，并不會太多。

　　先定罪，后斬人，此為天誅。

　　還有另外一種榜單，不知其名，不知其惡，只有惡人數量，伏誅方顯其罪。環環相扣，直指真相。

　　先斬人，后查罪，此為人誅。

　　人誅榜出現的條件有兩個。

　　斬殺惡人之一，關聯人間之外。

　　呂家滅門之案雖是人間事，卻牽扯了人間之外的因果。所以斬殺馬春之后，當即便激活了一張人誅榜。

　　人誅榜沒有單獨的硬性要求，揭榜時沒有匹配的誅殺手段，完成時也沒有畫鑒獎勵。但誅殺人誅榜上的惡人，可以獲得目標相關的掠奪獎勵。

　　一只光團從馬春體內飄出，懸浮在杜仲的面前。

　　【武道心得（馬春）】

　　杜仲看著掠奪獎勵，臉上閃過一抹可惜。

　　一位劍客幾十年的武道經驗，對參悟先天劍意有很大幫助。只可惜好歸好，杜仲卻不能用。

　　天誅榜獎勵乃是天賜，到手后直接融合，不可分享給其他人。人誅榜則恰恰相反，掠奪獎勵不可融合，但能夠賜予他人。

　　“先收著吧，日后或有用處。”杜仲將光團納入識海。

　　人誅榜和天誅榜的目標有重疊，相當于支線任務，不用刻意去做。只需在完成天誅的基礎上，稍微關注下便可。

　　“先生……”

　　杜仲專注人誅榜，面無表情眼神空洞。這可苦了面前的呂長山，芒刺在背忐忑不安。

　　呂長山很后怕。

　　試探簡直太成功，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什么叫沒控制好力道，騙鬼也沒這么騙的。再控制好一點，就和馬春一起走了。

　　那一劍是警告，毫無疑問。

　　定是自己那點小心思，被人家給察覺到。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斬殺馬春，給予警告。

　　以后再搞小動作，只怕真會下死手。

　　雖然非常后怕，但呂長山還是有些好奇。杜仲驚艷的一劍，大大挑戰他的認知。

　　那一劍，太快。

　　已經超出速度的范疇，超出凡人能理解的層次。

　　“有事？”杜仲轉回注意力。

　　“方才那一劍，是何種劍法？”呂長山鼓足勇氣：“老夫自問有些見識，卻是聞所未聞。”

　　“自創。”杜仲道：“劍之一，疾風。”

　　與馬春一戰，收獲頗多。

　　除去用不到的【武道心得（馬春）】，畫鑒獎勵顯然要實際的多。

　　【凌波步】，【擒龍手】，【避星符】，三留其一。

　　杜仲選擇避星符。

　　綠藍紫橙金五色光焰，擒龍手與凌波步為藍色光焰，避星符為綠色光焰。

　　凌波步與擒龍手都是罕見的絕學，威力強弱和境界相關，對實力提升沒有本質改變。

　　避星符則不然，克制所有儒者。雖然是綠色的消耗品，但實用性非常強。管你文曲還是七殺，我自一符避之。

　　對上儒門弟子是早晚的事，這次用不上也早晚能用上。日后遇到和儒門相關的天誅榜，相當于省下一個位置，從而豐富獎勵種類。

　　不過要說最大收獲，還是當屬所悟劍招。

　　劍之一，疾風。

　　完美契合先天劍意，簡單至極的拔劍術。

　　隨著境界提升，這一式還可以更強。但更為重要的是，這一式代表著一個開端。

　　意味著杜仲找到屬于自己的劍道，獨立于畫鑒之外甚至超越的可能性。

　　伐罪畫鑒只是誅惡工具，杜仲不會允許自己限制于此。

　　命名劍之一，是制定一個目標。

　　不過呂長山聽在耳里，聯想的就有些多了。

　　有劍之一，自然少不了二三四。這杜先生的實力，確實是深不可測。

　　不過望見被砍成兩段的馬春，又不免心情沉重起來。

　　“馬春這一死，安平定要變天。河陽兩府，只怕都會有所動作。”

　　杜仲那一劍很驚艷，但再驚艷也只是斬了一個馬春。而接下來要面對的，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