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語氣淡然,說出的話卻讓赤袍男子措手不及,往前踏出的腳停頓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什么情況?
謀劃了這么久的事情,只差臨門一腳,居然就這么要白白放棄?赤袍男子心中有一萬匹野馬在奔騰,卻又無處發泄。
若是從張瑞的身上得了其他好處,他倒是能夠接受,畢竟自己從開始到現在就動了一點嘴皮子功夫。
但如今,張瑞只給出一枚血丹,趙家的那位又強勢無比,丹藥的歸屬必然是輪不到他的。
更要命的是,收下了這枚他注定得不到的丹藥后,他不僅沒有收獲,反倒還要派遣族中的精英去刺殺張瑞的那兩個敵人。
那可是張家的寶貝,即便是有人里應外合,也需要花費巨大的代價。
這是一門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但是他又不得不干,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騎虎難下了。
在場的三人之中,他是實力最弱,如果現在拒絕合作,恐怕會出現一些壞道極點的局面。
心念急轉直下,赤袍男子不得不裝出一副對血丹喜愛的模樣,轉而說道:
“此丹是什么寶物?竟然只是聞了一下,就讓我體內的法力蠢蠢欲動?!?p> 他這番話倒是誠心實意,張瑞似乎因此沒有發現他的異樣,面上帶著得意之色解釋道:
“此丹名為血陽丹,乃是我無意所得,一枚可抵我等數年的苦修之功。若不是只有前幾次服用有效,我也不會將的僅剩的幾枚拿出來”
他居然還有數枚這樣的血陽丹?
赤袍男子聞言心中躁動,恨不得現在便將張瑞的儲物袋搶過來,可惜,那人同樣聽到了張瑞的話,卻沒有新的聲音傳來。
略作停頓,赤袍男子高聲贊嘆道:
“當真是好寶貝,道友姑且放心,我辦事最是靠譜。
你的事便是我池又青的事,道友的眼中刺也是我的肉中釘。”
赤袍男子池又青拍著胸脯保證,一番話說的動人,其實心中肉痛不已。
張瑞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沒有多說廢話,屈指將那枚血陽丹打出,精準的落在池又青的手中。
接下來,兩人開始商討刺殺之事的詳細章程,張瑞早有腹稿,說的頭頭是道。
“那二人之中,張青楓倒是好對付,他經常出沒在西部的妖獸山林,只等他下次再去,池道友只需派遣幾個練氣后期的高手,便能讓他有去無回”
對此,池又青沒有反駁,顯然并沒有將這個練氣中期之人放在眼中。
鞍山西部的妖獸山林乃是張、趙、池三家的共有之地,但是三家都要默契,平時都會在靠近自己的一側探索。
實際上,這其中并沒有人時刻防守,池家之人也能毫無阻礙的前往張家弟子經常探索的區域。
正常情況下,大家是不會去到其他家族經常探索的區域,因為很可能會落入圍攻的境地,但是現在有張家族長的暗中配合,自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在他看來,只需派遣幾個斷了道途的練氣七層便能輕松辦成此事。池家雖然是三大家族中最弱的,但這樣的高手還是不缺的。
真正讓他感到棘手的是另一個人,張家二長老,張景行。
此人是張家的核心人物,即便是張瑞也不能隨意命令,最重要的是,張景行的修為是練氣九層圓滿境界,隨時能夠沖擊筑基期。
這樣的人物,池又青自問家族中沒有哪個可以在單打獨斗中完成擊殺,即便是圍攻,也需要動用最少五個練氣九層的高手。
如此算來,即便是成功了也會損傷慘重,這是池又青所不能接受的。
他身為池家的大長老,池家的真正掌權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的家族白白送死。
張瑞同樣有此感受,他十分希望能夠一舉將張景行和張青楓一網打盡,一絕后患,他語氣凝重的說道:
“張景行實力強勁,恐怕只有池道友親自動手,才能有保證萬無一失”
池又青的眼中一亮,他是一名筑基期修士,張景行再強也不會是他的對手,如此一來,也能避免家族煉氣期高手的損傷。
但他卻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語氣為難的說道:“張道友說的隨有幾分道理,只是我畢竟身為筑基期修士,不顧身份對他出手,恐怕”
張瑞冷笑一聲,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伸手從儲物戒中再次取出一粒血陽丹送到他的手中后說道:“池道友,現在可夠了?”
“夠了夠了”
池又青喜上眉梢,暗嘆自己終于沒有白忙一場,忙不迭將丹藥收入儲物戒中。
兩人用神識交流,商討了許久后,終于定下了滿意的計劃。
定下了章程,張瑞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飄然離去,臨走時說的一段話讓池又青心中大罵起來。
“池道友,事成之后自有更多的血陽丹相送,還望道友不要糊弄與我,
其次,血陽丹雖好,但是丹毒同樣猛烈,若沒有相應的丹藥化解,恐怕會有相反的效果。道友寬心,解毒丹我會在事成之后雙手奉上”
“張瑞,果然是一個老狐貍”
張瑞走遠后,一個人影悄然出現在池又青的身旁,剛剛那句話正是出自他的口中。
“趙族長,我等真應該剛剛便不應該手下留情,你看現在,反倒讓我成為了他的助力!”
池又青看向那人,語氣不滿的說道。
他口中的‘趙族長’不是別人,正是鞍山趙家的族長趙春平,他一手促成了池又青與張瑞的會面。
趙春平轉頭掃了他一眼,解釋道:“不是老夫不愿意動手,而是忌憚他的那件鎧甲”
“趙族長已經晉級筑基中期,怎么還會忌憚一件小小的鎧甲?”池又青皺起眉頭,不相信的問道。
“若是其他的法寶便算了,偏偏那是一件法寶級別的鎧甲,即便是我也沒有把握將他拿下,除非有陣法將他困住”
趙春平搖了搖頭,說出的話讓池又青再度吃驚。
“居然是法寶級別的鎧甲?”
池又青咂舌,言語中透出濃濃的酸味,看來鞍山傳言的不假,張瑞當年不止得了機緣,而且還是不小的機緣。
能增長法力的血陽丹、法寶級別的鎧甲,每一樣都是他垂涎欲滴的寶物。
想到這里,池又青心頭郁悶,大家都是小家族的筑基期修士,為什么別人的機緣都是一樁接一樁,唯獨他一窮二白。
筑基這么多年,不僅沒有一件趁手的法寶,反倒是每天要為了族中的后輩奔波。
趙春平更加不簡單,居然不聲不響的晉級了筑基中期,顯然也是有不小的機緣。
這時,趙平春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池道友,刺殺張青楓一事,你不可敷衍了事”趙平春如毒蛇般的眼睛盯著他,說道:“雄獅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那人是張家的天才,會有寶物防身”
他的語氣聽起來毫不委婉,說是建議,其實更像是命令,但是池又青似乎早已適應了對方的態度。
他點了點頭,信心十足的說道:“道友放心,人選我已經有抉擇,定要讓那小子死的慘烈,要怪變怪他生錯了家族?!?p> 說罷,他低聲說了幾個人名,趙平春聽了眉頭當即舒展開了,笑道:“既然是他們三人,我便無需擔心”
隨后,趙平春伸手要走了一枚血陽丹,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了荒林中。
“趙平春這個老頭子,到底得了什么機緣能夠突破到筑基中期?”
池又青看著對方遠去的方向,意味復雜的低語道,緊接著他大袖一揮,同樣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