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其五 風波又起煤州府
離開匯南集后,車隊向西北走,進入煤州地界。
又走了十天,來到了煤州的治所——太平城。
煤州因盛產煤礦而得名,以丘陵和平原為主,干旱缺水,氣候溫和少雨。
這一州府管轄的土地面積并不大,人口密度較高,在方圓一千里不到的區域里,建有四座城,人口多為農民、礦工和商人。
四座城的另外三座都不在車隊可能的西行路線上,其余三位城主就在接到消息后早早趕來太平城,和太平城主一起設宴迎接車隊。
一番宴飲攀談之后,卡爾拒絕了城主們多留幾日做客視察的邀請,只簡單敲打太平城主不要搞割據而害了百姓,就繼續上路了。
和太平城主道別后,一連過去了六天,經過了兩個較大的村莊和一個大縣,另外還有基于十字路口和橋梁的小規模集市兩個。
天氣一直不錯,途徑地方也還是經常出現人群聚集起來或挽留,或不舍告別的百姓。
匯南集出事后,影子們又專門排查了一遍,各地衙門從各自渠道得到了卡爾故意放出的消息之后,總能積極響應防患于未然,艾莉因此可以安心指揮行軍,不用顧及會有匯南集街上那種事情出現。
可以說輕松了不少。
這一日,車隊來到了煤州和水州交界的最后一個縣城,刻石縣。
盡管還有十里就能抵達刻石縣城,但車隊已經按計劃走滿了每天五十里的路程,因此先在路邊扎營休整。
黑甲總隊長白擇按照艾莉寫好的預案,指揮車隊將車在路邊空地上圍兩個相距五十步的圓形,就地將麻袋裝土,堆砌在車圈外圍,構成簡易堡壘。
白甲總隊長帶著女兵們去找水源了,尚未歸來。
卡爾原本坐在車壘上出神思考,突然感應到什么一樣,跳下來,看向遠處樹林的方向,嘴角微揚,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艾莉疑惑地順著卡爾的目光看過去,也突然會心一笑。
只聽南邊林子里傳出打斗聲,隨即一顆小樹被怪力撞飛,一個白甲紅發的瘦弱女孩拖著兩個綠袍人沖出樹林,又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轉彎回到樹林,接著就是一片樹木如骨牌一樣連片倒伏。
“小紅那里又是在搞什么?好慘的兩土匪——碰上我家小紅了。”見此情景,艾莉直接笑出聲了。
小紅是艾莉給她親衛隊總隊長的昵稱,其人全名叫紅綃綃,出身將門,從小就是一身怪力,但不管怎么練,怎么吃,都是矮小瘦弱的體型,極具外觀迷惑性。
可以說是扮豬吃老虎的天賦型選手。
這不,兩個不長眼的綠林好漢就這么栽在她裙下了。
“在下,包不浪,求見王子殿下。”車壘外,一個低沉的嗓音突兀響起,擾亂了艾莉此刻的好心情。
從車壘的縫隙看出去,那人也是身著綠袍,正大禮膜拜,以懇求的語氣說道:“家母病危,郎中說唯有求得殿下仙術相救,才能起死回生,草民此生浪蕩不羈,好爭勇斗狠,快意恩仇三十載,唯家母養育之恩無法報答,若殿下愿出手相救,草民必肝腦涂地。”
“呃…”這人話語之真誠,讓準備牢騷一下的艾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卡爾的聲音從車壘外傳來:“那郎中是騙你的,我不能讓已死之人活過來,但是那郎中的手段足以讓你的母親回光返照數日,卻又差你來找我。想必是他覺得你付不起錢,可以借這個機會見見我。我若答應跟你去,充其量就是代你付了賬而已。根本不值得你拿命和我換。”
僅僅艾莉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和卡爾完全一樣的人就出現在那人身邊,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要拉他起來。
可是艾莉看看身邊,卡爾明明還在和自己一起聽墻根。
艾莉隱約懂了些什么,仔細觀察對比了兩個卡爾,確定了身邊這個才是正版,是故會心一笑,繼續默不作聲地躲在車壘后面看戲。
外面,綠袍劍客被“卡爾”一只手揪著領子拉起來。
他站正身子,解釋道:“只要能讓家母多活一天,我就能讓她夙愿得嘗,我便此生無憾了。就算是拿命換,我也愿意。”
“夙愿?”卡爾皺眉。
“是,是,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抱孫子,可我漂泊江湖三十載,一直都孑然一身,直到三年前,我與通原城趙家的二小姐私定終身,逃亡路中誕下一子。”
綠袍劍客緩了緩激動的心情,開始講述自己的遭遇:
“本來我是極高興的,準備帶我妻兒回家見母親,可趙家人也得知了這一消息,他們派刺客在家門前截殺于我,雖被我擊退,卻搶走了我兒。家母得知后急火攻心,就…”
說到這里,他垂下頭,牙關咬的死緊。
突然又跪下懇求道:“求殿下救救家母!”
“起來!你這般求人,一點也不像是俠士。”卡爾有些怒了,又將他扯起來,再用力一推,把他摔在地上,“爛泥一樣…站起來!你把命給我了,趙小姐怎么辦?你負了你母親,還要負——”
“她死了——她為了保護孩子死了——”劍客掙扎著抬起上半身看著卡爾,終于忍不住哭出來,歇斯底里地吼著,“是趙家大爺——現在的通原城主,他指使私兵搶奪我兒,不惜殺了自己的親妹妹!…可是那般大人物,我如今已經無力去報復,便只能放下,只求了卻老母心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