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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卯

第一百八十一章

愿卯 陳志軍Jacob 9561 2022-05-03 16:24:55

  帝國西南,史酋岫上將和尹猻澤一同穿過人群進入工地。眼前的地面挖了上百米,工人搬出來的土已經有點濕。

  半個小時后,一道小型水注沖上來,眾人歡呼起來。史酋岫上將滿意道:“終于解決飲水問題。”

  “類似的地下水脈還有好幾條呢,工農業用水也沒有問題。”尹猻澤說道。

  “你咋知道西南有地下水脈?”史酋岫上將問道。

  “一個叫誅算的青年,根據地形、植被和土壤,推算出來的。”尹猻澤如實說道。

  “真是人才輩出啊。”史酋岫上將感嘆道。

  回去的路上,史酋岫上將好奇地問道:“你怎么會投靠我?佛圈不好么?”

  “今后,帝國中部和北部大概率會戰亂,南部是最安全的。”尹猻澤回答道。

  “這里也不太平,草寇太多。最近我都沒有休息過。”史酋岫上將說道:“還有,不知道艾特申羅何時會派兵討伐我。”

  “他沒有繼承天賦權力,歸順者不多,自身難保,你放心好了。”尹猻澤笑道。

  回到兵營,史酋岫上將接見誅算,兩杯過后,說道:“多虧你,這里才有水。”

  “小意思。”誅算說道。

  “西南物資短缺。實在沒法獎賞你。”史酋岫上將難言道。

  “不需要。”誅算淡然道。

  “你來這是為了……”史酋岫上將目露疑惑。

  “西南諸城易攻難守,長此下去不是辦法。”誅算說道。

  “你可有建議?”史酋岫上將輕咦一聲,問道。

  “建立自治圈。”誅算說道。

  “跟布塔塔一樣?”史酋岫上將問道。

  “名不正,言不順,只會招來源源不斷的麻煩,對西南建設百害而無一利。”誅算說道:“將西南諸城圈起來,在四周建造高墻,統一管理。草寇不敢來,王城拿我們沒有辦法。”

  “這工程不容易,花費巨大,耗時很久,值得嗎?”史酋岫上將猶豫道。

  “只有穩定的環境,才能吸引人才和資本。如果我們放棄收稅,被艾特申羅壓迫的百姓便會大量移居至此。人多,墻自然建得快。”誅算說道。

  “稅是主要的收入來源,沒有稅收軍隊誰來養?”史酋岫上將問道。

  “高墻圈起后,大量無主之地歸軍隊所有,出租所得的收入比稅收多至少二十倍。”誅算說道。

  “利害。你為我出謀劃策,究竟想要什么?”史酋岫上將問道。

  “我要自治圈的賭場、青樓、煙館的獨家經營權。”誅算嘴角揚起,說道。

  秤負城,孟冽帶著孟家軍為艾特申羅收稅。當地居民操起菜刀鋤頭反抗,孟冽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控制住秤負城。

  秤負城的居民都長得很高大,孟家軍因此傷了不少人。

  看著居民哭著將家里僅剩的金幣拿出來,孟冽心里多少有點難受。

  孟冽非常清楚,艾特申羅之所以放過他,就是故意讓他干臟活。

  孟冽也想跟軌生一樣離開王都,可心里舍不得現在的地位,而且不希望家鄉的老母親被通緝,所以只好把良心丟到一旁。

  王城,曹元泰正在查看最新的公文。冥日取締財政司和稅務局,錢直接交給齊百騰管理。支出的確減少很多,但人才不可避免地大量流失。

  冥日另建新閣賣官,官員沒有俸祿,沒有權力,只是掛名。

  拉堤城和京城發動大規模暴動,曹元泰多次要冥日出兵鎮壓,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復,生氣地將公文甩到地上。

  出去透氣,曹元泰看到一個小女孩坐在樹下靜靜看書,好奇地問道:“你是?”

  “軌思。”小女孩頭也不抬地說道。

  曹元泰想起來,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會在這里?”

  “生父造反,為免株連,我得加入權盾。”軌思說道:“現在王城為湯家平反,人都死光了,又有什么用呢。”

  “斷月經常不在,你會孤單嗎?”曹元泰問道。

  “自小就是這樣,她在不在,沒差。”軌思說道。

  曹元泰感覺軌思很成熟,坐下來,問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老板?負責人?上司?領導?”軌思抬起頭看了一眼,說道。

  “你可以叫我師父。”曹元泰說道。

  “好吧。”軌思繼續低頭看書。

  “你看的是什么書?”曹元泰問道。

  “一個古人的游記。”軌思說道。

  “看得懂么?”

  “不懂。”

  “喜歡嗎?”

  “不喜歡。”軌思眼睛一轉,說道:“大彬說過,看不懂的地方要硬著頭皮讀下去。把書扔進圾垃桶前,至少給它一次機會。”

  “你將來定有出色。”曹元泰說道。

  “在權盾有出色何用?”軌思合上書說道:“爸爸說整天偷偷摸摸的人不是好人。”

  “湯尚么?”曹元泰問道。

  “軌生。”軌思說道:“我想離開這里見爸爸。”

  “想他么?”曹元泰問道。

  軌思點了點頭。

  “他不在王都……”曹元泰看著軌思水汪汪的眼睛,不忍道。

  “那么,我可以進去密室嗎?”軌思問道。

  “不行。里面有權盾的檔案資料、獨有信源技術和珍貴藏書。”曹元泰搖頭道。

  “我可以用秘密換。”軌思說道。

  “什么秘密?”曹元泰好奇道。

  “我不是小孩。”軌思嘟著嘴,說道。

  “我也不是笨蛋。”過了一會,曹元泰又說道:“放心,如果秘密有用,我答應讓你進入密室。”

  “蔣政綱偷入你的房間。”軌思直接說道。

  “你確定他是蔣政綱?”曹元泰問道。

  “他老是對著媽媽流口水,惡心死了。”軌思說道。

  “哪天的事?”曹元泰又問道。

  “你們開會前一天。”軌思說道。

  中午,曹元泰找到蔣政綱,故意說帝國有大變故,匆匆離開。

  半個小時后,蔣政綱在曹元泰的房間里,不斷翻找桌子上的文件。

  曹元泰推開房門,傷心道:“為什么?”

  “我已經是羅漫的間諜,之前潛伏被抓,要是不答應他們,就永遠回不來。還有,你們也不會派人來救我。”蔣政綱揭開上衣,露出胸口的小型裝置,繼續說道:“我不按時報道,裝置會爆炸……師父,你能放過我嗎?”

  “要是被外人知道,你會死,權盾名譽掃地。所以,我只能親自送你一程。”說罷,曹元泰突然亮出長劍,寒光一閃,蔣政綱整個人一分為二,化為光塵消散在房中。

  晚上,在曹元泰的同意下,軌思成功進入密室,引來不少妒忌的目光。

  軌生進入南方已經有一個星期,車上的水已經喝光,沿路沒人居住,驛站倒閉,水井干枯。一行人想喝水,只能靠想象。

  附近的耕地荒廢,地面龜裂,經常刮起風沙。根據指示牌,眾人終于來到一條原始村莊。

  人煙稀少,只有世代住在這里的村民還沒離開。軌生和村民聊了幾句,村子已經有三年沒下過雨,水井在兩個月前也干了。

  少許村民拜祭神靈,希望能降一場大雨,可惜神靈始終沒有回應他們的祈禱。

  軌生想起校長陸座施展過的雨之甘露,可以解燃眉之急,但不是長久之法。

  村里有人賣水,一百個金幣一瓶,比肉貴十幾倍。軌生買了半車水,頓時讓他眉開眼笑。

  賣水的小伙來自西面的自治圈。如果答應到那里免費建墻,村民不用愁吃喝,還可以入住工人宿舍。不少人心動,開始收拾家里的行李。

  村長和幾個壯漢不斷從屋內搬出干尸,希望在離開之前處理完村民的后事。

  接下來幾天,軌生一行人繼續往南走。風沙逐漸大起來,前方能見度下降非常嚴重。

  其中一輛馬車壞了,游樂子跟筠老他們擠在一起。碎骨子和孫淼淼跳到軌生的馬車上,速度頓時慢了下來。

  大彬沒想到南方的環境惡劣至此,開始懷疑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

  軌生看了看地圖,已經經過兩座空城,估計下一站也是相同情況。

  忽然,肩膀上的天獸地支有反應。軌生毅然帶領大家進入附近的沙漠。

  看著地支在沙地上不斷轉圈,軌生跳下馬車,蹲下拔開沙子,一道綠色植物形成的大門顯露出來。

  軌生打開大門,里面傳出濕潤的空氣。一行人沿著植物樓梯下去,時常會聽到風鈴聲和水滴聲。

  五分鐘后,眾人走出樹洞,眼前是一個熱帶森林。軌生沿著溪流走,兩旁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果樹。

  碎骨子摘下一個紫色果實吃掉,除了臉變得通紅,暫時沒有異常,被孫淼淼狠狠罵了幾句。

  森林里有很多水牛,一動不動地浸泡在水池中。樹上的猴子很有戒心,看著軌生他們齜牙咧嘴。

  一行人穿過森林看到一間簡陋木屋。門前有個男人在搖椅上躺著,大概四五十歲,一頭紅發又長又亂,胡子把脖子蓋住,身上穿著動物毛皮做成的衣服。

  “請問這里是?”軌生上前恭敬道。

  “已經很久沒有客人了……能找到這里,多少有點本事。”男人坐起來,睜開眼睛說道:“這里是濕夢。”

  “大叔,怎么稱呼啊?”小惠好奇地問道。

  “準稿。”男人露出別扭的笑容,說道。

  “沙漠之下居然令有天地。”軌生感嘆道。

  “小兄弟,沒聽說過愿卯?”準稿說道。

  “難道……”軌生訝異地看向準稿。

  “沒錯。濕夢正是愿卯,已經存在多年。南方缺水,沒下雨是一個原因,愿卯收集地下水是另一原因。”

  “我們可以在這里住下嗎?”大彬問道。

  “當然。這里又不是我的。只要你們別打擾到我就行。”說罷,準稿躺了下來。

  濕夢是一個很好的避世之地,水和食物充足,冥日的人不可能找到這里。

  在大彬的指揮下,眾人合力造屋。小惠經常偷懶,和準稿聊天。

  準稿長年沒跟人交流,說話有時候會結巴。準稿要小惠別來煩他,心里其實多少有點高興。

  紫瀑山莊,影琉看完手中最新一期帝國郵報,生氣道:“現在連落日王國都來欺負我們了。”

  “要動手嗎?”寒天袖問道。

  “就你和我?”影琉啞笑道。

  “還有我。”智序缽突然出在窗臺上。

  影琉看著面前的袖珍老頭,問道:“你是什么玩意?”

  “無禮。我可是育林閣創始人。”智序缽挺胸道。

  寒天袖靠近一看,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說道:“跟育林閣的雕像一模一樣。”

  “艾特卡迪帝國會毀于艾特申羅手上,你必須推翻他的政權。”智序缽對影琉認真道。

  “沒兵,沒錢,我要怎么做?”影琉無奈道。

  “我還在想……”智序缽說道:“艾特申羅是正統傳人,氣數未盡。你必須接受培訓,成為我的傳人。兩年后,百姓定必反抗壓迫,揭竿而起。到時你只要出現,定能一呼百應。”

  半年后,王城議政大殿里,曹元泰上前說道:“羅漫共和國三天前大舉進攻我國東北,大片領土淪陷。兵民死傷無數,投降的百姓成為奴隸干農活。陛下,該如何處理?”

  “無妨。東北而已。”冥日淡然道。

  “可是……”曹元泰眉頭一皺,繼續說道:“還有,宙盾城無將領駐守,落日王國和刑都虎視眈眈。”

  “鬼釉去哪了?”冥日輕咦一聲。

  “他沒有歸順我們,丟下第八軍到北方去了。”曹元泰回答道。

  “鬼釉會叛國嗎?”冥日擔心道。

  “不知道。”曹元泰搖了搖頭。

  “把第八軍撤回王都。”冥日決定道。

  “宙盾城豈不成為空城?”曹元泰訝異道。

  “東北淪陷,宙盾城便會被三方圍攻,失守是遲早之事。”冥日解釋道。

  “護國大陣有兩種模式,第一種模式只能保護王都。第二種模式可覆蓋宙盾城和中北部領土,威力只有三成。如果護國大陣開啟第二模式,我們可以暫時保住宙盾城,調配將領過去駐守。”曹元泰說道。

  “不行。要是大陣耗損,敵軍圍攻王都,王都鐵定失守。”冥日馬上拒絕道。

  曹元泰無奈地搖了搖頭,退到一邊。威戚戚上將開口說道:“大量難民聚集王都城外,陛下,該如何處置?”

  “設兩重關卡,絕對不能讓難民入城。”冥日說道。

  “如果我們不救濟他們,他們沒幾天便會餓死。”威戚戚上將說道。

  “夠了。休要再提!”說罷,冥日走出議政大殿,留下眾大臣竊竊私語。

  晚上王城設宴,只有冥日、鐘澄和威戚戚上將。

  幾杯烈酒下肚,威戚戚上將直接開口問道:“陛下,找我來,所為何事?”

  “上將為國家勞心勞力,應記一功。”冥日說道。

  “謝陛下。”威戚戚上將站起來,施禮道。

  “上將年紀不小,理應告老還鄉,與子孫共享天倫。”冥日說道:“第三軍便交由磊霆管理吧。”

  “陛下主意不敢不從。”威戚戚上將臉色一沉,說道。

  “還有,護國大陣也要交出來。”冥日又說道。

  “不行。受先帝所托,絕不能將護國大陣交給他人。”威戚戚上將說道。

  冥日使了個眼色,鐘澄馬上使用天賦源崩,二十個士兵進來把威戚戚上將重重圍住。

  “交出來,你可以平安回鄉。不交,死!”冥日冷冷道。

  威戚戚上將只好從懷里拿出陣盤和大陣布局圖。

  半個小時后,威戚戚上將走出王城,遇到曹元泰,說道:“帝國遲早要完……”

  “艾特拉德生前說過,要給艾特申羅機會,期限是兩年。逾期,權盾才可造反。”曹元泰說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家鄉已被羅漫占領。只能到南方養老。”威戚戚上將短嘆一聲,說道。

  紫瀑山莊的大廳放著一個沙盤,上面不僅有城池模型,還有很多士兵將領棋子。

  智序缽跳到沙盤上,將西北屠真的棋子移到宙盾城,問道:“如果落日王國聽從羅漫的吩咐,進攻我國,如何改變屠真的主意?”

  “舉國之力攻打落日,與屠真締結和平條約。”影琉想了一會,說道。

  “不對。我們戰力不夠,無法威懾屠真。”智序缽露出失望之色,繼續問道:“帝國內亂,該如何平定?”

  “西南集結大量資本和人才,取下它,帝國可平。”影琉回答道。

  “不行。對付史酋岫,只會螳臂當車。”智序缽搖了搖頭,跳下沙盤,問道:“國家混亂,民不聊生,物價飛漲,該何處理?”

  “奪回北面領土,讓百姓耕作。”影琉說道。

  “至少一個季度,農作物才能收成。現在的情況,有誰敢去北方?”智序缽嘆氣道:“你的天賦不行,我再教你十年也不會有改變。”

  “你找其他人啊。”影琉說道。

  “你必須學。”智序缽說道:“難道你想步大哥后塵?”

  影琉低下頭,說道:“只有我一人,根本不行。”

  智序缽從背后拿出一份名單打開,說道:“這是育林閣的入職人員名單。其中有個好的苗子。”

  “為什么不找他來?”影琉問道。

  “不確定。只能鎖定其中幾人。”智序缽說道:“而且他們在哪,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啥也知道?”影琉問道。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原始數據,再怎么分析也不會有結果。”智序缽無奈道。

  寒天袖急匆匆走進來,說道:“沈家被羅漫軍隊包圍,曾試圖突破出去,死傷慘重,只能退守。”

  “沈家最多撐一個月。”智序缽說道。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影琉問道。

  “要是沈家、艾特申羅和布塔塔合力抗敵,能堅持兩三年。”智序缽說道:“可是,艾特申羅不敢惹羅漫,布塔塔只會發帝王夢……”

  穆林要塞,月亮皎潔,刮著微微涼風。站在城墻上,僂闌遞給岔翼蝠一瓶啤酒,說道:“宙盾城已空,我們的機會來了。”

  “我們占據西北一角,地方已夠,真有必要取下宙盾城,甚至王都?”岔翼蝠接過啤酒,懷疑道。

  “要是帝國再次統一,誰是他們下一個目標?”僂闌問道。

  “當然是我們。不過,黯湮說過,不要再去宙盾城。”岔翼蝠說道。

  “混賬!黯湮是刑的老大么?”僂闌怒道。

  岔翼蝠把啤酒放下,默默不語。

  “聽說宙盾城的女生不僅漂亮,而且非常剛烈,你一定會喜歡。”僂闌神色一緩,說道。

  “什么時候出發?”岔翼蝠一喜,問道。

  “明天。”僂闌滿意道。

  次日,僂闌帶著八百人啟程,離開要塞不到半里,黯湮出現在前方將眾人攔下。

  “不能去。”黯湮冷冷道。

  “這次必定能成功。”僂闌說道。

  “只要你離開,我就將秘密公開。”黯湮威脅道。

  僂闌瞪了黯湮一眼,叫眾人回去,看著黯湮消失在視野內,心生一計。

  下午,僂闌來到一間廢棄小屋,對躲在墻角的京配臣說道:“我要你辦件事。”

  “我已經告訴你,宙盾城沒有一個將領,士兵也退回王都,你放過我吧。”京配臣哀求道。

  “事成后,我不僅放你走,還給你一大筆錢。”僂闌說道。

  “究竟什么事?”京配臣疑惑地看向僂闌。

  “你到良牟村……”僂闌走近在他耳邊說道。

  晚上,良牟村異常安靜。村民干完農活都已經上床睡覺,整條村子只有教堂有燈亮著。

  冷嫣一個人在教堂里為黯湮修補衣服的破洞,忽然聽到推門的聲音,大聲問道:“是誰?”

  沒有人回應。大門附近的蠟燭熄滅,教堂的能見度下降不少。

  后面有人踩響木板,冷嫣馬上回過頭。京配臣把她推倒在地上,并封印她身上的信源。

  一個小時后,黯湮回來,見冷嫣躺在地上哭泣,衣服被撕爛,身體有大量瘀傷。

  冷嫣看不清京配臣的樣子,只知道他穿著帝國的軍服。于是黯湮馬上找遍整條村子,可惜京配臣早就逃之夭夭。

  凌晨,黯湮陪冷嫣一起睡覺。冷嫣流著淚,說夢話:“黯湮,不是會保護我嗎?為什么我喊你,你不在……”

  黯湮聽后非常心痛,拿起水果刀在掌心劃下一刀,流血的同時,對心起誓,從今以后,要把所有帝國官兵殺光。

  京配臣回到廢棄小屋。僂闌問道:“事情都辦妥了?”

  “冷嫣雖然長得漂亮,可身體真的惡心。”京配臣點了點頭。

  “黯湮發現你嗎?”僂闌問道。

  “沒有。我離開村子,他還沒回來。”京配臣得意道。

  “這是你的錢。”僂闌扔過去一張銀行卡,京配臣接住的同時,寒光閃現,長劍將京配臣的頭顱割下。

  濕夢已經初具規模,入口擴大數倍,馬路寬闊平坦,大量民居拔地而起。

  土壤非常適合種地,一季二收,大片小麥已經成熟。豬棚、雞舍整潔,池塘魚肥,果園碩果累累。

  洵老乘馬車而來,看起來比筠老憔悴蒼老,右腿不便,拄著拐杖下車。

  洵老的妻子年輕貌美。兒子長得很高,快有一米二三。

  看到軌生和筠老,洵老非常開心,扔掉手中的拐杖,將二人抱住。

  “卦符村已經毀了。”洵老松開后,黯然道。

  “羅漫那群畜生干的嗎?”筠老生氣地問道。

  “他們將好不容易建起來的高樓大廈移為平地,勞役村民種地。”洵老點頭道。

  “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軌生看向跟來的大量村民,問道。

  “義勇軍夜襲卦符村,把看管我們的羅漫士兵殺光,我們馬上漏夜奔向南方。”洵老回答道。

  “義勇軍?”筠老輕咦一聲。

  “義勇軍由北方有能之士組建,高銳被推舉為領袖,只有四五百人,專門對付羅漫狗和趁機搶掠的鬼降。”洵老介紹道。

  村民中,軌生看到不少熟悉的臉孔,感觸良多。他們早已成家,兒女都長大了。

  “曹先生不肯就范,被吊死在桃樹下。”洵老又說道。

  濕夢的民房不夠住,村民操起斧頭砍樹造屋。無論白天黑夜,吵聲不斷,引起準稿強烈不滿。

  準稿不喜與人交流,跟小惠的關系還算不錯。

  小惠不喜歡他又長又亂的頭發,趁他睡覺的時候拿剪刀剪掉,被他足足叨叨一個星期。

  準稿換上小惠親手做的新衣,不再像是一個野人,甚至有點小帥,可雙眼還是呆滯無光。

  準稿教大家化風的三級信源技術沙行,此后,眾人穿越沙漠荒地如履平地。

  每當黃昏,準稿會對著湖畔唱歌,歌詞全是古文,生澀難懂。

  兩個星期后,軌生得知沈家被羅漫大軍圍攻,決定前往北方一趟。

  大彬和周日正想跟來,軌生要他們留下來,保護眾人。濕夢并不完全安全,沙漠出現大量強盜,甚至有人發現入口大門。

  軌生利用副技鏡閃,幾乎耗盡身上所有信源,用了兩天一晚回到沈家。

  沈家的狀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山下全是羅漫正規軍,十幾架千足炮二改軍用型不分晝夜亂轟。

  朱潤薛中將的十五軍都躲在沈家里,人數不足以前三分之一,剩下的士兵身上多少有傷,戰力低下。

  要不是有梅花幕在,羅漫已經攻進沈家。聶荸扛起斬馬刀,一夫當關,沒人敢接近。

  軌生第一時間找到沈藍,知道她沒事,才敢松一口氣,隨后,去參加沈泊海在大廳舉行的會議。

  “糧食儲量已盡,死守沒有活路。”沈泊海開口說道。

  “實在守不住,我們只能帶一部人離開這里。”沈巖無奈道。

  “剩下的人太多,他們都會死掉!”朱潤薛中將急道。

  “那么,你有何辦法?”沈泊海問道。

  “不管怎樣,我不會丟下跟我出生入死的部下。”朱潤薛中將堅定道。

  “我去看一眼敵軍狀況。”軌生站起來說道。

  “我也去。”朱潤薛中將馬上說道。

  “無論如何,后天必須下山,不然大家都得餓死。”沈泊海提醒道。

  晚上,軌生和朱潤薛中將穿上黑衣,接近三里外的羅漫大本營。

  軌生估算一下,游擊隊、正規軍至少十萬人,五萬架機甲藏在山腰待機。

  機甲中,近七成是常規型號vt0894。獸形機甲以狼型為主,千足炮二改軍用型也有上千架。

  “羅漫人也太多了吧。”軌生說道。

  “聽聞正規軍至少有百萬。”朱潤薛中將點頭道:“你有辦法嗎?”

  “游擊隊基本都是信眾,是塊硬骨頭,不好動。正規軍雖多,但不怕。只要沒有機甲和埒垨武器,他們就是無牙的老虎。”軌生分析道。

  “機甲如何解決?那些玩意可利害。”朱潤薛中將說道。

  軌生輕輕一笑,不作解釋。

  凌晨,軌生在夜色掩護下,和朱潤薛中將把山腰的守衛全部干掉。

  看到軌生使用冊界把機甲弄不見,朱潤薛中將驚訝地張開大口。

  數個小時后,太陽升起。士兵發現機甲全數不見,馬上敲響警報。

  羅漫將軍曾泛跫趕到現場,兩條白眉垂了下來,立即組織士兵調查,幾個小時后,還是一頭霧水。

  曾泛跫將軍收到消息,后方糧草被燒毀,沈家偷偷下山。

  派游擊隊支援后方,曾泛跫將軍率領所有正規軍前往沈家。

  半個小時不到,山下擠滿了正規軍。他們拿著制式埒垨武器氣勢洶洶,可找不到人砍。

  “人呢?”曾泛跫將軍大聲問道。

  “他們又躲回去了。”參謀回答道。

  突然,號角聲響起。藏在對面山頭的沈巖出現,對準曾泛跫將軍使用天賦致盲。

  失去視野,曾泛跫將軍慌亂起來,居然下達撤軍命令。

  正規軍后退的同時,兩旁分別冒出數十人,對天空射出信源,下起傾盆大雨。

  軌生激活手鐲,穿上水甲,使用集水,大水從山上沖到山下。

  軌生在水中如同泥鰍,行動迅速,不斷收割正規軍的人頭。

  羅漫軍心大潰,曾泛跫將軍在掩護下迅速撤離。前方大量士兵活活淹死,軌生率領伏兵清剿中后段殘兵。

  一個小時過去,地上除了大量尸體,還有被血染紅的積水。

  十萬羅漫正規軍只有一萬存活,心有余悸,沒有回大本營,直奔邊境。

  自此,軌生多了一個稱號——水魘,在羅漫共和國廣為流傳。

  沈泊海命人收拾戰場,繳獲大量埒垨武器。隨后,沈家和十五軍啟程前往南方。

  軌生身上已無半分信源,在沈泊海的馬車上休息。

  看到朱潤薛中將和沈藍在后面打情罵俏,軌生本想問沈泊海,感覺還是算了。

  羅漫奉澤城,沈鮪歆挺著大肚子下魚塘,收獲還算不錯,至少接下來幾個星期不用挨餓。

  沈鮪歆坐在塘邊用布擦腳,腳腫了不少,而且有不少爛皮。

  弘基杰銳又來探沈鮪歆,問道:“什么時候生?”

  “朱媽說這幾個星期。”沈鮪歆看到弘基杰銳無名指上的戒指,訝異道:“你結婚了?”

  “就是那個看我表演笑了的女觀眾。”弘基杰銳點了點頭。

  “她瞎了嗎?”沈鮪歆開玩笑道。

  “不。只是聾而已。”弘基杰銳尷尬道:“她當初到俱樂部見工不成,留下看表演,見我打扮很滑稽才笑的。”

  “對不起。”沈鮪歆說道。

  “沒關系。”弘基杰銳擺了擺手。

  忽然,大量官兵沖進奉澤城,來到朱媽的屋子抓她出來。

  長官指著朱媽喝道:“你女兒朱鄲是歇傘的干部,在競澤發起數次大規模恐怖襲擊,她現在在哪里?”

  朱媽跪在地上,哭著說道:“我真不知道,已經好久沒見過她。”

  “不講是吧。”長官轉頭使了個眼色,士兵對朱媽行使刑具。

  幾聲慘叫后,沈鮪歆過去阻止,被長官推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住手!”弘基杰銳擋在朱媽面前,喝道。

  “你只不過是個掛名皇帝,我憑什么聽你?”長官笑道。

  “自從帝制被廢除,羅漫便再無誅連之罪。即使朱鄲是歇傘的一員,也跟朱媽無關。”弘基杰銳說道。

  士兵搜查完屋子,并無任何發現。弘基杰銳又說道:“我雖然無實權,但還是跟萊岳霖很熟。”

  長官無奈之下只好撤走。弘基杰銳馬上扶起沈鮪歆,發現地上全是洋水。

  “她要生了!快把她抬進屋里。”朱媽靠近一看,急著說道。

  中午,沈鮪歆誕下男嬰,母子平安。沈鮪歆在床上虛弱地看了一眼兒子,對弘基杰銳說道:“你替他取個名字吧。”

  “我?為什么?”弘基杰銳訝異道。

  “你是他的教父。”沈鮪歆笑道。

  弘基杰銳大喜,說道:“就叫沃爾剛四世弘達塔坎剎……”

  沈鮪歆狠狠瞪了他一眼,弘基杰銳只好改口道:“叫宦吧。”

  沈鮪歆滿意地用食指摸了摸兒子的紅紅臉蛋,溫柔道:“軌宦。”

  晚上下著蒙蒙細雨,一道黑影竄進王城,繞過零星守衛,來到冥日的書房,直接推門進去。

  “獠狐么?”冥日放下茶杯,問道。

  獠狐將臉上的布拉下,亮出長劍,說道:“王城巡邏松懈,你命該如此。”

  “我早就知道你來,故意讓士兵避開你。”冥日緩緩說道。

  “要不是你,我母親不會死!”獠狐用劍指著冥日,怒道。

  “我的確對不起你母親。”冥日黯然道:“我已經特赦你,只要你回來,我便封你大官。”

  “誰希罕,帝國已經爛透。受死吧!”說罷,獠狐挺劍而進。

  冥日一瞇眼睛,使用鐘澄的天賦源崩。獠狐驚愕地看著手中的長劍化為點點光塵。

  兩個侍衛從橫梁跳下來,將獠狐擒住。在冥日的示意下,獠狐被關進附近的地牢。

  半小時后,冥日來到地牢,看著獠狐長嘆一聲,說道:“我和百合真心相愛……”

  “別讓我出去,不然,必取你狗命!”獠狐咬牙切齒道。

  “如果改變主意,讓士兵叫我。”冥日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地牢。

  嘭一聲巨響,地牢和外面宮殿崩塌。冥日推開磚瓦,逃出來,只見王獸酈絲盤旋空中。

  藏鱗跳下來,對冥日說道:“讓我帶走獠狐。”

  “人來,把他拿下!”冥日大聲命令道。

  上百個信眾手執武器沖向藏鱗,喊聲大震。藏鱗抬頭示意,王獸酈絲發出萬丈金光,妖威瘋狂外泄。

  近八成信眾蹲跪在地上,剩下的信眾艱難地靠近藏鱗。

  王獸酈絲向下俯沖突然消失,再出現時,左手拎著暈倒的獠狐。

  藏鱗拿出長劍走近冥日。磊霆和齊百騰趕來,施展信源技術阻止藏鱗。

  嘖一聲,藏鱗收起長劍,一躍而起,抓住王獸酈絲的右腿飛走。

  “要追嗎?”齊百騰站在冥日身旁,問道。

  “會死很多人。”冥日搖了搖頭,說道:“而且,我不想百合的兒子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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