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迅速靠近,撲咬軌生。軌生靈巧地側身躲過,同時將猝取刺入它體內。
野狼雖然沒死,但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發紅的眼睛一直盯著拔出猝取的軌生。
軌生沒有多想,快速了結它的生命,朝四方看了一眼。津八久附近已經有好幾具狼尸,狼尸身上全部都有一個大小一樣的圓洞。
高級管事被數只野狼圍住,身上已經有好幾處傷口。好在祟澤及時趕到,藍光一揮,周圍的野狼瞬間失去了腦袋。
整整過了十五分鐘,野狼才全部消滅干凈。一共有十多個下人受到輕傷。高級管事經過搶救,能活下來的幾率還是不到十分之一。
滿地的狼尸染紅地面,令四周充斥著難聞的血腥味。祟澤和津八久檢查過尸體后,得到統一的結論,附近曾經有邪惡系信眾出沒。
孫淼淼走下馬車,立刻用手帕捂住鼻子,繞過地下的狼尸,走到祟澤跟前說道:“收拾是不可能了,我們還是繼續上路吧。”
“摸黑上路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更何況附近有可能出現邪惡系的信眾。”祟澤皺起眉頭說道。
“別忘了你自己也是一個信眾。”津八久走過來說道。
“要是打起來,你能保證全部人的安全嗎?”祟澤狠狠地瞪了津八久一眼。
“全部人當然不行,至于小姐嘛,我還是會盡力保護她的。”津八久想了想說道。
“要是你打不過對方呢?我相信你逃得比任何人都快。”祟澤嘲諷道。
“這你就說對了,打不過還不跑,那不是傻子嗎。”津八久毫不忌諱地說道。
“這么不負責任的信眾,爹爹是怎么會聘用的。”孫淼淼失望地看著津八久說道。
“便宜唄,我一個人的價錢還不到他的五分之一。”津八久說罷,指了指祟澤。
“我可不相信你是為了錢而來。”祟澤說出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慮。
“我也不信,不過,我還真是很缺錢。”說罷,津八久笑著走開了。
祟澤嘆了口氣,轉頭向孫淼淼說道:“要是真的決定繼續上路,我就吩咐下人開始準備。”
“至少得換個干凈的地方。”孫淼淼說話的時候比之前更加沉重了。
差不多天亮,軌生從碎石堆上坐起來,他伸了一下懶腰,全身傳來陣陣酸痛。
整個晚上,軌生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漏夜趕了好幾里路,實在疲累得很。幸好軌生之前在城外做過苦力,不然一定會像其他下人那樣沒精打采。
大家簡單吃了一點東西后繼續上路,雖然都想休息,可是為了不耽誤行程,只好咬緊牙關。
高級管事從昨晚開始一直躺在車上,露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許多人都覺得他下一刻隨時會離開人世,可他就是死不了。
津八久建議給他補上一刀,免除他的痛苦。可是孫淼淼不同意,津八久只好作罷。
婚嫁隊伍在官道上又走了好幾公里,直到前方有好一些人圍著一起,隊伍才停下來。
軌生看了對面的人一眼,他們穿著輕便,胳膊處有明顯的家印。身邊的貨車裝滿木箱,外面用一大塊防水布蓋住。他們應該是來往城市之間的商旅。
祟澤騎馬經過孫淼淼的車廂說道:“我去看看發生什么。”
孫淼淼同意地點了點頭,祟澤快速策馬來到人群外面,下馬后鉆進人群,看見地上躺著好幾具尸體。
尸體被撕裂成好幾塊,傷口參差不齊,地上全是干涸的血跡。在不顯眼地方有好幾根灰色的毛發。
這時,軌生也好奇地鉆進來,蹲下身子察看,說道:“雖然衣服破了,但他們一定是沿路的官兵。”
“他們可能被昨天的野狼襲擊了。”祟澤猜道。
“沒有信眾在的話,普通人根本無法對抗成群瘋了的野狼。”軌生點頭道。
這時一個身穿華服的肥壯男子說道:“這不可能啊,我走這條官道都好幾十年了,沒聽過有成群的野狼,不然出門也不會帶這么少人。”
“在上面的人來之前,我勸你還是不要走這條路。”祟澤說道。
“上面的人是指王都的官兵嗎?”肥壯男子問道。
祟澤點了點頭,沒有作多余的解釋。
“可官兵都死了,誰去匯報呢。”肥壯男子皺起眉頭說道。
沒多久,人群開始疏散,只剩下祟澤和軌生二人。
“想要保命的話,盡量走在孫淼淼附近。”祟澤瞧了軌生一眼,建議道。
“莫非邪惡系信眾就在附近?”軌生問道。
“而且可能不只一個。”祟澤擔心道。
“我們得要加快腳步才行。”軌生說道。
“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我們不可能逃出他們的掌控。”祟澤搖頭道。
“至少現在官兵死了,我們不用浪費時間檢查。”軌生樂觀道。
整個白天,除了中午停下來吃了點東西外,隊伍一直前進。途中遇到的官兵全部都是尸體。
剛開始的尸體,軌生可以確定是野狼所為,可之后看到被碾成肉醬的尸體,軌生就拿不定主意了,腦海里始終浮現一群龐然巨物。
到了黃昏,大家依然在趕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間旅館,不用再露宿野外。
高級管事在一個小時前沒有再出聲,要不是有人看他還有呼吸,早就被埋了。
一直趕路,大家除了累之外,還感到很餓,之前只匆匆吃了點東西,根本沒有吃飽。拉車的馬盡顯疲態,速度在不知不覺中慢了不少。
軌生感覺十分詫異,他的坐騎是所有馬中最精神的,大概是因為受傷的時候休息太久,精力終于有地方發泄。
當天邊只剩一小片紅的時候,軌生心里確定,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在天黑之前找到旅館了。
軌生往四周一看,發現不遠處有好幾間破屋,于是騎馬往回走,來到孫淼淼的車廂旁,詢問道:“要不就在前面的破屋住一晚?”
孫淼淼探頭一看,說道:“好吧,大家都累了,再走也走不了多遠。”
軌生來到破屋附近檢查,確認沒有人在里面后翻身下馬。
那些破屋的墻都是用黃泥和大石堆砌而成,大量蕉葉鋪在屋頂。
屋子破損不少,避雨是不可能了,但勉強可以擋擋風。
一共有五間破屋,破屋前面有一個很大的灶臺。附近有一地壞了的獵具。
祟澤走到破屋之間,看了一眼說道:“這里最近應該還有人住,獵戶為什么搬走呢?”
“附近沒有獵物唄。”津八久跟過來說道。
“殺死士兵的又是什么?”祟澤向津八久白了一眼。
“打不過跟沒有一樣,本質沒有任何區別。”津八久聳了聳肩道。
在祟澤的安排下,一半人開始打掃破屋,另一半人生火做飯。
孫淼淼吩咐,軌生得照看那個快死的高級管事。軌生安靜地坐在旁邊,忽然,他用手抓住軌生,用盡全身力氣說道:“看好……礦石……”
軌生立即猜到他說的就是嫁妝,馬車上的神秘箱子十有八九裝有埒垨礦。
軌生震驚之余,對這次旅程擔憂起來。護送婚嫁隊伍,實則偷運埒垨礦。軌生算是坐上賊船,很難脫離關系。
“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動。”軌生不忍心拒絕臨死之人,只好假裝說道。
高級管事了結心愿,終于沒有再吐氣。軌生完成一件任務后又有一件新的任務,那就是挖個大坑把他埋了。
軌生在附近找到一處空地,周圍有少量的樺樹。軌生拿起生銹的鏟子一下一下把泥土挖開,地面逐漸出現一個大洞。
當洞深達半米的時候,軌生不敢再往下挖,因為他發現大量尸體。
有些尸體外表已經開始腐爛,蛆蟲在爛肉中蠕動。他們該不會就是這里的獵戶吧,軌生心里暗道。
總不能把高級管事和他們堆在一起,于是軌生把坑埋了之后再挖一個,花了近一個小時才將高級管事埋好。
回去以后軌生正想把消息告訴大家,只見一個下人在搬運嫁妝時摔倒,手上的密封黑箱掉在地上開出一個小小的縫隙,里面露出明顯的熒光。
附近的津八久看到后馬上跑過來,彎身撿黑箱的時候,祟澤全身發出強烈的藍光大喊道:“別動!”
津八久感到強大的壓力,只好停下來,回頭說道:“我幫個忙而已,你不用這么緊張吧。”
“閑的話就到那邊收拾。”祟澤冷冷說道。
“我走開還不行嗎,別動不動就用信源。”津八久搖了搖頭,逐漸消失在祟澤的視野中。
“你去把箱子撿起來吧。”祟澤指著軌生說道。
“我?”軌生很是吃驚,暗道,那不是等于將秘密告訴我嗎。
軌生沒理由反抗祟澤,于是乖乖走到箱子旁蹲下,合上箱子時果然看到里面的埒垨礦。
軌生將黑色箱子重新封裝好,將其擺回原來的地方。
“你跟我來。”祟澤用不可抗拒的語氣說道。
“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軌生雖然害怕,但還是盡量保持冷靜。
“不用怕,我要是想殺你,就算有十條命,你也不夠用。”祟澤冷笑道。
軌生無奈地點了點頭,一直跟在祟澤后面。兩人離開破屋將近半里。祟澤停下來,看了看四周,確認附近就只有樺樹后,說道:“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我不知道大人想說些什么。”軌生說道。
“不用裝了,在狩獵場時,你的眼神就有點古怪。回來后你又向老翁調查我借戰馬一事。”祟澤盯著軌生說道:“你的馬就是出事的戰馬吧。”
“你想怎么樣?”軌生退后一步說道。
“要是你敢出賣孫家,我早就動手了。但你沒有這么做,可見你懂得事情的輕重。”祟澤神色一緩說道。
“我調查你只不過是為了保險,總不能上了賊船,到死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吧。”軌生坦白道。
“難怪三小姐如此看重你。”祟澤轉過身說道:“希望你能堅守秘密,不然腦袋很容易跟身體分家。”
“那津八久呢,他知道你們之事嗎?”軌生問道。
“我想他已經猜出來。只是沒有真憑實據,他也拿我們沒有辦法。”祟澤回答道。
真憑實據,這玩意不就在嫁妝里么?軌生心里一陣無語。
“我覺得他是專門來調查孫家的臥底。”祟澤又說道。
“原來如此,那么就可以解釋他為什么藏在樹上了。”說罷,軌生抬起頭看向幾米外的樺樹上。
祟澤一驚,隨軌生的目光看去,果然樹上有一道黑色的人影。“津八久,想知道什么就直接來問,用不著躲在樹上。”
津八久沿著樹干滑下來,好奇地看向軌生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從一開始。”軌生想了想說道,他不介意多一個人知道秘密,要是祟澤動起手來,沒準津八久會幫助一二。
“津八久,認識你那么久,說實話,我一點也不了解你。”祟澤說道:“你說你是從奇跡之城螯多來的,可是我去了那里好幾回,從沒聽過你這號人物。”
“我長得又不帥,沒人知道很正常。”津八久搔了搔腦袋說道。
“我也沒看過你使用天賦。”祟澤又說道。
“你不也是一樣?對付小角色用得著自己的底牌?”津八久回答道。
“不知今天有沒有這個榮幸看一看?”祟澤推開軌生,作出戰斗姿勢。
津八久眉頭一緊,說道:“用不著這樣,我對你們的勾當沒有任何惡意,純粹只是好奇。”
“那么,你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祟澤全身泛著藍光問道。
“純正的螯多本地人。”津八久聳了聳肩道。
“不說是吧,那只好逼你開口了。”說罷,祟澤右手一指,“射!”一道藍光沿著手指射出,快速逼向津八久。
津八久側身閃避的同時,雙手同時指向祟澤,兩道灰光射出,速度比祟澤還要快上幾分。
“盾!”祟澤右手一揮,面前出現一塊棱形的藍色光盾,把兩道灰光擋下來。
“沒必要動刀動槍,我們還是坐下來聊一聊吧。”津八久邊退,邊勸說道。
“反正你說什么我都不會信。”祟澤說話的同時又射出好幾道藍光,但都被津八久一一躲過。
“我不想傷你,畢竟相識一場。”津八久無奈道。
“傷我?”祟澤冷笑一下,隨后藍光凝聚在右手上,沒一會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
“散!”一聲令下,藍色的光球脫出右手分散開來,足有上百道光線沿不同的方向射向津八久。
津八久見不可能躲避,于是咬緊牙關,全身散發出強烈的灰光,四周都被照亮。
津八久右腳用力一跺地,“牢!”四道灰色的光墻拔地而起,然后完全封閉,如同一個立方體,擋住大部分攻擊。
“牢?這種高級信源技術不可能從螯多學習得到。”祟澤停下手說道。
“猜到我來自哪里了嗎?”津八久笑道。
“據我所知,只有兩個地方可以學習到牢,一是王都,二是宙盾城。”祟澤想了想說道。
“很可惜,這兩個地方我都沒有去過。”津八久搖了搖頭說道。
“那只好再逼你一下了。”祟澤全身藍光大盛,胸口處顯示出十幾顆藍色光珠,形成一幅麻雀的圖案。
“萬雀歸途!”空中不斷出現一只只麻雀,它們拍動著翅膀,離它們最近的樺樹開始扭曲起來。
“你這不是試我,而是想殺我!”津八久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右手連指,數十道灰光前后射出,可還沒到麻雀的范圍內就消滅殆盡。
津八久只好咬破左手拇指,將拇指流出的血往心口一抹,“雨!”
天空忽然下起雨來,細細的雨水落到麻雀身上。麻雀沒過幾秒就炸開,而地面依然保持干燥。
祟澤為了躲開雨水只好停止施法,這時,信源已經用了大半。
“你不用天賦就可以將我打敗……”祟澤無奈道。
“不用過于自責,實在是我的天賦不怎么實用。”津八久笑道。
“但我已經猜到你是哪里人。”祟澤充滿自信地說道:“瘟疫之源,紫沼城。”
“有趣的想法。”津八久面目表情地說道。
“紫沼城里的雅閣收藏了世界各地的信源技術,剛才你使用的‘雨’就是其中之一。”祟澤分析道。
“精彩。但可惜的是,你所說的雅閣收費可不便宜,先不說我能不能負擔得起,它賣技術給人就有很多條件。”津八久辯解道。
“那就更能說明,你正是雅閣的人。”祟澤說道:“不過我不明白,雅閣的人為什么要潛伏在躍馬城里。”
“我無論是不是雅閣的人,都沒有害孫家吧。”津八久說道。
“你說得倒是沒錯。”祟澤想了想說道。
“難道你還要趕我離開不成?”津八久問道。
祟澤搖了搖頭:“單憑我一人很難保證三小姐的安全。”
津八久笑著轉身離開這里,祟澤見他消失在視野后馬上無力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喘著氣。
軌生馬上上前問道:“沒事吧?”
“信源用得有點多,如果不是這樣,我無法逼出他使用厲害的手段。”祟澤無奈道。
軌生扶起祟澤說道:“我在附近埋高級管事的時候發現一堆尸體。”
“大半就是這里的獵戶吧。”祟澤猜道。
軌生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邪惡系信眾,該不會我們就是他們的目標吧。”
“我們這次運的埒垨礦實在太多,他們沒有理由不眼饞,這也是我不跟津八久徹底鬧翻的原因之一。”祟澤回答道。
回去后,軌生匆匆吃了點東西,就蹲在嫁妝附近,算是接替了高級管事的工作。那可是祟澤親自下達的,軌生不好拒絕。
為了防止野獸半夜來襲,祟澤安排了好幾人站崗,三個小時換一輪,軌生也被安排進去。
一晚過去,天邊升起太陽,祟澤很早起來,吩咐大家準備啟程。
軌生在幫忙收拾餐具的時候發現,孫淼淼吃的東西有點少,盤子剩了一大半菜。
把火全都弄熄后,隊伍又開始前進。沿路的商旅越來越少,軌生感覺有點奇怪。
又走了一公里,軌生終于明白為什么人少了,原來官道旁的大山出現滑坡,泥石堵住整個官道。前面的人過不來,這里的人出不去。
津八久走近檢查,見阻礙物并不是很厚,完全有可能用蠻力打通,正準備使用信源的時候,山上又開始滑坡。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半個小時,面前的墻已經堆到五六米高,厚度至少有幾十米。津八久只好作罷。
“這樣根本無法通過。”祟澤坐在馬上說道。
“你感覺到了嗎?”津八久問道。
“你的意思是?”祟澤說道。
“在剛才滑坡的一剎那,雖然很微弱,但我的確感覺到邪惡系的氣息。”津八久皺起眉頭說道。
“無論怎么樣,我們還是得要前進。”祟澤肯定道。
“那就只能繞路了。”津八久指著旁邊一座大山,說道:“我們從那邊過去,車和馬都不好走。”
祟澤去找孫淼淼商量后指揮大家上山,一個人走到最前面,津八久和軌生跟在孫淼淼附近。
山路很不好走,拉車的馬已經有好幾只掉下山去,好在及時弄斷馬和車之間的繩索,不然車上的嫁妝也會一同被拉到山下。
這時,孫淼淼的巨大車廂顯得很是累贅,碰撞到路邊的大樹后損壞了不少。最后,孫淼淼放棄車廂,要了一匹馬來騎。
山上來了好幾波發瘋的野獸,都被祟澤和津八久輕易殲滅,不過,還是有幾個下人受傷。
盡管到了中午,大家依然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原因無它,這里實在太過危險,又沒有足夠的地方扎營。
一直趕路,孫淼淼臉色變得很不好看,畢竟沒有多少食物下肚。
快到黃昏的時候,眾人還沒有找到下山的路,不過,他們發現一個小山莊。祟澤準備向那里的主人借宿一晚。
小山莊周圍都是高高的木柵欄,大門前面養了兩只一米多高的黑色大狗。一有人靠近,那兩只黑色大狗就露出獠牙狂吠。
下人不敢接近,祟澤只好親自走過去,稍微使用信源,黑色大狗就乖巧起來。
祟澤按了一下門鈴,沒多久,大門打開,里面走出一個年輕的丫鬟。
“你們是什么人?”丫鬟問道。
“我們來自躍馬城孫家,因為官道被阻,只好繞路上山。希望這里的主人能讓我們借宿一晚。”祟澤禮貌地說道。
“我得先問過主人才行。”丫鬟說道。
“那就有勞了。”祟澤施了一禮道。
沒多久,丫鬟又回來,說道:“請大家跟我來。”
在丫鬟的引領下,祟澤、孫淼淼、津八久和軌生都來到大廳,其他人則留在外面。
一個中年婦人坐在正中央,臉方唇薄,黑發中夾雜著銀絲,手中拄著一根龍頭拐杖。
婦人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雖然穿著樸素,但人長得很好看,一點也不像是住在山上的人。
在丫鬟的按排下,眾人都坐了下來。“我是這里的主人,亡夫姓黃,這是犬子黃杉。”說罷,黃夫人指了指旁邊的年輕小伙。
“我們是躍馬城孫家的人,這位是孫家的三小姐,孫淼淼。”祟澤介紹道。
“躍馬城孫家我聽說過,年輕的時候跟亡夫去過,那里的龍車很是驚人,第一次看的時候把我嚇著了。”黃夫人笑道:“不怕危險上山,你們到底為了何事急著趕路?”
“不瞞夫人,我家小姐正要趕去波比城出嫁,錯過時間的話不太吉利。”祟澤想了想說道:“對了,夫人怎么知道上山會有危險?”
“你也看到門前的大狗吧,那是我剛買回來看家。最近,每當晚上就有野獸嘶吼,現在連白天都會這樣。”黃夫人解釋道。
“夫人近期最好不要下山,那些不是普通野獸,它們瘋起來,多少人也抵擋不住。”祟澤建議道。
“對了,杉兒為大家上茶,還有吩咐廚房做些好菜。”黃夫人命令道。
“是的,母親。”黃杉說罷往門外走去,經過軌生旁邊的時候,一陣熟悉的香味傳到軌生鼻子里。
軌生馬上抬頭仔細一看,雖然黃杉跟影琉長得有點不一樣,但軌生可以肯定,他們是同一個人。
“夫人實在是太客氣了。”祟澤站起來施了一禮說道。
“沒什么,你們不要嫌棄山里的粗茶淡飯就好。”黃夫人拄起拐杖站起來說道:“你們也累了,先到客房休息吧,準備好的話丫鬟會通知你們。”
在丫鬟的帶領下,軌生被安排到一間大約五十平方米的客房,里面只有一張單人床。
軌生盡管很累,但絲毫沒有想去休息的意思,在山莊內溜達起來。
在庭院,軌生看到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孩練習寫字。小孩方臉薄唇,與這個山莊的主人長得極為相像。
“哥哥,你也是從山外來的嗎?”小孩抬起頭問道。
軌生點了點頭,走近小孩,問道:“這里的主人一共有多少個兒子?”
“一個。”小孩脫口而出,不過很快就覺得不對勁,改口道:“兩個。”
軌生笑了笑,說道:“最近經常有兇猛的野獸出沒,你不怕嗎?”
“哥哥沒來之前就怕,現在就不怕了。”小孩天真地說道。
“為什么呢?”軌生問道。
小孩沒有回答軌生的話,而是帶著他離開庭院,穿過走廊,來到后花園。
后花園種了不少花,軌生能念出名字的就只有兩三種。
小孩走到后花園中的一個大木箱旁,試著用力將其打開,可是無論怎么使勁,始終無法將其移動半分。
“哥哥,你來幫我吧。”小孩請求道。
軌生走到小孩旁邊,用力將蓋子推開,一股惡臭立即傳了出來。小孩仿佛一早就知道,蓋子沒打開前就捂住鼻子。
軌生往里面一看,箱子實質是大洞的入口,洞內裝滿無數野獸尸體。
“媽媽說這不能吃,只可以讓它們做肥料。”小孩解釋道。
“這些都是那位‘哥哥’殺的嗎?”軌生訝異地問道。
小孩點了點頭說道:“哥哥可利害了,揮一揮手,一陣綠風就把襲擊這里的野獸全殺了。”
軌生聽后沉默了好一會,心里暗道,祟澤和津八久絕對無法同時對付這么多發瘋野獸的,那個黃杉的實力肯定在祟澤和津八久之上,如果雙方打起來,輸贏還不好說。。
當天晚上,黃夫人設宴款待大家,可軌生并沒有去參加。他待在嫁妝附近,以防有人來搜查。
軌生知道黃杉就在附近,因為每當清風吹來,都會夾雜著那股特殊的氣味。
凌晨,幾乎所有人都去睡覺后,黃杉終于忍不住,從角落中冒出來,走到軌生面前說道:“這么晚還不睡?”
“你不也是一樣?”軌生說道。
“為了守著嫁妝不讓人接近嗎?”黃杉又問道。
“只是單純地防著你。”軌生直接說道。
“我?你這樣也太不禮貌了,先不說家母款待你們,我也沒對你們做什么吧。”黃杉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道。
“那我就明說了,你的名字可真多,一會是影琉,一會又變成黃杉,究竟什么是你的真名。”軌生說道。
“原來被你發現了。”影琉眨了眨眼睛說道:“你是怎么發現的?”
“告訴你的話,我的方法就不會靈光了。”軌生說道。
“單憑你就能阻止我?”影琉不屑道。
“先是用違禁品給我下藥,現在又摸黑搜孫家的私人物品,什么時候執法人員都盡干些違法行為呢?”軌生想了想說道。
“不搜我也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影琉冷冷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插手,孫家這次在劫難逃。”
“我做什么還用不著你管吧。”軌生說道。
“我只是建議而已,對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孫家的大公子孫正揚已經背叛孫牧,他把孫家的牧場盡數變賣,一個人逃往王都。連他都知道孫家要完了,你現在還覺得孫家有救嗎?”影琉問道。
“你為什么不現在派人來抓我們?”軌生裝作冷靜地問道。
“只是想把接貨之人一網打盡罷了。”影琉回答道。
“你告訴我就不怕我告訴別人嗎?”軌生問道。
“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要是你們棄貨了,我的人就會馬上行動,只是沒法抓到接貨人有的點可惜。”影琉說道。
“那也沒法解釋你為何告訴我實情。”軌生皺起眉頭說道。
“這算是之前‘灌醉’你的一點補償。你現在抽身還來得及,不然被我們抓住的話,雖然性命沒有危險,但處罰在所難免。”影琉說罷轉身離開。
軌生看著夜空一直思考,腦海中浮現無數方法,可就是沒有一個管用。唯一的出路就是如影琉所說的那樣,棄孫家離開。
一晚過去,軌生不知不覺地在嫁妝旁邊睡著,早上一只小鳥在他附近叫個不停,把他吵醒。
“沒想到你這么盡責。”祟澤慢慢走過來說道。
軌生揉了揉眼睛,站起來說道:“只是不放心罷了。”
“這么說,我和三小姐都沒有看錯人。”祟澤滿意地說道:“對了,晚上沒出現狀況吧?”
軌生利索地搖了搖頭,說道:“一個人也沒接近過這里。”
“那就好,我們得要早點啟程,你快去準備,不然天黑之前也下不了山。”祟澤拍了拍軌生肩膀后轉身離開。
經過一晚的考慮,軌生已經決定離開孫家,但現在不是行動的時候,貿然離隊只會引起祟澤的注意。
軌生可不想跟祟澤打起來,結果只會死得很慘,所以只好瞞著大家,等待合適的時機。
婚嫁隊伍再次啟程前,黃夫人親自出門相送,為大家準備了不少糧食。
軌生是不可能吃的,誰知道糧食里面會不會放了其它東西。
假扮黃夫人兒子的影琉沒有出現,真的兒子卻站在黃夫人旁邊。
孫淼淼騎上馬后大家開始往山下走。祟澤拿著黃夫人送的地圖,眾人少走了很多彎路。
由于沒有發瘋的野獸來襲,隊伍行進速度很快,大概花了大半天就能看到山下的官道。
回到官道上,孫淼淼開始懷念起之前那個碩大的車廂,因為長時間騎馬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最后,孫淼淼索性跟車夫坐在一起,讓自己的坐騎跟在后面。
祟澤在出發前告訴過孫淼淼,離這里十里開外有一間還算不錯的旅店。如果沒有任何意外,他們天黑之前就能到達。
祟澤萬萬想不到,在官道走了快七八里后,官道又被山上的滑坡堵住。
離黃昏還有一兩個小時,津八久建議就在官道上扎營,而祟澤主張繼續繞路。
連日來發生多次滑坡,軌生并不覺得這是自然現象,很明顯有人故意為之。之前山上有影琉在,對方可能還有些顧忌。現在軌生不清楚影琉有沒有在附近,冒然繞路的話,大家很可能會遭到襲擊。
軌生本來想勸說一下祟澤,可孫淼淼也同意繞路,這樣的話說什么也沒有用。
幸好這次的路比較好走,沿路都是碎石群,雖然有點顛簸,但還是勉強能夠接受。
軌生發現津八久和他一樣,自從走入碎石群后便倍加小心,幾乎每十秒就往四周看一次。
馬車只適合走平路,在碎石群中,好幾輛馬車的車輪被迫報廢。
祟澤與孫淼淼商量過后,只好將無關緊要的嫁妝丟掉。
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一股肅殺之氣蔓延開來。天上的烏鴉不安地鳴叫,周圍不時傳來石頭碰撞的聲音。
“大家停下!”祟澤舉起右手命令道。
孫淼淼快速走到祟澤旁邊,害怕地問道:“不會有事吧?”
“小姐千萬不要離我太遠,不然我沒法保護你的安全。”祟澤右手擋在孫淼淼身前,謹慎地說道。
“這次恐怕要死很多人了。”津八久首次露出焦慮的神色。
“連你們也打不過?”孫淼淼問道。
“對方信眾數量實在太多,憑我們兩人根本無法應付。”祟澤回答道,額頭冒出冷汗。
“要不是前天跟你干上一架,信源也不會消耗過多,這時逃命還有可能,現在就……我真是倒霉啊。”津八久無奈道。
“實在不行就只能把貨讓出去。”祟澤看了孫淼淼一眼說道。
“他們搶了貨還會留下活口?你真是太天真了。”津八久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慘叫聲響起,一個下人倒地身亡。四周逐漸出現一道道黑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