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還換了身新衣服。”周寧百無聊奈地蹲在化人場門口剝花生,望見景瑜和鐘衛回來頓時來了興趣。
“聽完就回來啦,順道去裁縫鋪買了幾件新衣服。”
景瑜從周寧手里挑起幾個剝好的花生扔在嘴里,咀嚼著說道:“味不對,沒有炸的好吃。”
“瞧把你嘚瑟的,還想吃炸的,自己弄去。”周寧笑罵一聲,抬手作勢要拍,被景瑜輕松躲過。
“白小天呢,怎么沒看見他人。”鐘衛同樣從周寧那里拿了幾顆花生,嚼了幾下覺得味道欠缺,附和起景瑜的話。
“嘿,我說你們兩個,有吃的就不錯了還在這挑三揀四。”周寧滿臉無奈,指了指后院示意白小天在里面洗衣服。
“今天沒尸體過來啊?你倆這么清閑。”景瑜伸著脖子望了一眼后院,白小天正在朝木盆里面添加角皂。
“哪有什么尸體,你的發明可能要落灰咯。”周寧開著玩笑,瞧了一眼白小天,確定他聽不見以后,低聲問道:
“梨園新來的臺柱子怎么樣,有沒有白玫瑰厲害?”
周寧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怕白小天聽見心里多想,畢竟他的父親以前可是梨園的臺柱子,只不過因為抽大煙才退了下來。
“沒有白玫瑰那個味兒,不過還聽得下去。”鐘衛理性分析了一下,心中暗嘆經過暗殺燕王這件事,梨園還能不能開下去都難說。
“明天我也去聽聽,到時候你們幫我打下掩護,別讓白小天知道了。”周寧來了興趣,但又顧忌白小天的情緒,不敢明目張膽地去。
“周哥,我覺得你還是跟白小天一起去勾欄聽曲的好,梨園不適合你。”景瑜冷不丁的蹦出一句話,聽得周寧眉頭挑的老高。
“咋的,什么叫梨園不適合我,我也是有藝術追求的好吧。”周寧當即反駁,隨后又志得意滿地說道:“今晚去勾欄,明天去梨園,兩不耽誤。”
“周哥,您時間管理的真好。”
景瑜豎起了大拇指,忍不住的贊嘆:“怪不得勾欄都是晚上營業,依靠紅月的影響,您這種正經人就能在那里留宿了。”
臥龍城勾欄行業原先白天也營業,但是大多數顧客都有活要忙,哪有閑情雅致去勾欄聽曲,所以生意遠遠沒有晚上那么好。
再加上紅月影響,許多勾欄便開始修改營業時間,只在臨近傍晚的時候開門。
這樣做顧客就只能選擇留宿,畢竟沒有哪個人愿意冒著被詭怪盯上的風險在夜晚回家。
這樣的改變,直接讓勾欄賺的錢也比以往多了許多,何樂而不為呢。
“切,不正經的勾欄才會在白天營業。”
周寧望著景瑜,意有所指地說道:“改明兒哥帶你去見識見識,跟著大胡子哪有跟著我舒服。”
“周寧,我看你小子皮又癢了是吧,還敢來調侃我?”鐘衛雙眼一瞪,絡腮胡都跟著張開,“要不是我成親了,哪還有你什么事情。”
景瑜這才知道鐘衛前幾天請假是回家成親去了,他沒想到這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竟然這么早就有了家室。
大寧修者的壽命一般都比普通人要悠久,只要不是被詭怪所殺,正常情況下都能活到兩百來歲。
鐘衛看起來不比自己大多少,這么早成親難不成有什么難以啟齒的原因。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你鐘哥身體好著呢,就是家里催的急,想要早點抱孫子。”鐘衛明白景瑜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當即解釋起來。
“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做飯去的。”絡腮胡漢子看了看天色,把周寧手上的花生全部拿了過來,自顧自的說道:“晚上弄個炸花生,好好解解饞。”
周寧沒想到鐘衛來這一手,氣的當即就想找他理論,不曾想被景瑜拉住了衣角。
“周哥,消消氣,幾顆花生而已,晚上多吃點補回來。”景瑜拽著周寧,兩人站在化人場門口開始竊竊私語。
景瑜想要了解梨園的來歷,畢竟今天燕王在那里遭遇了刺殺,如果六扇門順著蹤跡找過來,他們也能有個應對之法。
周寧聽完后給出了詳細解答:
梨園由白小天的父親白玫瑰一手創立,以前靠著給達官顯貴表演戲曲在臥龍城內風靡一時,白玫瑰也是在那個期間染上了煙癮。
一代戲曲名家就此抽壞了嗓子,只能無奈退臺落幕,把梨園留給了后來者。
萬幸的是通過多年的經營,白玫瑰攢下了偌大家產,不至于因為沒了營生的門道而流落街頭。
接任白玫瑰的就是今天在臺上面唱戲的老生,這個人上位以后一改梨園往日的經營模式,讓平民百姓也能有機會觀賞戲曲。
此番舉動贏得了大部分人的認可,每場戲都座無虛席,同樣讓原先喜歡看戲的達官顯貴不得不自降身價前往梨園。
這也促成了今天的刺殺事件,恐怕白玫瑰都沒想到,他的接班人竟然會是一個殺手。
“周哥,白小天怎么不學著唱戲,而是看著自家老爹把基業給了別人?”景瑜對此有些不解,子承父業是臥龍城的習俗,白小天選擇來化人場都不愿意接手梨園,這里面恐怕還有隱情。
“你還記得白小天才來時候的事情嗎?他原先是六扇門的民壯,因為和同僚發生了爭執才調過來的。”
周寧指了指在后院晾衣服的白小天,小聲地說道:“這幾天我和他一起值夜的時候,發現他性格雖然不錯,但是有點好高騖遠,總想著做出一番成績。”
景瑜頓時明白過來,恐怕白小天是因為想要在自家老爹面前證明自己,所以才選擇了另一條道路。
子承父業是臥龍城的習俗,望子成龍同樣是臥龍城的傳統,白玫瑰估計也是想讓白小天有所成就才會把梨園交給外人。
“你倆說什么呢?”袖口攏到臂彎處的白小天從后院出來,一臉好奇地望著景瑜和周寧。
“在說今晚吃油炸花生米。”景瑜干笑一聲朝著閣樓走去,他準備把燕王遇刺的事情匯報給張道悉。
周寧在后面滿臉幽怨的看著景瑜的背影,難不成自己剝地花生真就那么難吃?!
閣樓第三層,張道悉背著手站在連廊邊緣眺望著臥龍城,見到自家徒弟上來,笑著打趣道:“怎么還換了身衣服,難道是怕我讓你去洗澡嗎?”
景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偷偷打量起自己師傅,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袍將張道悉襯托地恍若天人,那雙滄桑的眸子仿佛可以看透世間萬物。
景瑜把今天的遭遇說了出來,并把自己的擔憂告訴張道悉。
他怕因為燕王的事情,讓自家師父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張道悉對此卻不以為意,凌空指了一下在前院打鬧追逐的白小天和周寧,語氣平靜:
“燕王遇刺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六扇門想要查我們,就讓他們放馬過來。
白小天之前就是六扇門的人,能夠調職到化人場,就是六扇門給我們的一個下馬威,想要看看我們化人場對待棄子是什么態度。
別人不知道我們化人場是做什么的,難道他們六扇門也不知道嗎?
這口悶氣,我一直記在心里呢。
他們敢來,就別想豎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