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軌生起床到外面吃早餐,幾乎所有團員都去上課了,唯獨沈鮪歆在大廳坐著。
“王城要學院派學生到前線,你知道嗎?”沈鮪歆問道。
軌生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沈鮪歆又問道。
“我要去一趟。”軌生把最后的面包塞進口里,說道。
沈鮪歆欲言又止,最后一聲不吭地走出社團。
報名的時間只有這幾天,軌生把牛奶一飲而盡,匆匆出門朝行政區(qū)的教職大樓走去。
珍妮絲正為學生登記,來往的人屈指可數(shù)。報名臺旁有一巨大橫幅,寫著“積極響應(yīng)祖國征兵,拼命為國家奉獻力量”。
軌生拿起宣傳單瀏覽一遍。任何學生入伍,都會獲得少尉軍銜,享受國家俸祿。俸祿不多,每月只有幾千個金幣。
“小伙子,好久不見你來接任務(wù),我還以為你退學了。”珍妮絲笑道。
軌生放下宣傳單,沒想到珍妮絲還記得他,說道:“我要報名。”
珍妮絲從抽屜拿出登記表給軌生。軌生接過一看,填好個人信息,問道:“入伍后,我們是不是馬上得打仗?”
“你們要接受訓練學做軍官,再帶兵一段時間,才會真正上戰(zhàn)場。”珍妮絲接過登記表后說道。
軌生朝報名名單瞧了一眼,上面只有二十人不到,其中有兩個熟悉名字良墾和廖悟恒。
良墾是獠狐的手下,平常囂張跋扈。廖悟恒低調(diào)得很,軌生想不到他為什么會報名。
學院外,光正教的分基地里,萊悅娜正對手下開會。除了洛平,廖悟恒竟然也在。
半個小時后,人群逐漸散去。萊悅娜攔下廖悟恒,冷冷道:“還記得組織讓你在學院學習的目的嗎?”
“為光正教提供學院的情報,并接受上級的行動安排。”廖悟恒恭敬道。
“為什么你要報名到帝國邊境抗擊鬼降?”萊悅娜怒道。
“我已經(jīng)待機一年,只是找點事干罷了。況且,帝國的戰(zhàn)局情況,你們也想第一時間知道吧。”廖悟恒低下頭說道。
“哼,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敢出賣我們,別想再見到你師父!”萊悅娜威脅道。
“師父最近怎么了,他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寫信給我。”廖悟恒抬起頭,急道。
“他好得很,現(xiàn)在是研究的緊要關(guān)頭,我們將所有信息都封鎖了。”萊悅娜臉色一緩,說道。
“沒事的話,我就告辭了。”廖悟恒恭敬地施了一禮。
“出發(fā)之前,你要為組織趕制一批武器。”萊悅娜命令道。
“遵命。”說罷,廖悟恒離開光正教分基地。
“這廖悟恒神秘得很,在社團沉默寡言,整天只會對著火爐和圖紙。”洛平走近說道:“他到底是哪里人?”
“想知道嗎?”萊悅娜嘴角揚起,問道。
“當然。”洛平摟著她的腰說道。
“努力為組織工作,你遲早會知道。”萊悅娜用食指點了一下洛平的鼻子,說道。
“又是這句,我都聽膩了。”洛平不滿道。
“我擔心廖悟恒會變節(jié),你愿意跟他走一趟嗎?”萊悅娜問道。
“你要我當兵?不行。”洛平馬上拒絕道。
“好吧,這里沒你的事了。”萊悅娜不悅道。
“你不是要見刑和斷頭臺的人嗎,我也想去。”洛平說道。
萊悅娜沉默良久,說道:“你跟在一邊可以,但千萬不要出聲。”
一個小時后,萊悅娜帶著洛平來到王都南邊靠近雷家的酒樓。
酒樓屬于光正教的物業(yè),萊悅娜進來后,馬上要小二打開三樓的貴賓房,坐在靠窗的位置。
沒多久,一道黑影從窗口翻身而至,那人的額頭微禿,身材高大。
“摩爾,有大門不進,怎么總愛翻窗口。”萊悅娜站起來說道。
“習慣了。”摩爾視線落在洛平身上,問道:“這是?”
“我的一個心腹,今天帶他出來見識。”萊悅娜說道。
摩爾直接坐在萊悅娜對面,問道:“你要我出面約斷頭臺,究竟所為何事?”
“我們想收回鬼叔權(quán)封印的埒垨礦地圖。”萊悅娜坐下說道。
“看來,外面的傳聞是真的,落日王國果然有幻術(shù)高手。”摩爾摸了一下下巴,說道。
“你們居然把整個拉堤城占了,確實嚇我一驚。”萊悅娜轉(zhuǎn)移話題道。
摩爾輕笑一聲,說道:“組織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們的目的何在。”萊悅娜說道。
“別說你,我也不知道。”摩爾說道。
十五分鐘后,一個男人從樓下走上來,長發(fā)黑白相間,鼻子高挺,舉手投足間有一種懾人的氣勢。他正是斷頭臺表面的負責人齊百騰。
“怎么了,光正教又在打?qū)W院智庫的主意嗎?”齊百騰坐在兩人的旁邊,說道。
“上次吃了大虧,啥也沒撈著。短時間不會再行動了。”萊悅娜如實道。
“既然不是為了智庫,莫非是為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拉堤城?”齊百騰看向摩爾,問道。
摩爾擺了擺手,說道:“不是,我這次來只是個中間人。”
“實不相瞞,我想收回之前賣出的礦圖。”萊悅娜開口說道。
齊百騰臉色一沉,有點生氣道:“你知道我們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在上面。”
“當然,所以我給出的價錢一定不會虧待你。”萊悅娜點頭道。
“哼,我們組織會缺錢?”齊百騰用力拍了一下桌面。
“你要什么條件盡管開出來。”萊悅娜大方道。
齊百騰喝了一口茶,神色一緩,說道:“最近的傳言是真的?”
萊悅娜側(cè)過頭,說道:“我不知道你說什么。”
“不然,你為什么急著買回地圖?”齊百騰瞇著眼說道。
萊悅娜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的確找到能破解地圖之人。”
齊百騰一喜,說道:“告訴我,你要什么條件我也答應(yīng)。”
“錢、祭品和武器,我們同樣不缺。”萊悅娜不屑道。
“你到底要什么?”齊百騰問道。
萊悅娜裝作為難道:“既然這樣,我們就來個情報交換吧,只要你說出斷頭臺背后的人,我就告訴你地址。”
齊百騰一愣,說道:“這事我不能決定,得回去跟人商量一下。”
“可以。”說罷,萊悅娜帶著洛平走出酒樓。
路上,洛平忍不住問道:“你之前叫我散布的謠言是真的?”
“當然是假的。”萊悅娜笑道:“如果斷頭臺誤以為真,那么他們很可能會提前革命。鬼降侵占北方,刑則在西方搗亂,到時,帝國一定大亂。”
洛平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事搞不好會令帝國滅亡。”
“現(xiàn)在我們就得著手弄一個假的埒垨礦,讓斷頭臺上套!”萊悅娜雙眼發(fā)出精光。
“你說的幻術(shù)高手不能破解地圖,怎么讓斷頭臺信以為真?”洛平擔心道。
“那人雖然不能破解地圖,但可以制造成功的假象。到時,我們以假亂真,把偽造的地址告訴斷頭臺,斷頭臺一定受不住誘惑。”萊悅娜自信道。
洛平現(xiàn)在多少能猜出光正教是個怎么樣的組織,希望帝國大亂的也只有落日王國和羅漫共和國,而萊悅娜懂得如何操控大型機甲,組織又擁有大量羅漫共和國的特殊武器,答案顯然易見。
當天晚上,齊百騰約萊悅娜出來,地點還是早上那間酒樓。洛平?jīng)]有跟來,因為萊悅娜知道,齊百騰不想讓更多人知道斷頭臺背后的真正負責人。
萊悅娜和齊百騰喝過幾杯后,門外走進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他留著一頭棕色短發(fā),濃眉大眼,耳朵有點招風,看起來英俊瀟灑。
“這位是?”萊悅娜的目光落在青年手上的戒指。
齊百騰站起來,介紹道:“他就是當今皇上的唯一兒子,艾特申羅殿下。”
萊悅娜吃驚地張開大口,久久不能言語。
“怎么了,你是不信,還是不滿意啊?”齊百騰問道。
萊悅娜恢復(fù)冷靜后,說道:“沒想殿下居然是斷頭臺的頭目,真的諷刺啊。”
艾特申羅一點也不生氣,說道:“運氣好的話,父皇還能活個幾十年。我可不想一輩子只當個皇子。”
“所以你打算起兵反你父皇。”萊悅娜說道。
“要父皇下臺不容易,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干的,所以那張地圖尤為重要。只要我們將那片礦全打造成埒垨武器,我們便有一戰(zhàn)之力。”艾特申羅解釋道。
“你要找的人在落日王國,叫凌戟野。”萊悅娜說道。
“很好。你只要對心起誓,絕不將殿下的身份透露出來,就可以離開這里。”齊百騰要求道。
萊悅娜一頓,從臺上拿起水果刀,在左掌上劃了一下,鮮血流出的同時握緊拳頭,說道:“我萊悅娜對心起誓,絕不將殿下的身份公開。”
第二天早上,沈鮪歆把整個社團的人叫醒,為金暖送行。
金暖接到拉堤城的通知,要她在一個星期內(nèi)報到,不然取消她的實習資格。
金暖穿著一身西裝,看起來十分干練。她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個手提箱大小。
除非參加畢業(yè)典禮,不然,金暖是不會再回學院了。很多學妹哭著跟她送行。
“這才年頭,金暖現(xiàn)在去實習也太快了吧。”軌生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
“你懂什么,我爹也開始招人了。”沈鮪歆推了軌生一下,說道。
“其實軌生說的沒錯,往年都是下學期招人,財政司今年的確著急了。”金戀說道。
“拉堤城最近出了大事,正需要人才幫忙,所以林司長才會向王城申請,讓應(yīng)屆生提早到單位干活。”金暖解釋道。
大部分團員送到學院門口就回去了,只有沈鮪歆、軌生和金暖兩個姐姐還跟著。
金暖一邊走,一邊對軌生說:“在軍隊里,一定要好好輔助我兩個姐姐。”
“拜托,她們一進部隊就是中校,哪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而且我們未必在同一支軍隊。”軌生拉著行李箱說道。
沈鮪歆臉色微變,問道:“你真的報名加入部隊了?”
“是這樣沒錯。”軌生回答道。
“你什么時候去報名的,怎么不告訴我?”沈鮪歆生氣道。
“大姐,我沒義務(wù)告訴你吧。”軌生無奈道。
“這……”沈鮪歆一跺腳,狠狠瞪了軌生一眼。
金家三姐妹紛紛笑起來,之后金暖說道:“鮪歆,你也是時候回去家里實習了吧。”
“沒錯。父親一個星期前來信,會留一個職位給我。”沈鮪歆低下頭,說道:“現(xiàn)在我又不想去了。”
眾人走出城門,軌生把行李箱放進馬車。金暖的馬車是金家家主特意為她做的,十分氣派。
金暖再次跟大家道別,在眾人的目光下蹬上馬車,慢慢消失在視野之中。
因為金戀和金愛要去前線報道,所以今天得到王城找人問清細節(jié)。
軌生正準備回去的時候被沈鮪歆拉住,問道:“怎么了?”
“你陪我見一個人。”沈鮪歆說道。
反正回去也沒事干,于是軌生十分配合地留下來。
一個小時過去,軌生看到遠處有輛馬車接近,車上插著黑色寒梅旗子。
“沈家來人了?”軌生看向沈鮪歆問道。
沈鮪歆紅著臉,說道:“你不是想進沈家實習嗎……搞好關(guān)系,會容易一些……”
馬車到城門停下,里面走出一個老人,白發(fā)蒼蒼,皺紋擠在眼尾,身上穿著黑白長袍,正是軌生恨之入骨的沈執(zhí)事。
“鮪歆,好久不見,假期也不回去一趟,沈家剛搬了新地方,環(huán)境好得很。”沈執(zhí)事笑著說道,皺紋顯得更深了。
“假期有點事,我跟朋友出去玩了。”沈鮪歆說道。
沈執(zhí)事輕咦一聲,沒想到一直努力表現(xiàn)自己的沈鮪歆也會浪費時間玩。
“除了你外,沈家今年有三個名額。”沈執(zhí)事說道。
沈鮪歆將軌生推前一步,說道:“這是我的同學,軌生,人長得不怎么樣,實力還可以。”
沈執(zhí)事一聽軌生二字,感覺很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軌生一愣,忘了將自己的臉遮上,被沈執(zhí)事死死盯著。
幸好,沈執(zhí)事沒有認出軌生,沉默一會,說道:“鮪歆,你也知道規(guī)矩,沒有推薦信,我不會面試他。”
“當然,我只想讓大家認識一下……”沈鮪歆有點尷尬地說道。
沈執(zhí)事又打量一遍軌生,實在看不出他哪里出色,礙于禮貌,還是伸出右手。
軌生強忍心中怒氣,也伸出右手,與之相握。
沈鮪歆請沈執(zhí)事到王都最有名的飯館吃飯。軌生隨便編了一個理由離開,還是被她抓住。
吃飯的時候,沈執(zhí)事談起婚嫁問題,讓沈鮪歆臉紅了好久。沈家家主沈泊海已經(jīng)到處物色優(yōu)秀人才,希望沈鮪歆過幾年嫁出去。
快吃完的時候,導師黃顏赫走了過來,身上穿著嶄新的格仔西裝,熱情道:“這不是沈執(zhí)事嘛,來了也不告訴一聲,讓我好好招待你啊。”
“你就別廢話了,你我認識快幾十年,你腦里想什么我會不知道?”沈執(zhí)事譏諷道。
“啊……我這有幾個優(yōu)秀學生,希望你能安排一下。”導師黃顏赫說道。
“憑啥呢?就算你還在沈家工作我也不會答應(yīng)。”沈執(zhí)事說道。
“推薦信你總得收吧。”導師黃顏赫說道。
“這個自然。憑你的本領(lǐng),收的徒弟也不會強到哪里去,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沈執(zhí)事把推薦信放到一邊,不看一眼。
“家主過得好嗎?”導師黃顏赫問道。
“比往年都好。沈家可是找回家主的堂妹沈藍。”沈執(zhí)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軌生一征,注意力馬上集中起來。
“那個妹頭找到了?”導師黃顏赫驚訝道。
“當初,我們花了幾個月,還是沒有找到她,被沈巖老爺罵了好久呢。”沈執(zhí)事抬起頭,回憶道。
導師黃顏赫哈哈一笑,說道:“姓沈的無情得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沈巖為何對沈藍如此執(zhí)著。”
“喂,你這混蛋,沒看到我在嗎?”沈鮪歆在一旁怒道。
“開玩笑而已,大小姐又何必較真呢?”導師黃顏赫說道。
“這事可是機密,除了我、家主和沈巖老爺,沒人知道。”沈執(zhí)事說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告訴我唄。”沈鮪歆好奇道。
“沒有家主同意,我不敢告訴你,否則,人頭不保。”沈執(zhí)事說道。
沈鮪歆現(xiàn)在更加好奇了,回家后說什么也要找到爺爺和爸爸問清楚。
導師黃顏赫沒吃又沒喝,卻爭著結(jié)賬,十分會做人。沈鮪歆帶沈執(zhí)事去下榻的地方,軌生則回去社團。
路上,軌生心里暗道,單靠推薦信不一定能在沈家實習,下個學期得好好準備論文,讓簡歷好看些。
兩天后,沈執(zhí)事拿著推薦信回去。沈鮪歆沒有選擇到沈家實習,而是跟軌生一起到前線當自愿軍。
沈鮪歆的選擇讓所有團員都驚訝不已,這不是做無用功么。但她的解釋是,想多磨練一下自己。
下午,軌生接到大彬的來信,得親自到月半軒一趟,參加空中纜車的剪彩儀式。
軌生萬萬沒想到空中纜車開展得如此順利,幾乎全城都知道這個新型交通工具。
為了想嘗鮮乘上空中纜車,城中富豪不惜擲下巨款,簡直一票難求。
沈鮪歆知道軌生是月半軒的幕后老板,說什么也要跟著來。
還沒到月半軒,軌生便發(fā)現(xiàn)街上萬人空巷,還是低估了空中纜車在人民心中的熱情。
天空上的巨大繩纜由名貴的月鋼打造而成,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來到月半軒,軌生被人群擋在外面。沒多久,小惠鉆了過來,說道:“大家都在等你,快點跟我來吧。”
一邊走,軌生一邊問道:“這也太多人了吧,是大彬安排的托么?”
“只有前面幾個拿牌子的是我們的人,其他人都是過來湊熱鬧的,跟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小惠笑了笑,說道。
軌生仔細一看,前面果然立著幾個牌子,上面寫著祝福語,有點肉麻。
小惠帶著軌生和沈鮪歆繞過街口,來到月半軒后面。那里正是空中纜車的基站,月鋼做成的巨塔拔地而起。
巨塔整體呈錐形,離地差不多好幾百米。月半軒的二樓經(jīng)過改造,出入口與巨塔連接。
空中纜車整體呈圓角正方體,外表刷了一層白漆。為了迎合剪彩,部分地方裝飾了鮮花彩帶。
“月半軒后面不是我們的吧?”軌生向小惠問道。
“為了建空中纜車基站,哥哥把附近幾塊地都買下來,花錢跟倒水一樣。”小惠嘻嘻笑道,讓軌生從后門進去。
月半軒整日都沒有對外開放,所以現(xiàn)時一個客人也沒有。大彬正在一樓大廳等著。
“把基站建在月半軒后面,你不怕影響這里做生意嗎?”軌生隨口問道。
“正好相反,基站還沒建好,月半軒的生意便翻了幾翻。”大彬帶著眾人走向樓梯,說道:“空中纜車是一個非常好的項目,城里的富豪都想染指,這段時間,我參加了數(shù)十個飯局。”
“如果有人投資進來,空中纜車會很快遍布整個帝國。”軌生點了點頭,說道。
“我全都拒絕了。”大彬堅定道:“月半軒幾乎發(fā)展到盡頭,空中纜車是我們很好的轉(zhuǎn)型項目,要是有人插一只腳進來,將來我們就很可能失去空中纜車的話語權(quán)。”
“不怕惹來麻煩嗎?”軌生問道。
“其他人還好說,最令人頭痛的是湯家。”大彬臉上忍不住露出厭惡之色。
軌生并不是第一次跟湯家打交道,他們不僅信眾多,資本雄厚,而且手段極其惡劣。“他們怎么了?”
“他們想用七千萬鉑金幣買下月半軒和空中纜車的所有權(quán)。”大彬回答道:“我拒絕他們后,月半軒就常常受到騷擾。”
軌生生氣地握緊右拳,說道:“你怎么不派人告訴我。”
“艾特申羅殿下放話后,月半軒便能正常營業(yè)了。”大彬說道。
“艾特申羅?”軌生有點詫異地看向大彬。
“空中纜車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nèi)動工,殿下幫了大忙。”大彬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得為他建一條專屬線路。”
“成本豈不是會大大增加?”軌生問道。
“這點你放心,專屬線路的費用全部由殿下負責。”大彬說道。
“他到底要專屬線路干什么?”軌生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沒打算告訴我。”大彬搖了搖頭,說道:“因為殿下的傳宣,空中纜車才會如此受歡迎。”
沿著樓梯往下走,眾人來到地下三層。大彬把那里打造成能源工廠。硫磺味濃郁,空氣悶熱。
工廠分為兩個部分。左邊有上百個熔爐,工人不斷朝熔爐送進煤炭,火光通紅。附近的鐵箱不斷噴出白色濃煙。
右邊是熱氣驅(qū)動裝置。為了讓軌生看明白,大彬合上開關(guān),機器開始有規(guī)律地動起來。
“這里的動能可以驅(qū)動空中纜車來回帝國北方。現(xiàn)在我們只有一條線路,終點設(shè)在爵樂城。”大彬介紹道:“因為殿下的關(guān)系,沿路受到官兵保護,大大減少我們的支出。”
“這里恐怕不是長遠之計吧,煤炭搬運就很不方便。”軌生說道。
“如果空中纜車反應(yīng)不錯,成本收回來后,我會在王都附近建一座獨立的能源城,這將會是當今最偉大的工程。”大彬自豪道。
眾人回到一樓,剪彩儀式已經(jīng)準備就緒,現(xiàn)在只差客人到齊。
軌生看了一眼客人名單,上面有兩個熟悉的名字,艾特申羅和寒天袖。
艾特申羅會來,軌生并不意外,畢竟他幫了月半軒不少忙。寒天袖平時冷漠得很,竟然會出席剪彩儀式,實在讓軌生想不明白。
名單上還有一個大人物,稅務(wù)局局長乘天機。大彬介紹,乘天機認為空中纜車是民生工程,所以力排眾議,免去月半軒三年稅收。
除了乘天機外,還有好幾名王城官員,他們級別不高,純粹過來看熱鬧。
軌生跟著大彬到門口迎賓,外面的人群有增無減,熱鬧非常。
二十分鐘過去,一輛馬車停在門口,稅務(wù)局的局長乘天機走下來。他理著小平頭,戴著黑色方框眼鏡,身上穿著整套黑色西裝。
大彬走上去,說道:“歡迎乘局長大駕光臨。”
乘天機叫下人送來禮盒,說道:“空中纜車剪彩,我豈能不來。”
“現(xiàn)在客人還沒到齊,大人何不進去休息一下?”大彬問道。
乘天機略過大彬,目光落在軌生身上,問道:“這位是?”
“他就是我們月半軒的老板,軌生。”大彬介紹道。
乘天機輕咦一聲,說道:“現(xiàn)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不認老也不行了。”
軌生向乘天機施了一禮,看著他緩步走進月半軒。
沒多久,寒天袖也來了。他十分低調(diào),沒有坐馬車,穿著也樸素,普能人根本認不出來。
軌生恭敬地打了一聲招呼。寒天袖有點詫異道:“實力不怎么樣,賺錢功夫倒是一流。”
“不敢。”軌生低下頭說道。
“你不用謙虛,月半軒的大名我早有聽聞,現(xiàn)在你們又搞出空中纜車,整個王城還有誰不知道?”寒天袖一擺手道。
“大人能蒞臨小店,我們真是蓬蓽生輝。”大彬說道。
“空中纜車需要月鋼,雖然不是稀有金屬,但也不多見。你們是從哪里找到如此大量月鋼?”寒天袖瞇起眼,向軌生問道。
軌生哪里知道,馬上讓大彬代為回答,“王城有人安排,具體是誰,我也不太了解。”
“哦。”寒天袖一頓,說道:“這么看來,你們跟王城的人混得很熟嘛,不僅稅務(wù)局的乘天機為月半軒免稅,連艾特申羅殿下也為你們說話。”
氣氛一度尷尬,軌生和大彬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人群忽然歡呼起來,艾特申羅殿下也來了。
他的出場還是那么惹人注目,一輛金光閃閃的馬車駛進,四周跟著身穿銀甲的士兵。
艾特申羅從馬車下來,在場的婦女馬上瘋狂,不愧是王都最著名的單身漢。
艾特申羅今天梳了一個油頭,身上還是王室獨有的錦衣,手上拿著一把鑲著翡翠的竹扇。
艾特申羅雖然不是信眾,但身上散發(fā)著一種令人不敢靠近的氣質(zhì)。他讓手下在外面等著,獨自走過來。
“這不是寒大人嗎?”艾特申羅說道。
寒天袖施了一禮,說道:“最近空中纜車炒得沸沸揚揚,我便抽空來見識一番。”
“我看不僅如此吧。你調(diào)查特種部隊可積極,還親自找我的人詢問。”艾特申羅不悅道:“現(xiàn)在我來參加剪彩儀式,你又跟過來。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閑得很呢。”
“特種部隊要王城批一大筆資金,我怎么也得查清楚,這可是陛下的要求。”寒天袖眼神一變,繼續(xù)說道:“至于月半軒,殿下也太過照顧了吧,原本要三個月才能通過的文件,你讓我的人三天內(nèi)批下來。”
“空中纜車是惠民工程,我這樣做,沒什么不對。”艾特申羅一征,說道。
“自古以來,左權(quán)負責內(nèi)政,右使擁有兵權(quán),兩者不可干涉。現(xiàn)在你分明插了一只腳到我的領(lǐng)域,我怎么也得說兩句。”寒天袖強硬道。
“哼,別忘了我是當今陛下的唯一兒子,我想做什么,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艾特申羅微怒道。
“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你好自為之吧。”說罷,寒天袖揮袖離開,不準備參加剪彩儀式了。
半個小時后,儀式終于開始。所有客人、大彬和軌生一字排開,手執(zhí)紅帶。剪刀一合,彩球紛紛落下。小惠馬上派人點著爆竹,響聲不絕于耳。
月半軒重新對外開放。大彬帶著艾特申羅殿下、乘天機、軌生和沈鮪歆來到二樓,走進纜車。
軌生通過窗口可以看到底下還沒散去的人群。門合上后,大彬拉上開關(guān),纜車慢慢上升。里面有點晃,但沒有危險感。
纜車到達頂點后沿著繩纜前進,速度慢慢提上來。軌生估計,纜車的速度比一般的快馬還要快三倍。最重要的是,纜車平穩(wěn)安靜,非常舒服。
“我認得你,你是預(yù)備軍官學院的學生。”艾特申羅盯著軌生說道。
軌生點了點頭,他見過艾特申羅兩面,第一次在學院禮堂,第二次則在雷正浩的生日會上。
艾特申羅覺得軌生是個人才,想招他進特種部隊。可軌生心系母親,無論如何都要混進沈家,于是婉拒艾特申羅的招攬。
沈鮪歆故意扯開話題,跟艾特申羅有說有笑,化解了之前的尷尬。
軌生透過窗口看向外面的景色,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傍晚,夕陽西下,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橙色。
大彬向大家介紹,到達基站后,纜車便會沿路返回,時間不會超過十五分鐘。
離基站不到百米的時候,外面?zhèn)鱽磬氐囊宦暎又|車搖晃起來。
外面有人惡意攻擊纜車!軌生馬上往窗外一看,一群蒙面人占據(jù)了基站,十幾個信眾朝纜車發(fā)射光束。
艾特申羅一點也不慌,悠哉游哉地搖著竹扇。乘天機生氣得很,幾次想跳下去教訓那幫兔崽子。
月鋼是十分堅硬的金屬,纜車可以抵擋三級信源技術(shù)連續(xù)轟炸半個小時不留痕跡,大彬一個多月前就測試過了。
大彬怕艾特申羅有危險,馬上用力按下開關(guān),纜車瞬間停了下來。
軌生感覺蒙面人并不強,遠遠比不上學院的新生。
“軌生,我們下去制服他們吧。”沈鮪歆建議道。
軌生正要點頭,艾特申羅開口說道:“你們不用著急,過一會,我的人便會把他們?nèi)看蚺吭诘亍!?p> 軌生一愣,附近可看不到艾特申羅的幫手,莫非他們一直跟在后面?
三分鐘不到,一群身穿軍服的信眾趕來,為首兩人軌生認得,他們正是牛大雜和胡力。在雷正浩的生日會上,他們還不是信眾,現(xiàn)在身上散發(fā)著強烈的信源。
“他們就是特種部隊?”沈鮪歆向艾特申羅問道。
“沒錯。我可是名副其實的普通人,出門怎么也得帶一些人。”艾特申羅緩緩回答道。
蒙面人沒有逃跑,跟普通的賊子大不相同。他們難不成是沖著艾特申羅而來?軌生心里暗道。
乘天機也有同感,目光不禁落在艾特申羅身上。艾特申羅微微一笑,說道:“最近鬼降肆虐,我向全國強制征兵,不滿的人肯定不少。”
“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軍隊的軍餉很少,普通信眾可不想替國家廉價打工。”乘天機說道。
“沒錯。他們可恨著我呢。”艾特申羅笑了笑,完全不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