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般你們便無法干擾我了吧?!逼盥〉靡獾男α诵?,“接下來,你們便安靜欣賞我的表演吧,欣賞這凝聚了我的心血,木之極道的巔峰巨作!”
話罷,他便腳下一踏,落向了祭壇廣場的中央,在他身后,陶芳二人和抓著桃娘的桃木精緊緊跟隨。
“真的沒有辦法阻止嗎?”看著遠去的祁隆等人,石儷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看了看姜旭,又看了看藍欽,但兩人都是一臉晦暗。
“他說的沒錯,只有伏虛境才有可能破這結界……”姜旭語氣低沉,他與藍欽都是納元后期,與伏虛看上去不過相差一步,但這一步之遙,卻是眼下怎么也解不開的死局。
“那我們怎么辦?就這么看著嗎?”麻昌順怒道,話里滿是怨氣,不知道是在怨誰,“看著這個畜生完成他的血祀,再把我們全部殺光?”
無人應聲。
“嗖!啪!”
赤色的光點飛入天空,綻放開絢爛的光彩。
是鎮獄司的信號彈。
眾人齊齊看向陸司昂,信號彈正是出自他的手。
“對了!我們可以去找燚鳳軍來,他們肯定可以打破這個結界的!”石儷像是被這信號彈啟發到,頓時興奮道。
“來不及了,如果這真的是用五行歸元血祀所改來的,那速度是很快的,根本來不及找燚鳳軍來。”藍欽一盆涼水潑在剛剛燃起希望的眾人身上,他瞥了一眼和他一樣表情沒有變化的陸司昂,顯然他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只是單純的放了個信號彈聊勝于無而已,并不怎么抱希望在這上面。
陸司昂放完信號彈便將殘殼隨手扔掉,目不轉睛的盯著已經立于祭壇廣場中心的祁隆,眼神深邃,讓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隆左右環顧了一圈廣場,似乎是在查看是否有不妥一處,而后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一揮,成片的靈物寶材陡然浮現在了廣場的虛空之上,浩浩蕩蕩,每一道靈材都煥發著靈光,顯示出其本身的不凡之處,而其中有六道靈光最為耀眼,如果說其他是浩瀚銀河里的明星,那這六道就是各不相讓的閃耀大日。
“虛火樹根,沼淚木心,霓生花,九尺金戈草,還有九幽草和天陽返虛花?!标懰景阂粋€個念出了這六道寶材的名字,每念一個面色都凝重一分,“這祁隆竟然當真集齊了這木屬之中沾染了其他四行和兩極之物?!?p> 除了胡南明和涂俊滿臉茫然,聽過這些寶材的名頭或者聽說過其中幾個的姜旭四人也是面色凝重,顯然都非常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任意拿出一個到外面都會讓無數修士搶破頭,更別說這里有這么多。
“這個祁隆,還真是有點能耐啊?!苯袢滩蛔〉溃退懔鱿鄬?,他也有些忍不住有些佩服起對方來,如果身份互換,他自認是沒法找來這么多的寶材。
祁隆顯然不知道姜旭幾人的驚訝,或者說知道也不在乎,他看著漫天寶材信手揮動,像是指揮著千軍萬馬。
當真是千軍萬馬,寶材化為五道洪流,流動著各自奔向了石柱,石柱前原本空空如也的供桌,眨眼間便被數不清的天材地寶給占滿。
那六道最為珍貴的寶材中也分為五道,各自落到了廣場周圍的四根石柱前,只有九幽草和天陽返虛花一起落到了中心石柱前,皆懸浮不動。
“木化炎!”祁隆面色沉凝的伸出手掌,另一只手結印,一道碧綠色的火焰緩緩升騰而起,卻沒有炙熱毀滅之感,反而是有淡淡的生機波動散發開來。
“去!”他輕輕一喝。
碧綠色火焰自他的手掌上漂浮升起,一直升到他的頭頂上,然后一個顫動,化為五分,落向了石柱前的供桌上,將無數天材地寶點燃。
“你們也去!”祁隆看向一直沒有動作的陶芳二人,命令道。
陶芳二人自然沒有反抗的余地,便各自落向了一根石柱之頂,站立不動。
兩人就位,祁隆便轉頭看向了一直安靜立在他身后充當背景的桃木精。
“嘻哈嘻哈!”
雖然祁隆沒有說話,但桃木精卻好似當真與祁隆心有靈犀一般,立刻便懂了對方的意思,怪叫兩聲后,那巍峨的樹軀悄然裂開了一個大洞,一個失去生機的短粗漢子被樹藤給吊著提了出來。
正是先前被偷襲而死的蛇尾山二當家田二狗。
“雖然只是半步納元的境界,但也勉強可堪一用了,還是倉促了些。”祁隆看著田二狗,面無表情道。
“嘻哈嘻哈!”桃木精似乎是頗有些不滿意。
“沒辦法,誰知道那些紅皮狗會來的這么快,我還以為會等上幾日才來,也只能湊合一下了,不過有這木極道體在,也足夠彌補了不是嗎?”祁隆安撫道。
“嘻哈?!碧夷揪勓?,這才安靜了下來,然后像是扔垃圾一樣將田二狗給扔到了一根無人的石柱之上,然后它飄飄搖搖的落到了中心石柱上。
祁隆見狀,笑了笑,便身形一動,來到了最后一根石柱上。
“這是什么意思?”祁隆和桃木精的舉動顯然讓正在觀看也只能觀看的姜旭等人頗為不解。
“難不成他把自己也要當成祭品不成?他瘋了?”麻昌順難以理解,任傻子也看的出來這石柱之上是擺放祭品的地方,所以把陶芳幾人放在上面并不出乎他們的意料,只是讓他們捏緊了拳頭而已,但現在他自己也站在石柱上,一下讓他們迷惑了起來。
“五行歸元需要五道祭品,我想應該是我們來的太快,所以讓他沒有時間去找到足夠分量的祭品,才不得不獻祭自身,補完這場血祀。”對五行歸元祭有所了解的藍欽猜測道。
“那他圖什么???把自己給獻祭了,還把那棵樹也給獻祭了?而且我沒看錯他們是準備讓桃娘成為接受血祀成果的人吧,他這么偉大還當什么山賊?。俊甭椴樋粗惶夷揪┓ê髴腋≡诩缐瘡V場上方虛空的桃娘,那張胖臉上寫滿了難以理解。
而他的疑惑也正是其他人的疑惑,這祁隆怎么可能會這么舍己為人?千辛萬苦就為了給其他人做嫁衣?那他們還這么努力阻止他干嘛,早說出來他們肯定搭把手啊。
“所以他先前才會用言語擊破桃娘的心境,這樣他就可以在血祀完成后借由亂魂引擺脫自己的肉身,借桃娘的肉體重獲新生?!标懰景耗樕幊恋南袷且嗡皳Q句話說,他是準備將桃娘當成容器,把自己肉身當祭品,再借桃娘的肉身復活,那時他就擁有了無上修為和木極道體,真是好算計啊?!?p> 這話太惡太毒,像是當頭一棒敲在了眾人頭上。
他們試著幻想了一下桃娘那秀美的容貌下,卻藏著一個丑陋的大漢靈魂,頓時都被惡心的雞皮疙瘩掉一地。
一時無言。
而祁隆卻沒有絲毫耽誤,他輕吐出一口氣,手指微微一曲,結出一道古怪印法。
印法結出的同時,整座祭壇廣場好似都顫抖了一下。
碧綠的點悄然出現在了祭壇中心,而后像是流水般,順著廣場表面的紋路游動,似緩實快的蔓延開來,將整座祭壇廣場都給覆蓋住了,一直抵達石柱的底部,才終于停下。
整座廣場在此刻都被碧綠光陣所覆蓋,而隨著光陣的成型,那原本緩緩燃燒的碧綠火焰像是被激發了一般,轉眼間便猛烈起來,瞬間將所有寶材給籠罩。
看似沒有多少攻擊力的碧綠火焰,對這些天材地寶卻好似有著非凡的威力一般,不過片刻將那些或堅硬,或柔軟的天材地寶化作了一團晶瑩液體。
液體成型的瞬間,祁隆的手上印法頓時瘋狂變幻起來,他面色凝重,額頭上青筋鼓動,但他的眼神堅定如鐵,不可動搖。
“木弱化鎏金!”
“木微化流水!”
“木毀化狂火!”
“木隕化沃土!”
祁隆每念一句,便有一道晶瑩液體接到號令一般瞬間爬上石柱,然后像是游蛇一樣將石柱給完全侵染,而后那碧綠火焰也隨之攀上石柱,將石柱上的祭品洶洶燃燒。
直到最后一句念完,那碧綠火焰也蔓延過了他腳下的石柱,并將他給點燃,眨眼間便成了一個火人。
碧綠火焰看似無害,卻是將人從里到外燃燒了個透,痛苦瞬間便占據了祁隆的腦海,險些便讓他心神失守,印法錯亂。
不過他一咬牙,愣是將這幾乎讓人神智錯亂的痛苦承受了下來,他臉色猙獰,大吼道:“木生兩極!”
“木極化陰陽!”
中心的石柱上瞬間被碧綠火焰爬滿,桃木精也在頃刻間便被火焰覆蓋,雖然沒有燃燒它的形體,但生機的流逝也讓它怪叫連連。
“嘻哈!嘻哈!”
祁隆卻沒有心思理會桃木精,他咬著牙,佝著腰,艱難的再度變換了印法,嘴里的聲音也低不可聞。
“五行化木,木極歸元!”
整座祭壇廣場頃刻間便化作了火焰的天堂,盡是一片碧綠,看上去瑰麗異常。
至少在旁觀的陸司昂等人看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