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東南的路上,寒風刺骨。吳郝懾拿起新買的外套披上,身體才暖起來。
“還有多久到韓骨城?”吳郝懾問道。
“不出意外,明天就到。”車夫回答道:“韓骨城現在由鐘豪控制,十分排外。我只能送你到兩里外的長亭。”
“有勞了。”吳郝懾說道。
接下來兩天,下起大雪。吳郝懾在第三天早上才來到韓骨城。
韓骨城完全是一個冰雪世界,城里的所有建筑都是用冰造成,氣溫長年不會高于零下五度。
城里的交通工具只有雪橇,用當地有名的雪地巨犬拉,速度比普通馬車還要快上三分。
城墻上還掛著艾特卡迪帝國的旗幟,外圍擺著一排兩個人高的弩車。
吳郝懾來到城中一家露天咖啡廳,拿出枯姬的畫像問老板:“見過畫中女子嗎?”
“沒有。”老板倒了一杯咖啡給吳郝懾,上面浮著一大塊黃油。
吳郝懾短嘆一聲,收起畫像,喝了一口咖啡。
忽然一聲巨響傳來,一道火光從遠處冒起,濃煙滾滾。吳郝懾驚訝道:“怎么回事?”
“鐘豪少將引發附近的死火山,利用地熱融雪,解決東南飲水問題。”旁邊的少婦說道。
“地熱?點子不錯。”吳郝懾點頭道。
“聽說是桂伶的建議。她是鐘豪少將的得力助手。”少婦又說道。
吳郝懾花了整整三天時間在城中到處問人,沒有人認出畫中的枯姬。
外地人在城中住宿要花費十倍的金幣,吳郝懾的錢包見底,只能到城外的廢棄小廟過夜。
吳郝懾十分確定韓骨城就是預言之地,白天賣畫為生,晚上到酒館打探消息。
沒多久,居民發現吳郝懾的畫有預言之能,前來求畫的人越來越多。
一個星期后,消息終于傳到鐘豪少將耳中,帶著桂伶親自上門拜訪吳郝懾。
“你就是那個生神仙?”鐘豪少將進入破廟,看著滿身顏料的吳郝懾問道。
“不敢。”吳郝懾說道。
“你不像本地人。”鐘豪少將坐在吳郝懾對面的破凳上,說道。
“文通鎮人士。前來韓骨城尋人。”吳郝懾如實說道。
“你幫我畫畫,我替你找人。”鐘豪少將說道。
“可以。”說罷,吳郝懾使用副技,身上發出微光,右手不斷舞動畫筆。
十五分鐘過去,鐘豪少將接過畫,仔細一看,興奮道:“如果屬實,必定有賞。”
兩天后,鐘豪少將派出的人回報,韓骨城南邊五里果然有埒垨礦。
組織工人開挖后,鐘豪少將命人修繕城外的破廟。自此,吳郝懾之名在東南無人不識。
桂伶偷偷找到吳郝懾,問道:“你可有方法平息帝國之亂?”
“預言有隨機性,我也說不準。”吳郝懾回答道。
“那么,你畫一幅能解救帝國的人像吧。”桂伶請求道。
吳郝懾無法拒絕美女的要求,油筆一下,熟悉的面容漸漸出現在眼前,“軌生!?”
星夜,帝國荒涼的平原上,軌生在沈藍旁邊坐下,看著營火緩緩說道:“該告訴我實情了吧。”
“你說什么?”沈藍假裝糊涂道。
“親生父母究竟是誰?”軌生問道。
“你……不就是愿卯么……”沈藍側過頭,說道。
“我知道父母是羅漫人。”軌生盯著沈藍說道。
沈藍猶豫良久,最后說道:“你父親叫軌哲,母親叫安潔。那一年,我在北方有名的陶瓷世家當丫鬟。送貨途中,一家十六口被強盜殺死,軌哲路過將我救下。”
軌生暗道,軌哲好像是羅漫有名的機甲天才……
“當時你還是嬰兒,安潔十分虛弱,需要有人照顧你,所以我跟他們一起上路。”沈藍繼續說道:“原來,羅漫的高官要軌哲研究大殺傷性機甲不肯,帶妻子安潔逃到帝國。安潔是愿卯,身體漸漸消失,時日不多。軌哲帶她到紫瀑山莊了卻心愿。”
“后來我怎么跟你一起生活?”軌生問道。
“軌哲身上的錢所剩不多,我們每天露宿野外。最后,安潔在卦符村附近化為光塵消散在空氣中。軌哲想過跟她一起離去,可是怕死,始終動不了手。”沈藍回答道:“羅漫的游擊隊追來,軌哲要我把你帶走,并交待我隱瞞一切。”
“父……軌哲后來怎么了?”軌生問道。
“軌哲乖乖跟游擊隊回羅漫,我和你便在卦符村住下來,之后再也沒有他的消息。”沈藍回答道。
一夜過去,沈泊海力排眾議,決定到濕夢定居。朱潤薛中將有意去西南的自治圈,可是為了沈藍,硬著頭皮跟過來。
途經宙盾城附近的森林,一行人遇到士兵前來求救。刑已經完全占領宙盾城,他的小隊在逃往南方的路上被攔下。
“軌生,我們去看一眼。”沈巖說道。
軌生點了點頭,跟在后面。
在百米外找到被刑俘虜的士兵,二人兵分兩路,沈巖留下解決面前十幾人,軌生前往西邊的打斗現場。
強烈的邪惡氣息讓軌生心里十分難受,肩上的天獸地支發出吱吱叫聲。
前方的黑衣人正要舉劍揮下,軌生突然來到跟前,用螺絲刀擋住。
長劍斷開一半的同時,黑衣人連退三步,定眼一看,驚訝道:“軌生?”
軌生環視一周,地面全是尸體,身后的人流血過多也倒下了。
黑衣人緩緩取下臉上的面具,問道:“還認得我嗎?”
軌生仔細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黯湮!”
“別阻我,我不想跟你打。”黯湮說道。
“宙盾城已經被你們拿下,為什么還要殺光他們?”軌生指著地上的尸體,問道。
“帝國的官兵都該死!”黯湮猙獰道:“包括沈家和朱潤薛的十五軍。”
軌生一征,沒想到行蹤會被泄露,說道:“既然這樣,我不能讓你過去。”
“那么,你也去死吧!”黯湮失去理智怒吼,丟掉手中斷劍,施展副技萬象修羅。
數十個形狀各異的鬼影圍繞著軌生上下飄浮,神情恐怖。軌生體內的信源傾瀉而出。
軌生馬上讓天獸地支過去,跳到黯湮的肩膀,變小鉆進耳朵。
暗體觸發,施法停止,天獸地支被彈到五米外。黯湮沖前擊出一掌,被軌生避開。
精靈蝎子蹦向軌生,脖子上的圍巾化成黑貓在空中咬下精靈蝎子。
軌生后退兩步,施展集水。黯湮一擺手,黑色能量圍繞身體,將水吞噬殆盡。
黯湮指揮黑色能量飛向軌生,速度驚人。軌生連續閃避,衣角沾上丁點黑色能量就瞬間毀掉。
黑色能量越來越多,軌生額頭冒出冷汗,右手迅速一勾,喝道:“冊界!”
只要被冊界包住,黑色能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轉眼間,黯湮體內的信源再也無法維持大范圍的黑色能量,只好亮出心武拳套。
即便使用了信源技術疾和瞬,黯湮還是追不上軌生,擊出的重拳全部落空。
軌生手中的螺絲刀越發凌厲,幾十招過后,黯湮的心武出現數道裂縫,崩潰的同時化作黑色光塵。
趁黯湮吐血,軌生在其右肩刺出一刀。暗體再次觸發,衣服破了,皮膚一點傷也沒有。
軌生想起龔偏清的雷體,決定下狠手將黯湮的信源耗盡。
軌生連續對黯湮使出椎破、穿陽和血中,動作行云流水,落地后,破除暗體,在黯湮肩上戳開一個血口。
黯湮倒下連吐鮮血,體內信源枯竭,心神不穩,看著軌生,顫抖道:“你要殺了我嗎?”
軌生臉色復雜,收刀搖頭道:“當年圣母節,要不是你挺身而出,我早就死了。你……走吧。”
黯湮按住左肩艱難地站起來,邊走邊說道:“放我走,你會后悔的。”
“下次見面,我必取你性命。”說罷,軌生扭頭離開。
下午,黯湮處理好傷勢后,在穆林要塞找到僂闌,用不可拒絕的語氣說道:“我要你的天賦共享。”
“沒問題。你把宙盾城拿下,這點獎勵不算什么。”僂闌大方說道:“不過,究竟誰有本事打傷你?”
“一個舊友。”黯湮看著前方,右拳緊握。
紫瀑山莊上,陽光明媚。智序缽在陽臺指導影琉信源技術,好幾天了,她還是學不會。
智序缽坐在欄桿上,嘆氣道:“打架不行,腦子又轉不過來,你有什么用?”
“再說,我把你拍扁。”影琉拿出香巾擦掉額頭的汗珠。
寒天袖快步走過來,說道:“你敢信嗎?羅漫軍隊大敗,已經撤退到邊境。”
“不可能。沈家已經沒落,根本沒法抵抗羅漫大軍。”智序缽馬上說道。
“軌生到沈家支援,瞬間扭轉局勢,還得到水魘的稱號。”寒天袖說道。
智序缽一聽軌生二字,哈哈大笑起來,跳下欄桿說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們即刻啟程!”
“去哪?”影琉問道。
“羅漫遲早會組織兵力再犯,此處不是長留之地。軌生一定會去南方,他們有兵,不會走得太快。我們日夜快馬趕路,肯定能追上他們。”智序缽說道。
十天后,十五軍在路旁休息,寒天袖跟沈泊海聊起天來。
軌生和影琉坐在涼亭下,從她的眼神,軌生知道影琉已經恢復記憶。
智序缽看了一眼,馬上了解所有狀況,笑道:“你們不會有結果。”
“為什么?”影琉轉過頭,問道。
“軌生已經有愛人,而且是個守舊之人,不會娶二妻。你背負統一帝國、抵抗外敵的重任,單靠我們不行,必須得借助外力,聯姻是首選。”智序缽解釋道。
軌生蹲下,用食指戳了一下智序缽的腦殼,問道:“這是什么玩意?”
“智序缽。你入職育林閣時,沒人告訴你嗎?”智序缽生氣道。
軌生仔細一看,眼前的老頭的確與雕像有幾分相似。
智序缽對軌生說道:“你要跟影琉一樣,成為我的傳人,接受嚴格的訓練。”
“神經病。”軌生站起來說道。
半個月后,羅漫大舉進攻帝國,兵力是之前的五倍,勢如破竹。
帝國的東北和中北部地區相繼淪陷,大軍在王都外五里駐守。冥日連夜打開護國大陣,任何人不得進出王都。
議政大殿上,磊霆上前說道:“臣愿領兵抗敵。”
“雙方戰力懸殊,誰去誰死。”鐘澄一眼看穿磊霆,說道:“你想趁機逃命吧。”
“混賬。要不你去?”磊霆怒道。
“誰都不準去!”冥日喝道。
“長守不是辦法,城內的糧食最多只夠半年。”曹元泰提醒道。
齊百騰上前兩步,說道:“陛下可派人向羅漫停戰。”
“就按齊左權的意思辦吧。”冥日無奈道。
隔天上午,羅漫首相萊岳霖偕同萊悅娜來到王城的會客廳,被重兵包圍一點也不慌。
萊岳霖坐下后,向冥日說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你們出去吧。”冥日一擺手,士兵紛紛退出會客廳。
“只有兩人也敢來,膽子真大。”磊霆在一旁說道。
“我給你刀,你也不敢砍我。”萊岳霖笑道。
“要不試一試?”磊霆拔出腰間長劍。
“住手。”冥日狠狠瞪了磊霆一眼。
“我死了,羅漫依然能正常運作。”萊岳霖淡然說道。
“我們還是談一談停戰條件吧。”齊百騰開口說道。
“我的要求只有三個,第一,承認我國占領的土地。第二,詹園。第三,學院智庫的訪問權限。”萊岳霖說道。
冥日臉色一沉,過了好一會兒,說道:“每年,你們可派人進入智庫兩次。詹園……也可以給你們。不過,帝國中北部的領土必須歸還。”
“攻占中北部諸城,我們死了不少人。”萊岳霖說道。
“你想怎么樣?”冥日強忍怒氣,問道。
“每年奉上鉑金幣百萬,我們便從中北部撤兵。”萊岳霖說道。
冥日見齊百騰輕輕點了一下頭,于是說道:“可以。”
半個小時后,萊岳霖和萊悅娜走出王城。“我們何不直接取下帝國?”
“雖然艾特申羅勢弱,但要是他能聯合東西南部力量,還是不可小覷。戰爭沒有一二十年根本不會停止。”萊岳霖解釋道:“停戰,讓帝國繼續腐爛下去,我們再利用詹園加強機甲的威力,帝國數年可破。”
為了停戰而簽訂的條約公布,冥日馬上遭到全國人民的唾棄。
帝國郵報一連六個版面評論喪權辱國的條約,抨擊艾特申羅沒資格當艾特卡迪帝國的皇帝。
齊百騰當晚帶人封掉報社,總編和老板狼狽入獄。自此,經營了幾百年的帝國郵報宣布倒閉停刊。
大量記者失業,紫嵐在前輩的介紹下來到西南自治圈,得到史酋岫上將的重用,為自治圈布置大陣。
隨后,在誅算的資助下,紫嵐創建雜志社,取名為夜卿,報導當下時事熱點的同時,大力宣傳自治圈的精彩夜生活,吸引大量人前來定居。
金巒城,大量金家族人搬遷,好幾條街道人去樓空。城門口被兩架千足炮二改軍用型堵住。
金家大廳,金家三姐妹手執武器跟羅漫官兵對峙。
“詹園是金家的資產,誰也別想沾染!”金戀大聲喝道。
“艾特申羅已經同意把詹園贈給羅漫。你們再不離開,休怪我們動手。”羅漫軍官說道。
“你們敢!”金愛揮動長劍,攔在前面。
一聲慘叫,匕首刺穿金戀的腰部,跪倒在地。旁邊的金暖見此,馬上喝道:“金淮!你干什么!?”
“當然是阻止這場鬧劇。”金淮舔了一下匕首的鮮血,說道。
“我要跟你拼命!”金暖放出木偶攻擊金淮。
金淮身后的狼型機甲迅速撲前,將木偶咬破。
“得到塞隊的提攜,我已經是金家現任家主。”金淮得意道。
“你這個叛徒!”金暖朝金淮吐口水。
金淮用衣袖擦臉,生氣道:“不僅如此,金八亮也是我殺的。”
話音剛落,大廳亂成一團。刀光劍影,光束四射。金戀見情況不妙,大聲喊道:“二妹、三妹離開這里!”
“誰也別想走。”金淮向前一指,身后一排狼型機甲全部加入戰局。
金愛左臂被咬傷,看一眼金戀,咬了咬牙,扔出數個煙幕彈,拉著金暖迅速逃離金家。
黃昏,金淮派出大量人,還是沒能找到金愛和金暖,只好回房間休息。
床上躺著金戀,金淮坐在床邊,右手輕輕略過她的臉蛋,說道:“皮外傷而已,過幾天就會好。”
“卑鄙小人。”金戀睜開眼睛,不齒道。
“當初你要能正眼看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金淮冷哼一聲。
“父親待你不薄,你居然恩將仇報!”金戀喝道。
“我在金家只不過是條狗,他從沒想過把金家傳給我。”金淮甩了金戀一個耳光,說道:“放心,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絕對會好好待你。”
金戀果斷咬斷舌頭,吐血而亡。最后,金淮還是得不到金戀。
幾天后,金愛和金暖逃出貔貅山脈。兩人怕金淮的人發現,換上了男裝,將泥巴涂在臉上。
路上的店鋪全都倒閉,金愛和金暖身上有錢,也沒地方買吃的。
見前方驛站排著長長的隊伍,兩人馬上跑了過去。原來有人派肉包,一個銅板不用。
半個小時過去,終于輪到金愛。坐在柜臺后面的男人問道:“誰是劍神?”
“啥?”金愛一臉懵然。
“要想吃包子,就得回答問題。”男人說道。
金愛想了好一會,說道:“甄浪么?”
“不是。”男人搖頭道。
“那是誰?”
“虞天一。”
“好吧。包子給我。”金愛伸出右手,說道。
“你還沒正確回答問題。”男人瞪了她一眼。
金愛無奈地說道:“虞天一。”
旁邊老頭從籠子里拿出兩個熱騰騰的肉包給金愛。金愛接過后立即吃掉,差點燙到舌頭。
下午,姐妹二人找到一條村莊,高價買來兩匹壯馬,朝王都奔去。
兩個星期后,金愛在王城外求見冥日,被守門的官兵狠狠打了一頓,于是和金暖在城中拉橫幅抗議。天還沒暗下來,兩人就被捉進監獄,再也出不來。
一年半過去,軌生和影琉經過智序缽的嚴格培訓,成熟不少,勉強成為他的傳人。
智序缽消失當天,把軌生抓到一邊,連續飆一個上午臟話,有這么個傳人真蛋痛。
軌生在空閑的時候研究呂家資料,不僅學會呂家最出名的滅界,而且精通海量大中型陣法。
軌生將界術傳給大彬、小惠和周日正,可是他們怎么學也學不會。
軌生的心愿圖點亮了十幾顆,信源強度大幅增加。簡單光束可以把一面半米厚的墻擊穿。
濕夢已經消失一年,外面的沙漠變成大型綠化城市,取名為濕夢城。軌生多次拒絕成為濕夢城城主。
夜卿雜志暢銷全國,沈恩靜是其忠實讀者,無論多少錢,都會買下來。
受不住自治圈的誘惑,沈恩靜跟沈執事大吵一架,漏夜離開濕夢城到自治圈尋求發展。
沈藍和朱潤薛中將成婚半年,已懷有身孕。軌生每次見到朱潤薛中將都得叫他爸爸,十分別扭。
原十五軍和沈家家臣改為影軍,直屬影琉,以推翻冥日政權,統一艾特卡迪帝國,驅逐外敵為己任。
軌生重建月半軒為情報組織,包括大彬、小惠、周日正和碎骨子四名干部,一共有兩百多人。
國內多地發生暴動,搶奪、詐騙、強占成為難民主要生存方式。中北部大部分農田沒人耕,百姓千方百計逃稅。
國庫空虛,冥日只好強制征用中產階級和富豪的資產,留下白條,天怒人怨。
賣官現象更加嚴重,部分大官甚至可以對百姓無條件動用私刑。
影琉收到曹元泰的來信,召集眾人,說時機已到。大彬擇吉日,燒香、撒酒、切燒豬。影軍整齊排列,穿戴精良裝備,一共七千人喊聲震天。出發當天,雷鳴電閃,烏云蓋天,狂風大作。
半個月后,兩軍在王都外三里對峙。磊霆帶兵,共四萬四千人,手執破損武器,身穿單薄皮甲。信眾不少,但士氣不高。
影琉從軍中騎馬而出,勒住韁繩,大聲喊道:“艾特申羅執政無能,喪權辱國,理應讓出皇位,順應天命!”
侍女撥開戰車珠簾,冥日在車內說道:“克蕾,念及骨肉親情,退兵南方,免去造反之罪。”
談話決裂,雙方派將領出戰。影琉回頭問道:“誰敢取首功?”
“我來。”軌生騎著灰馬,身穿運動衣,沒有一點當兵的樣子。
磊霆派出權盾的曾城訣,身披黃金戰甲,胯下的坐騎步履生風。
號角響起,曾城訣執劍奔來。軌生向其射出數道弧形光束,還沒接近便消失殆盡。軌生只好亮出螺絲刀擋下長劍。
兩人擦肩而過,曾城訣轉身說道:“我的天賦是絕緣,任何天賦、副技和信源技術都無法作用在我身上。”
“放心,我懂的信源技術也不多。”說罷,軌生右手一擺,螺絲刀化為流體鉆進手腕里。
曾城訣再次攻來,軌生躲開長劍,射出綠芒毒針。坐騎突然靜止不動,把曾城訣摔到地上。
軌生肩上的天獸地支跳下變大,一口把曾城訣的頭顱咬碎。鮮血腦漿四濺,后方影軍喊聲震耳欲聾,士氣高漲。
磊霆指揮大軍進攻。影琉直接沖前去,影軍緊緊跟隨。大戰一觸即發,天空突然下起暴雨。
冥日早就駕駛戰車回王都,身旁還有齊百騰。鐘澄在戰場使用天賦源崩,影軍中的信眾占不了半點便宜。
大彬對重要將領施展心靈感應,在空中觀察局勢,調配兵力。
寒天袖穿梳于人群中,寶劍所到之處,必有人殞命。
影琉的坐騎被砍斷前腿,翻身下地,如一陣清風,不斷收割人頭。
短短十五分鐘,磊霆大軍死去一萬多人,影軍也有千人喪生。
雨水已經沒腳,軌生激活手鐲,穿上水甲,使用集水。水做的立方高過王都城墻,緩緩向磊霆大軍移動。
“水魘!快跑!”磊霆后方士兵不戰而懼。
冥日在城墻上大喊撤兵,手上拿著陣盤,準備激活護國大陣。
大彬立即指揮影軍后退。三分鐘過去,大陣將戰場分隔開來。
軌生抬頭看天,雨已經停了,陽光將烏云射穿。
影軍在東面兩里外扎營。軌生和大彬研究護國大陣半天,得出的結論一致,牢不可破。
晚上,士兵生火煮飯。影琉在營內與眾將領研究,久戰對己方不利,糧食只夠吃半個月。
次日,冥日派出信使傳話,要影琉到王都談判。影琉想去,被寒天袖阻止,身為主帥,只身深入敵軍太過危險。
軌生覺得談判是個機會,城內有曹元泰接應,不用過于擔心。
最后,軌生陪同影琉進城。王都跟以前大不相同,街道冷清,店鋪倒閉。物價大幅上漲,一個菜包居然賣到好幾百金幣。
墻上貼滿賤賣房屋廣告,可惜無人問津。大量乞丐睡在街頭,被士兵趕走。小孩為了垃圾桶里的過期食物打架。
影琉跟著信使來到城南餐館,問道:“不去王城?”
“請上二樓。”說罷信使轉身離開。
軌生和影琉在二樓靠陽臺的位置坐下,聽到左邊兩個商人的談話。
“明天,我會帶同妻兒離開。”
“出城得留下資產。”
“反正遲早會被榨干,索性不要了。”
“你要去哪里?”
“聽說西南自治圈不錯。”
“你身上沒有銅板,能否進去也是個問題。”
商人倆越說越無奈,向小二結賬后低著頭離開。
突然,前方兩個富豪吵起來,在比誰的官更大,場面非常滑稽。瘦子富豪罵不過對方,悻悻下樓,揚言回去再買一個大官。
半個小時后,冥日帶著齊百騰、曹元泰、鐘澄、磊霆和十幾個高手到來。
“等很久了?”冥日坐下說道。
“為什么在這里談判?”影琉面無表情地問道。
“這里有你愛吃的酸甜骨。”冥日回答道。
“廢話少說。你讓出皇位,我和你一同治理帝國。”影琉直接說道。
“我花了很大力氣才成為皇帝。你一句話就想把皇位搶走,我怎么可能會答應。”冥日搖頭道:“還有,如果我當初按部就班,繼承天賦權力,你可是會死。說起來,你還得謝謝我。”
“你做得好,我也不會帶兵來此。”影琉說道:“你們打不過我們,投降吧。”
“我們還有精兵三萬多和護國大陣,羅漫來了也不敢這么狂。”冥日笑道:“皇位讓給你,你就一定能做好?”
影琉充滿信心地點了點頭。
冥日看一眼旁邊的齊百騰,然后對影琉說道:“落日王國老是趁機侵擾我國。如果你能率兵打敗落日,讓屠真簽訂互不侵犯條約。皇位就讓給你。”
影琉面露難色,沉默不語。軌生見曹元泰輕輕點了一下頭,說道:“可以。”
冥日忍不住露出喜色,看向軌生,說道:“還是你夠爽快。”
“慢著,我們要你提供幫助。”軌生又說道。
旁邊的磊霆上前一步,急道:“不能給他們兵。”
冥日想了好一會,說道:“老曹,從權盾抽幾人給他們。”
“堂堂帝國皇帝,可就大方。”軌生諷刺道。
“孟家軍也會跟去,這下滿意了吧。”冥日說道。
冥日帶人離開后,曹元泰正欲開口,軌生伸出右手阻止。
軌生讓天獸地支檢查,確定沒人監視,說道:“怎么了?”
“孟家軍只有千人,再加上你們也不會過萬,前往落日兇多吉少。”曹元泰說道:“你們只須待機三個月。到時大陣定期維護,里應外合,大事必成。”
“簽訂條約對帝國百利而無一害,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去一趟落日王國。”軌生說道:“艾特申羅遵守承諾,避免內戰,是最好的情況。”
出城后,影琉開口問道:“何時啟程到落日王國?”
“你帶影軍到東南招降鐘豪少將。”軌生說道。
“你一個人去?”影琉訝異道。
“不是還有孟家軍么。人多反而不好,容易被發現。”軌生說道:“如果你不把影軍全部帶去,鐘豪少將根本不可能見你。”
落日王國,獠狐走進藏鱗的書房,問道:“什么時候出兵帝國?”
“刑占領宙盾城。我們跟他們打了好幾場,賺不到一點便宜,還死了上千個獵手。還是等羅漫一起行動吧。”藏鱗放下手中的文件說道。
“羅漫和帝國停戰一年多,我們還要等到什么時候?”獠狐生氣道。
“即便帝國現在四分五裂,我們的戰力還是不如帝國。”藏鱗解釋道:“要不是落日王國易守難攻,早就被羅漫吞并了。”
“你們不去,我去!”說罷,獠狐轉身走出書房。
藏鱗追上抓住獠狐,被他推倒在地。
離開巴斯,獠狐騎馬到南方。半個小時后,繩索套住馬腳,獠狐摔了下來。
殺氣從后逼近,獠狐轉身亮劍擋下攻擊,看著面前之人,“鬼釉?”
“交出地獸衫甲。饒你一命。”鬼釉收劍說道。
“你要衫甲干什么?”獠狐站起來,問道。
“衫甲除了能遁地,還能尋人。”鬼釉如實道來。
“尋人代價大太,休想打衫甲主意!”說罷,兩人大打出手。
十五分鐘不到,獠狐被擊倒,無奈之下讓地獸衫甲冒出地面。
鬼釉劃破衫甲動脈,把鬼鹽的鋼筆扔到血泊中,打出數道信源。鮮血慢慢組成三個大字,羅漫東。
鬼釉對結果并不滿意,衫甲在地上奄奄一息,根本不可能再次尋人。
“你已經沒用了,去死吧。”鬼釉看著獠狐,一劍劈下。
藏鱗突然出現,空中的王獸酈絲釋放妖威。鬼釉的右手受到影響,長劍只能劃破獠狐的左眼。
鬼釉深知王獸利害,果斷利用幻術遁走,轉眼消失在視野之中。
回到家中,藏鱗替獠狐包扎傷口。獠狐慢慢醒過來,伸出右手摸左臉上的紗布,問道:“我的眼?”
“傷口太深。治不好。”藏鱗說道。
“謝謝。”獠狐說道。
藏鱗站起來,轉過身長嘆一聲,“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時救你。”
帝國中北部的荒村里,孟家軍就地扎營。孟冽讓部下準備晚飯,問道:“這次去落日王國,你有幾成把握?”
“七成半。”軌生回答道。
“我總覺得艾特申羅故意讓孟家軍去送死。”孟冽擔心道。
“只要我們成功,他怎么想根本無關緊要。”軌生拍了拍孟冽肩膀。
“失敗的話,我就逃回來,跟母親一起在濕夢城隱居。”孟冽無奈道。
次日,軌生親自訓練孟家軍。他們換上夜行衣,只帶匕首防身,逐漸適應軌生的行動方式。
飯后,有人夜探軍營。軌生早就察覺,問道:“你是?”
“權盾幫手。”一個身材苗條,留著長發,戴著面具的女人說道:“外面還有四人。”
雖然權盾幫手只有五人,但軌生覺得他們比外面行事魯莽的孟家軍靠譜得多。
“你成熟了很多,現在終于像個男人。”女人說道。
“你我認識?”軌生訝異道。
“是我。”女人緩緩脫下臉上的面具。
“湯婉嫻?”軌生又驚又喜。
“現在是權盾的斷月。”
幾杯淡酒下肚,軌生開口問道:“北方戰亂,可有湯麗的消息?”
“跟新丈夫到自治圈生活了。”斷月眉頭微蹙,說道:“謝謝你照顧軌思。”
“湯尚出事后,我去過湯家一趟。”軌生低頭說道:“找遍全府也看不著軌思。”
“放心。我把她帶進權盾了。”斷月心里一暖,說道。
“那就好。”軌生松了一口氣。
“落日王國雖然不強,但狗急了還是會咬人。只有我們,無疑是送死。你有什么辦法?”斷月問道。
“我先去巴赫察一趟。”軌生說道。
“現在那里是鬼降的大本營。”斷月一頓,說道。
“我正想要找他們。”軌生大有深意地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斷月說道。
軌生想了想,點頭道:“好。”
第二天早上,軌生下令讓權盾四人訓練孟家軍,孟冽沒有任何意見。
孟冽看到斷月,顯得很尷尬,一句話也不說。
軌生挑了一匹馬,跟斷月朝東北奔去。在沙行的作用下,速度翻了近十倍。
一個星期后,二人經過卦符村,斷月想進去看一眼,軌生點了點頭。
卦符村再無高樓大廈,周圍一帶全是綠油油的農田。大量帝國人被奴役耕作,在陽光下汗流浹背。
幾個金發碧眼的羅漫人對偷懶的老婦暴打。斷月拔劍沖去,兩三下就把他們干趴。
帝國人得到解放,向斷月道謝,急著腳向南方離去。
軌生找到以前的家,已經破舊不堪。里面走出一婦人,對軌生說道:“官爺,我馬上去干活。”
“洛嫂?”軌生訝異道。
“誰?”洛嫂雙眼無神,直直盯著前方地面不動。
“我是軌生。”
“真的是你嗎?”洛嫂激動道。
軌生才發現,洛嫂已經失明。“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洛平殺了大量帝國人,逃難的商人認出我,和村民暴打我一頓,眼睛就再也看不著了。兩個星期前,羅漫的游擊隊把我抓來這里干農活。”洛嫂傷心道。
“外面的羅漫人都死了,你不用再干農活。”斷月說道。
洛嫂突然跪下來,說道:“軌生,我知道你有本事。如果看到洛平,你幫我殺了他。”
軌生一征,說道:“他可是你的親兒子。”
“我不想兒子一錯再錯,殘殺同胞。”洛嫂說道。
軌生把洛嫂扶起來,說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