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鄭賃帶寺遠進入看臺,最近忙于抓拿刺客,整個人瘦了不少,臉上的黑眼圈很明顯。
“這位是?”屠真看向寺遠問道。
“寺遠,非常有實力。”鄭賃介紹道。
“怎么不參加淬體試煉,搞個天地獸回來?”劉東遷走近,仔細打量寺遠一遍。
“最近人手不足,他要幫我尋找刺客。”鄭賃解釋道。
劉東遷盯著寺遠,問道:“你是哪里人?”
“落日和羅漫的混血,小時候生活在羅漫,十歲左右跟隨父母搬到落日王國定居。”寺遠說道。
“難怪沒有王國的口音。”劉東遷輕咦一聲,說道:“你一定能熟練操控羅漫的機甲吧。”
“僅限商用機甲。”寺遠點頭道。
劉東遷正想問下一個問題,鄭賃擋在前面,不滿道:“你在懷疑我的手下嗎?”
“小心一點好。”劉東遷說道:“這貨長得白凈,不像有王國的血統。”
“他即便是間諜,我也敢用他。”鄭賃說道:“你還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劉東遷舉起雙手說道。
屠真左右看了一眼,說道:“老楊不來嗎?”
“他最近玩得太瘋,身子受不了,在家躺著呢。”劉以越笑道。
“有人通過淬體試煉了!”杜逝指向臺下的圣地喊道。
劉東遷靠近欄桿俯瞰,那是楊家的人,衣服全是血跡,頭發凌亂。
他走到沉睡的地獸面前,拿出小刀在掌心劃出一道口子,用鮮血喚醒地獸。
地獸站直身子,向天空嘶叫一聲,一口把面前的人咬掉,再把骨頭吐出來。
劉以越走到劉東遷旁邊,問道:“你咋不弄一只天地獸呢?”
“時間還不到。”劉東遷說道。
“你其實怕死吧。”劉以越笑道。
鄭賃走過來,說道:“他看上了地獸祈嫡。”
“祈嫡已經有主。要么等擁有者死去,要么擁有者與天地獸分隔三年以上。”劉以越說道。
“劉東遷答應擁有者到報社工作,現在已經分隔兩年了。”鄭賃笑道。
轉眼間又有兩個人被天地獸干掉。寺遠在尸體附近看到一個籠子,里面關著一只天獸,樣子好像單峰駱駝,皮黑毛白。
“為什么要關那只天獸?”寺遠不解道。
鄭賃聽后色變,斥道:“閉嘴!”
“這事幾乎大家都知道,沒必要過分緊張,鄭賃。”屠真說道:“那是天獸稱馱,無翼卻可踏空飛行,而且能控制大部分天獸,其中包括我和鄭賃的。所以我禁止所有人取得它。”
“天獸稱馱取得容易,要是被不法人士利用,后果不堪設想。”鄭賃補充道。
圣地的人越來越多,就是沒有一人成功馴服天地獸。劉家的劉二梅負傷出現,手上拿著一把鍍銀匕首。
“二梅還年輕,不應該這么早來。”劉以越眉頭一皺,擔心道。
“你不要小看她,她醒目得很。”劉東遷拍了拍劉以越的肩膀。
劉二梅休息一會,來到地獸庚牛面前。庚牛高她半個身位,全身沙皮,四肢短小,尾巴分叉。
“地獸庚牛的擁有者三年前死去,一直沒人愿意馴服它。”屠真摸著下巴,好奇道。
“庚牛皮糙肉厚,能頂住三十個信眾同時攻擊而不倒。”杜逝回憶道。
“可惜保護不了主人。除了笨蛋,誰一直攻擊肉盾。”鄭賃不屑道。
“庚牛沒有任何攻擊手段,劉二梅就算馴服不了它,逃命還是可以的。”劉東遷說道。
庚牛被鮮血喚醒。還沒等它睜開眼睛,劉二梅迅速翻身到其背上,用手上的鍍銀匕首亂捅。
庚牛的腦袋被插成蜂窩,失控地在圣地上到處亂沖,嚴重影響別人馴服天地獸。
庚牛的速度漸慢,劉二梅從懷里拿出一條麻繩綁住其脖頸。麻繩索緊的同時,庚牛停了下來。
庚牛和劉二梅身上同時發出土黃色的淡光。對劉二梅能夠馴服庚牛,看臺上的人都感到相當意外。
十五分鐘后,藏鱗和獠狐同時出現在圣地,兩人身上都沒有任何血跡。
獠狐利用高超的技術,瞬間將地獸衫甲制服,看臺上的眾人不禁拍掌稱贊。
“這人是誰,好生面孔啊。”劉東遷說道。
“帝國人的信源技術果然精湛。”鄭賃感嘆道。
“你們看,那人走向王獸酈絲!”劉以越指著藏鱗,大喊道。
鄭賃看向屠真,自政變以來,屠真第一次露出如此緊張的表情。
王獸酈絲如同一個成熟嫵媚的女人,頭上有一對綿羊角,背長翅膀,全身黝黑,敏感位置覆蓋粉色鱗片。
藏鱗站在石柱跟前,抬頭看向蹲在上面的王獸酈絲,咬破右手拇指,一躍而起,按在王獸酈絲的額頭上。
王獸酈絲緩緩睜開如鬼魅的雙眼,站起來的同時,展開背后的雙翼,褐色的羽毛飄散在空中。
一道金光從王獸酈絲身上射出,所有天地獸伏首。王獸酈絲拍翼而起,在空中俯視藏鱗。
藏鱗放出一只麻雀,打入數道信源,麻雀瞬間膨脹數十倍。
藏鱗乘上麻雀,沖向王獸酈絲。雙方交手,驚天動地。短短半分鐘內,藏鱗帶在身上的麻雀盡數死去。
藏鱗在落地途中,被王獸酈絲不斷攻擊。屠真雖有不忍,但沒有出手制止。
藏鱗并沒有放棄,抓住王獸酈絲攻擊瞬間,緊緊把她抱住,狠狠咬了一口光滑的脖子。
王獸酈絲大怒,體內的妖威外泄。圣地上的挑戰者無法操控信源自如,被面前的天地獸奪取性命。
王獸酈絲帶著藏鱗直沖地面,在眾人視野中消失。
“他們去哪了?”劉以越好奇道。
“王獸酈絲除了能控制所有天地獸,釋放妖威,還擁有中距離的位移能力。”劉東遷介紹道:“以前馴服失敗的人都會被她帶到地底,永遠回不了。”
大家還在討論王獸的時候,軌生已經能遠遠看到各種各樣的天地獸。
隨著妖威的消失,精靈白褻終于蘇醒過來。軌生馬上要它變成一副面具戴上。
軌生在圣地場外看了二十分鐘,沒有找到老頭儒卿矢,估計他也在隱蔽的地方潛伏。
圣地的角落有一只老鼠趴在石柱上,宛如瓷器公仔,全身又白又滑。尾巴好像蚊香卷著,前后爪冒著淡淡的灰煙。軌生猜它就是老頭所說的天獸地支。
軌生來到老鼠跟前,看了一眼石柱上的牌子,確定天獸地支無誤,輕輕咬破舌尖,將鮮血吐在天獸地支身上,馬上吸引看臺眾人的注意。
“天啊,今年的人怎么了,一個個都不怕死的。”劉以越感嘆道。
“那只老鼠有什么利害?”寺遠向鄭賃問道。
“天獸地支,不受稱馱控制,具有反偵反潛的能力,能隨意變化大小,非常擅長鉆進人的腦袋,一直位列天獸之首。除了儒卿矢,沒人能馴服它。”鄭賃介紹道。
屠真站起來,走到欄桿跟前,問道:“是誰家的人?”
軌生戴著面具,根本沒人認得出來。
天獸地支被喚醒后,在圣地到處亂竄,速度飛快。軌生只能看到淡淡的影子。
軌生靜靜分析天獸地支的行動軌跡,可惜每次都落空。天獸地支再次回到石柱,發出吱吱的聲音,仿佛在嘲笑軌生。
石柱附近有兩個劉家獵手,見地支近在眼前,放棄原定目標,同時撲向地支,四只手按在地支身上。
他們正以為成功,地支突然變小離開,沿著手臂鉆進左耳,再從右耳跳出。兩人相繼死去,地支身上沒染上半點鮮血。
變小后的地支,軌生連影子都很不著,耳邊傳來儒卿矢的聲音。“讓它主動來找你。”
軌生迅速環顧四周,還是沒找到儒卿矢,肩膀上有一只用來傳音的七星瓢蟲。
于是,軌生干脆站在原地不動,發現地支很喜歡朝他耳朵沖來。
軌生閉上雙眼,當耳邊傳來吱吱聲的時候,右手一勾,橡皮盾把左耳堵住。
地支徑直撞上去,倒地后恢復寵物狗的大小。軌生彎身伸出右手,抓住它的尾巴。
軌生頓時感覺與地支血肉相連,顯得特別親切。
軌生在腦內示意,地支馬上變小跳到肩膀上。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老頭儒卿矢出現在面前,說罷,利用秘法,暫時控制天獸地支。
天獸地支轉眼間把看守圣地的獵手殺去一半。軌生是地支新的主人,衛隊和獵手都認為他下的命令。
地支重回軌生肩膀,軌生連飆臟話,那個糟老頭果然沒安好心。
圣地變得異常混亂,軌生無奈之下,只能應戰。老頭趁此打破天獸稱馱的籠子,喚醒馴服,一氣呵成。
屠真見之色變,大聲喊道:“別管地支,把那個老頭殺了!”
儒卿矢面對五個衛隊和三十多個獵手,壓力頓時倍增,只好讓分身出來融為一體,恢復本來的面貌。
“儒卿矢?”屠真再次震驚。
儒卿矢對付普通獵手游刃有余,衛隊短時間也奈何不了他。
屠真和劉東遷相看一眼,不約而同地從看臺上跳下來。
儒卿矢看著屠真走過來,說道:“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肅清活動后,地支身上還有主從契約,我就知道你沒死。”屠真說道:“你居然還敢回來,真不怕死嗎?”
“回來?我就從沒離開過。”儒卿矢把面前的衛隊刺死,說道。
“利用監獄的妖威消除我施加的印記么?”屠真省悟過來,說道。
“你知道得太遲了。我忍辱負重這么多年,就是等今天報仇。如今我擁有稱馱,你的天獸跟廢物沒什么兩樣。”儒卿矢得意道。
“你以為能活著離開嗎?”屠真笑道。
“只要能拉你陪葬,死又何懼!”儒卿矢說罷,徑直沖向屠真。
屠真拔出大刀擋住儒卿矢刺來的長劍,對劉東遷和附近的衛隊命令道:“一起上!”
看臺上,劉以越前去請求支援。鄭賃正準備下樓,突然背后一涼,杜逝抽出帶有鮮血的匕首說道:“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
鄭賃倒在地上,抬頭看向杜逝,說道:“儒卿矢就是刺客,你跟他是一伙的!”
“當年大半好友因為肅清行動死去,我為了保命只能視而不見,甚至參與其中,至今還是后悔不已。”杜逝說道:“儒卿矢在我府中殺第四人的時候,我就把他當場抓住,答應加入他的復仇行列。”
“所以,之前死在杜家的刺客是你們的替死鬼?”鄭賃說道。
“沒錯。儒卿矢被你們找到,只好躲進我家。當時時機還沒成熟,我只好犧牲一個手下。”杜逝點頭道,在懷里拿出信號彈扔到外面,號角響起,大批杜家獵手從宮殿的捷徑進入圣地。
“去死吧!”杜逝刺出匕首,被寺遠用劍擋住。
“你還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寺遠說道。
“為什么要插手進來?你只不過是羅漫的間諜,沒必要為鄭賃賣命。”杜逝收回匕首,問道。
“政變對羅漫不利,僅此而已。”寺遠一征,說道:“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從你踏足王國一步開始。”杜逝笑道。
寺遠臉色大變,說道:“你也是羅漫的間諜!”
“沒錯。當初我想效仿屠真勾結羅漫推翻政權,可你們只要屠真當傀儡。”杜逝說道。
隨著外面一聲炮響,杜逝和寺遠同時出手。杜逝漸漸處于上風,寺遠故意露出一個破綻,讓他左掌擊中肩膀,放出數只小型蜘蛛機甲。
“你就這點實力。”杜逝笑道。
“你看看身上再說吧。”寺遠右手指道。
杜逝低頭看去,蜘蛛機甲瞬間爆炸。整個人被轟到墻上,昏倒過去。
寺遠看向鄭賃,說道:“不用裝了。我要你死,剛才就不會救你。”
“你想怎么樣?”鄭賃睜開眼睛,問道。
“王國我待不下去了,你找個地方躲好,杜家的獵手遲早會上來。”寺遠說道。
“我應該說謝謝嗎?”鄭賃說道。
寺遠淡然一笑,離開看臺,找劉以越去了。
圣地上,軌生壓力漸松,直接沖向宮殿,利用宮殿的復雜結構,避開來勢洶洶的獵手。
屠真和劉東遷根本不是儒卿矢的對手。儒卿矢深諳信源技術馴,劉東遷藏在身上的烏鴉毫無用武之地。
沒幾個回合,儒卿矢將劉東遷刺傷在地,一躍而起,向四周劃出一個圓弧,三個衛隊吐血身亡。
“看來只剩你我了。”儒卿矢落地后,說道。
屠真皺起眉頭,一鼓作氣沖向儒卿矢。
“就這點能耐?”儒卿矢不齒道,長劍挑出數朵劍花,以刁鉆的角度打中屠真的手背,大刀脫手而出。
屠真暗道不妙,想轉身離開。儒卿矢突然出現在面前,長劍擊中屠真胸口,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儒卿矢連退兩步,發現屠真身上的埒垨防具,左手一揮,袖口飛出十幾只蝴蝶。
蝴蝶瞬間化成綠水灑到屠真身上,屠真難受地在地上翻滾。
“恩恩怨怨,今日就此斬斷!”儒卿矢緩步走到屠真跟前,用力刺出手中長劍。
一道強光從地下冒出,王獸酈絲沖天而起,把儒卿矢的長劍卷走,藏鱗被她抱在懷里。
“不要傷我大哥!”藏鱗喝道。
王獸酈絲釋放妖威,近七成人無法動彈,全部天地獸罷工。
儒卿矢感覺現在比監獄那時難受百倍,連走動一步都費勁。
藏鱗從空中跳下來,一腳把儒卿矢踢暈在地,從他懷里找到藥丸聞了一下,馬上給屠真服用。
一個小時后,軌生出現在楊三香的房間里。楊三香躺在床上,旁邊有一大堆女性內衣。
軌生讓精靈白褻變成儒卿矢的樣子,取下掛在墻上的寶劍,來到床前抵住楊三香的脖子,說道:“派對結束。”
“你是……儒卿矢?!”楊三香睜開眼睛,吃驚道。
“把沈家的資料交出來!”軌生喝道。
“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楊三香冷靜道。
軌生輕輕一劃寶劍,楊三香脖子出現一道淡淡的血痕。“最后一次機會。”
“別啊。我馬上拿給你。”說罷,楊三香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軌生用力劈斷楊三香的左臂,怒道:“我那么好騙嗎?”
楊三香捂住傷口,暗叫倒霉,只好老實帶軌生下去密室,打開其中一個保險箱,拿出一本厚得離譜的書,說道:“這就是了。”
軌生接過翻了幾頁,里面的確是沈家專用紙,問道:“你可有備份?”
“這本書少說也有幾百萬字,我怎么可能抄得動。”楊三香說道。
軌生作勢劈下寶劍。楊三香趕緊又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屠真千叮萬囑不要讓其他人碰沈家資料,整個王國就只有我看過。”
軌生把楊三香擊暈,拿著資料迅速離開楊家。
宮殿通往廚房的走廊上,寺遠左手掐住劉以越的脖子,問出堂哥的位置,把附近的餐刀插進其眼里。
寺遠回到家中,把記錄大量情報的本子帶在身上,放火燒掉房子。
離開落日王國前,寺遠找到劉酪,給了他一件還不錯的祭品。
劉酪想加入寺遠的組織,遭到拒絕。寺遠說他留在這里的作用更大。
當天晚上,巴斯終于恢復平靜。儒卿矢和杜逝被關進監獄,一共六個衛隊負責看守他們。
劉東遷奉命抄杜家,發現里面藏有大量兵器,杜逝早就有造反之心。
屠真在宮殿大廳設宴,當眾恢復藏鱗的身份,愿意分一半國家給他。
藏鱗立即拒絕屠真的提議,最后在屠真的堅持下,接管杜家和杜逝所有職務。
凌晨,屠真帶著些許醉意,來到監獄。之前軌生離開這里的傳送陣被專家修改過,現在只有屠真能夠使用。
屠真命人明天一早必須把牢房的墻修復好,召集所有獄卒,封鎖軌生成功越獄的消息。
來到杜逝和儒卿矢的牢房,屠真讓衛隊暫時離開一會。杜逝站起來,問道:“為什么不殺了我?”
“屠汝要我放你一命。”屠真如實說道。
“我呢?”儒卿矢問道。
“如果你肯教導青年信源技術,我可以放你出來將功補過。”屠真說道。
“教導青年只是個幌子,你是想獲得暫時控制其他天地獸的方法吧。”儒卿矢冷笑道。
“沒錯。只要你告訴我,我馬上放你出去。”屠真毫不掩飾地說道。
“沒門。我會帶著秘密進入棺材。”儒卿矢說道。
“楊三香說你拿走了沈家資料,有這事嗎?”屠真問道。
“就是本大爺做的。”儒卿矢說道。
“資料在哪?”屠真一頓,問道。
“被我燒了。”儒卿矢得意道。
屠真整張臉馬上垮下來,用力一擺手,匆匆離開監獄。
“你干嘛說謊?”杜逝小聲問道:“你認識拿走資料的人?”
“我壓根不知道誰干的,只想看屠真想要卻不可得的樣子。”儒卿矢躺在床上,說道:“我要么過幾天被推到法場砍頭,要么一輩子困在這里,還在乎其它罪名?”
“只要我們還活著,就會有機會。”杜逝充滿信心道。
“你還有什么法子?”儒卿矢問道。
“三個小時前,監獄恢復覆蓋妖威。”杜逝說道。
“屠汝得到王獸酈絲,現在監獄的妖威是他主動釋放的,有什么好奇怪?”儒卿矢說道。
“帝國的名畫師王日焱對屠真預言,屠汝會在不久后弒兄。”杜逝說道:“我們只要留著小命,一定會重見天日。這是我當初救下他的主要原因。”
一個星期后,軌生出現在落日王國邊境。屠真果真開了護國大陣,要不是身邊有天獸地支,軌生得踩中不少陷阱。
護國大陣嚴重影響國內的經濟活動。屠真宣稱國內有大量恐怖分子危害百姓的生命安全,實際上是為了肅清所有反對勢力,提防羅漫和帝國的間諜入境搗亂。
巴斯有參加政變的部落一共十四個,無論男女老幼,屠真一律抓去喂天地獸。
為杜家提供武器的商人被連夜抄家。一時間,恐慌彌漫整個王國。
軌生撿起地上的王國日報瀏覽。劉東遷護主有功,獲得鉑金幣十箱、兩枚勛章。屠真之弟藏鱗回國,成為王獸酈絲的擁有者。
路上,軌生在一個小湖旁邊找到廣四通的尸體,蹲下仔細檢查,尸體有野獸啃食的痕跡,致命原因是身上綠得發紫的劇毒。
軌生翻出廣四通與婦聯的通信記錄,從頭看到尾,沒有任何有用信息。
再次來到王國的關卡,軌生發現前方的克霧,于是利用隱界跟在后面。
踏入帝國國境,確定后方沒人跟來,軌生現身把克霧叫住,“你是怎么出來的?”
“衛隊親自送我到邊境,全程坐在野獸上飛行。”克霧把最新一期王國日報遞給軌生。
軌生接過快速瀏覽一遍,婦聯花大錢登報聲明。廣四通偷換援助物資與婦聯和使節無關。
婦聯把所有責任推到廣四通身上,但軌生知道,冷嫣一定參與其中。可惜廣四通中毒身亡,已經死無對證。
軌生與克霧聊了幾句,克霧竟然不知道他越獄一事!
軌生思前想后,心里只有一個解釋。越獄成功,有損王國國威。屠真索性對外宣稱放走二人,面子就能保下來。
“對了,屠真讓我給你這個。”克霧從懷里拿出一個錦盒。
軌生接過打開一看,里面是他坐騎的毛發和眼球,心里十分難受。
克霧沒跟軌生同行,他要回家一趟。軌生在空余的時間都會拿出沈家資料查看。
軌生在鑰室工作時日不短,沈家常用的密鑰早已滾瓜爛熟。資料上近七成是菜價,白菜五個銅板一斤,青瓜七個銅板兩斤,買菜花送姜蔥……
剩下三成完全是毫無意義的字串,軌生搔破腦袋,也想不到其中的聯系。
回到旅堡城,軌生想找冷嫣談一談,問下人得知,她在兩個星期前到帝國南部開設講座。
軌生在城中隨便找了間旅館下榻,晚上剛睡著沒多久,天獸地支便叫醒了軌生。
軌生小心察看房間,心里暗道,屠真派人追到這里了?
軌生收拾行李,漏夜啟程,天光的時候,來到一個小漁村。
小漁村靜得不正常,一個人也沒有。掛在屋檐的咸魚已經發霉,引來不少蒼蠅。渡口附近的小船用鐵鏈系在一起。村屋的大門上了好幾個大鎖。
軌生感覺不對,馬上掉頭走出漁村。忽然,地上閃出強光,隱藏的大陣顯現出來。
殺氣從后面傳來,軌生亮出螺絲刀,接下黑衣人一劍,喝道:“你究竟是誰!”
“死人沒必要知道。”黑衣人變換招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刺出一劍。
軌生閃避不及,硬吃一劍,但一點事也沒有。
“埒垨防具?”黑衣人再次沖過來。
軌生深知對方利害,不想戀戰,正要利用鏡閃離開。腳下的大陣射出四道光鏈,把他重重困住。
黑衣人刺出長劍,軌生左手一勾,兩個真空界卡住黑衣人的右臂。
長劍脫手,黑衣人右臂的血管完全爆開,外面的名貴護甲起不到半點作用。
軌生用力將螺絲刀捅過去。黑衣人異常果斷,自斷右臂,連退三步。
軌生暗道,他不是普通的殺手,也不是屠真的手下,身邊沒有一只野獸。
身上的光鏈越來越緊,軌生無奈之下,只能蹲下身子。
黑衣人不斷變換手勢,軌生馬上認出來,那是五級信源技術核引。要是身體被他碰到,定必血肉橫飛。
軌生拼命用螺絲刀戳光鏈,一點效果也沒有。身上的鬼行九變雖然對大陣有反應,但是短時間內無法得到破解之法。
眼看黑衣人迅速接近,軌生心里怦怦直跳。兩人之間不到一步距離,突然,天獸地支從黑衣人左耳竄進去,再從右耳出來。
黑衣人倒下,大陣停止運作。軌生走過去,翻開黑衣人臉上的布。
男子五十歲左右,方臉細眼,胡子有精心修剪過。
軌生搜出一副墨鏡和一枚梅花戒,心里暗道,沈泊海一定發現了我的身份,讓我取回沈家資料,再殺人滅口。就算任務失敗,我也會被王國的人干掉,不用弄臟他的手。
黑衣人明顯是沈泊海的心腹,他的身上多半帶有密鑰,確定資料的真假。
軌生找遍所有口袋,除了一個鋼制酒瓶,一張銀行卡和一包駱駝牌香煙外,什么也沒有。
軌生正想放棄,天獸地支把黑衣人脖子上的項鏈扯斷。
軌生從地支口中取走項鏈,仔細檢查,用指甲撬開項鏈上的銀牌,里面的紙薄得透明。
紙上寫滿密密麻麻的字,一定就是資料的密鑰。整整兩天過去,軌生終于得知沈家的秘密。
資料一共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沈家的族譜。第二部分才是沈家的秘密。
擁有沈家血脈的族人只要不成為信眾,其本身就是一件任何人都能適用的特殊系祭品。族人一旦使用祭品,身體便不再是祭品,其后代也會如此。仿佛是詛咒,擁有祭品資格的族人少有后代,生育率極其低下。
沈巖與沈洞天是孿生兄弟,因為沈巖聰明伶俐,勤奮好學,深得家族喜愛,所以那時的家主決定讓沈洞天成為沈巖的祭品。
沈洞天與李媚成婚,誕下沈藍沒多久,就犧牲自己成就沈巖。
好幾年過去,沈泊海已經年紀不小。李媚拜托鬼叔權帶沈藍離開沈家。
沈藍跟著鬼叔權失蹤,沈家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始終找不到她。
沈泊海無奈之下,只能使用其它祭品,喪失成為特殊系祭品的資格。
之后,他與亡妻生下沈鮪歆和沈柏青。他們都是普通人,所以沈鮪歆很早就成為信眾。
族人指責沈巖自私,不讓獨子沈泊海成為祭品。沈家內亂,持續整整兩年。不僅李媚死去,沈家差點滅族。
沈巖最后平定內亂,把剩下的十幾個眷屬流放,他們甚至不是姓沈的。
最近幾年,沈執事帶沈藍回來。沈巖馬上決定把沈藍配給沈柏青當祭品。
資料的第三部分是特殊系祭品的使用方法,字數也不少,但軌生完全沒有看下去的必要。
軌生把資料點著,扔進面前的鐵桶里,看著火勢漸猛,嘴角微微上揚。
知道沈家的秘密,軌生根本不用救沈藍出來。只要沈藍成為信眾,就會完全喪失利用價值。沈家血脈的骯臟傳承終將斷絕。
軌生利用大彬留下的心靈感應印記,交待他收集通用的小型祭品,價錢不是問題。
帝國沈家,沈鮪歆剛從梅花堂學習歸來,沈執事已經好幾天不在,自己看資料教材,效果并不好,一大堆問題壓在心里沒法解決。
院子傳來打碎東西的聲音,沈鮪歆走過去一看,整整二十個梅花堂高手守在外面。
“小姐,家主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混賬,這是我家,我愛去哪就去哪,你還管得著?”說罷,沈鮪歆直接走了進去。
院子里只有五個人,沈巖、沈泊海、沈執事、沈柏青和綁在地上的沈藍。
沈泊海繞著院子跑,碰倒不少盆栽,大喊:“不要。我不要殺掉姑姑!”
沈鮪歆攔住沈柏青,向沈泊海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去房間!這里沒你的事。”沈泊海嚴肅道。
沈柏青哭著說道:“爹爹要我殺掉姑姑成為信眾。”
沈鮪歆一征,再看向沈藍無奈的表情和院子中央畫了一半的大陣,問道:“姑姑……是祭品?”
沈泊海和沈巖同時低下頭,露出并不光彩的表情。沈鮪歆大怒,右手甩出一道光束,弄斷沈藍身上的繩子,說道:“我要帶姑姑離開沈家。”
“不行!”說罷,沈泊海跟沈鮪歆打了起來。
十五分鐘后,沈鮪歆受傷倒地。沈泊海吩咐下人把她關進地牢里。
“還要繼續嗎?”沈執事問道。
沈巖看向滿臉淚痕、呆若木雞的沈柏青,嘆氣道:“他現在情緒不穩,過幾天再算吧。”
落日王國宮殿,萊悅娜跟著下人來到議事大廳,向屠真施了一禮。
“杜家叛亂,已經令我很頭疼。你還讓巴斯好幾個部落打起來……”屠真生氣道。
“不是這樣,你又怎么肯見我?”萊悅娜說道。
“你現在見著了,滿意了嗎?”屠真說道。
“落日羅漫交界處有一塊爭議區域。即刻讓獵手和衛隊撤走。”萊悅娜用不可抗拒的語氣命令道。
“不行。”屠真馬上拒絕道。
“別忘了當初誰幫你登上王座。”萊悅娜不滿道。
“我不僅送上大量珍稀動物給你們研究,而且不顧國情,強行配合你們襲擊帝國邊境。你們想要沈家的資料,我二話不說派人到帝國,死了好幾個優秀人才。我不欠羅漫什么。”屠真越說越激動。
“為什么沈家的資料到了王國,還遲遲不送過來?”萊悅娜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你留下資料破解,現在搞丟了,還有臉提起?”
“總之,王國的領土不能割讓給你們。”屠真說道。
“那區域歷來存在爭議,不是你們的領土。”萊悅娜上前一步,威脅道:“艾特卡迪帝國現在局勢不穩,我們羅漫不介意對王國發動戰爭,找一個聽話的國王取而代之。”
“我明天下令撤走獵手和衛隊,但是,你不能對外宣揚。”屠真妥協道。
半個小時后,萊悅娜離開宮殿,來到了鄭家,翻過圍墻,走向涼亭下的男人,問道:“等很久了?凌戟野。”
“反正沒事干。”凌戟野一擺手,說道。
“再有人找你,你可以跟他去了。”萊悅娜說道。
“上次來了個利害女人,不到二十分鐘,我就被她打敗。鄭賃剛好從外面回來,那人才翻墻離開。”凌戟野說道:“說實話,她如果再來,就算你們不同意,我也得跟她走。”
“那人應該是斷頭臺十二死士的浮蓮。”萊悅娜猜測道。
“既然你們想坑他們,為何不直接讓我去帝國呢?”凌戟野不解道。
“之前礦區還沒準備好。”萊悅娜說罷,拿出地圖用筆標記,說道:“把位置泄露給斷頭臺,你便可以回來。”
“我怎么回來?”凌戟野問道:“你們會幫我嗎?”
“這事只能靠你自己。別忘了,你可是王國頂級的幻術高手。”萊悅娜說道。
萊悅娜離開后,一個青年走了出來,說道:“主人擁有王室血脈,沒必要為了羅漫冒生命危險吧。”
“我跟屠真、屠汝一樣是私生子,甚至不姓屠。”凌戟野轉過身,說道:“以前我們經常受人欺負,所以我和屠真的關系特別好,曾經以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他成為國王后,就再也沒有找過我。我現在寄居在鄭家完全是屠真的主意,絕對不可能得到他的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