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沒想到自己師傅竟然這么霸氣,心中沒由來的期待六扇門來了以后會發生什么事情。
正巧此時鐘衛在樓下喊吃飯,兩人便一同下了樓。
晚餐依舊豐盛,三葷兩素外加一盤油炸花生米,周寧望著油炸花生米,臉色忽青忽白正要發作,白小天在旁邊插嘴說道:“周哥,這不是你剝得花生嘛,原來是你想吃油炸花生米了。”
“吃你的飯,哪來那么多話。”周寧沒好氣的說道,他感受到了同僚之間滿滿地惡意。
景瑜和鐘衛笑著不說話,吃完飯以后換上巡夜服相伴出去守夜。
由于景瑜的巡夜服在和李二狗廝殺的時候有所損壞,所以周寧特地從后勤物資里面又給他拿了一套,質地款式相同,但卻有股子陳舊味道。
“咱們守夜司這么久沒人來,衣服都是成堆放在倉庫里面,難免有點味道。”鐘衛從腰間掏出一粒花生米扔進嘴里,順帶灌了口酒。
到了晚上,他又變成了那個喜歡喝酒的男人。
“鐘哥,第一套怎么沒這味道。”景瑜吸了吸鼻子,味道雖然不重,但勝在經久不散。
“我聽周寧說是因為白小天幫你曬了一早上,不然也會有味道。”鐘衛一邊吃花生米一邊喝酒,看樣子不像是守夜人,反倒跟酒鬼差不多。
“鐘哥,你這樣不怕詭怪偷襲你啊?”
景瑜忍不住提醒起來,他還真怕鐘衛陰溝里翻船。
“嘁,這你就不懂了,花生配酒越喝越有。”鐘衛搖頭晃腦地說道,示意景瑜通過幼學狀態觀察自己。
景瑜打著響指進入幼學狀態,鐘衛在他眼中頓時變了模樣。
此刻的鐘衛再也不是那個飲酒的男人,而是變成了一個渾身劇烈燃燒的火人,明亮的火光甚至正在驅散周圍黑暗。
“鐘哥,原來你是復仇焰魂啊。”景瑜嘴瓢說出了一個名字,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復……復啥?”鐘衛掏了掏耳朵,表示剛才沒聽清楚。
景瑜這才猛然驚覺自己說了什么話,心中忍不住猜測難道這就是他的怪癖。
喜歡毒舌吐槽?
“沒什么,別在意。”景瑜哈哈一笑,岔開話題:“鐘哥,下午在裁縫店的時候,其實你也發現了后門有人吧。”
“那可不,如果不是知道店里面還有人,咱們怎么可能用一兩銀子買那么多衣服。”鐘衛嘿嘿笑道,也不糾結剛才的話題。
“很有可能是哪兩個刺客,不過跟我們沒關系,咱們只要守好夜晚就行。”
“確實。”
兩人聊著天走在街道上,今晚的紅月格外高懸,微風乘著黑云飄過,蕩起樹葉的同時跑過兩人來時的路。
街道兩旁的建筑被黑暗藏住,可這黑暗卻蓋不住屋內人的竊竊私語。
偶爾從遠處傳來一兩聲嬉笑,想必是某個逗留在勾欄里面的多情人。
“紅月喝了我放在屋頂的酒,醉了臆想,紅了臉頰,成了盛妝,偷看著萬物世態炎涼。”
景瑜望著紅月說出一段話,聽得鐘衛直打酒嗝。
“紅月可不會看勞什子的世態炎涼,看這些的只有咱們守夜人。”鐘衛笑著打趣,以往都是他一個人守夜,所見所聞可比景瑜多得多。
“那是,還是要向鐘哥學習。”景瑜同樣笑道,耳朵微動捕捉到一絲不尋常。
他和鐘衛對視一眼,立馬朝著聲音出處跑去。
當他們趕到時就看見五只顏色各異的小鬼正在圍攻一名身披袈裟的魁梧和尚。
和尚攻勢大開大合,每招每式剛風陣陣,打得五只小鬼連連后退,哭爹喊娘,卻沒有下殺手的打算。
但細細觀察便能發現,即便它們已顯頹勢,可絲毫沒有亂了陣腳,反倒是逐漸把和尚引入街道深處。
景瑜屏氣凝神,幼學狀態下五只小鬼在他眼中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這五只小鬼,乃是五瘟使者,是傳說中的瘟神。
分別是春瘟、夏瘟、秋瘟、冬瘟以及中瘟。
五瘟使者似實非實,似虛非虛,介于詭怪和煞物之間。
它們天生懂得瘟疫法術,看現在的樣子似乎還處于幼年階段,完全成型后,甚至可以在一定范圍散播瘟疫。
景瑜看了一眼鐘衛,發現他把猛灌一口酒,周遭的酒氣卻愈發濃烈。
“我先上,你幫忙掠陣,有什么異動及時告訴我。”鐘衛示意景瑜站在屋頂觀察,自己一個人沖了下去。
景瑜知道幼學狀態可以發現許多不同尋常之處,對于鐘衛的安排也沒有異議,時刻警惕著周圍。
渾身酒氣的鐘衛加入戰場,口中噴出酒水粘在五只小鬼身上,下一刻沖天大火將他們吞沒。
昭陽吹火人,大染缸。
身穿紅、白、黃、藍、綠五色長衫的小鬼齜牙咧嘴的開始撲火,火勢卻愈演愈烈,到最后直接將他們團團包圍。
“咄!”
攻勢原本已經起了效果,不曾想原本被圍攻的和尚竟然口吐禪音,直接以佛光將火焰震散。
和尚為什么會幫助圍攻自己的五瘟鬼?
景瑜眉毛一皺,他十分確定和尚就是人類,可對他的行為卻摸不著頭腦。
“大和尚,你在搞什么?”鐘衛厲聲問道,手中再次燃起火苗欲將五鬼消滅。
“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還是少造殺孽。”和尚單手擺出佛號,袈裟揮舞間掀起烈風直接將熄滅火焰。
五鬼見狀趕忙朝暗處逃跑,沒幾息地功夫便沒了身影。
“你!”
鐘衛眉頭緊皺,指著和尚不知說些什么,景瑜從屋頂跳下,作勢想要追擊。
一只灰色僧鞋踏在景瑜前方,和尚雙手合攏直接堵住去路。
“阿彌陀佛,施主請勿為難貧僧。”和尚低眉順眼,手臂緊繃肌肉隆起,景瑜若是依舊想追擊,他便會出手。
“西山寺的和尚?”鐘衛出聲詢問,周遭酒氣逐漸消散,沒了剛才那般勢態。
“貧僧西山寺路真。”路真和尚緊緊盯著景瑜,但在他眼中,鐘衛雖然沒了追擊的意思,但景瑜依舊躍躍欲試。
景瑜悄悄握拳結束幼學狀態,他知道法號的含義,大寧佛教按七十字詩法裔輩分,最高為福,最低為路,這個和尚便是西山寺路字輩僧人。
“路真,詭怪方才想要加害于你,而你卻幫助他們逃跑,這是何意?”景瑜不解地問道,如果路真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就準備以‘妨礙公務’的罪名將他暫時羈押。
“施主,此言差矣。我等是生命,詭怪亦是生命,正所謂眾生平等,又何來加害之說?”路真滿臉溫和,對于五鬼剛才的圍攻毫不在意。
景瑜聽得鬢角發疼,他沒想到一個和尚三觀竟然如此離奇,對于剛才圍攻他的詭怪不加以懲戒就算了,還想著為它們辯解。
“照你這么說,哪還有什么妖魔詭怪,都是些受苦受難留戀人世間的好妹妹。”景瑜沒好氣地說道,他可沒閑工夫去辯論什么。
“施主,你犯嗔念了。”路真搖了搖頭,見景瑜和鐘衛沒有想要追擊的意思,直接轉身離去。
“佛在心中,路在腳下,受苦受難,大慈大悲。”
和尚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景瑜揉了揉鬢角看向鐘衛,“鐘哥,你剛才咋不說話。”
鐘衛無辜地看了景瑜一眼,從腰間拿下酒壺喝了一口,接著又丟了幾粒花生米在嘴里,緩緩說道:
“西山寺的和尚歪理邪說一大堆,最是纏人,遇見他們還是繞著點走好點,否則能把耳朵聽出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