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天一夜,翰都沒有闔過眼。
柳陌被劫持的消息傳來,他正在返回的路上,立刻兵分幾路,四處找尋,通知邊境守兵,嚴加盤查可疑人等。
回到疊族宮,受傷的衛士長說,和他們打斗的那兩個大漢重傷后跳崖了。
受了傷又受到驚嚇的碧蘿已經清醒了,將事情經過事無巨細地講述了一遍。
聽了碧蘿對那女人的詳細描述,翰為驚訝,是鷴嗎?那個女人居然還活著!
如果是她,她的背后就是高山翼族叛亂者離和跋族。栩栩應該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他們的目標是我。
可是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也許會痛下殺手呢?栩栩,你究竟在哪里?現在怎么樣了?
邊境地區山勢險峻、地形復雜,搜索難度很大。翰一直沒有得到回信。
夜已經很深了,翰等在夏宮外。
幾個翼族衛士滑翔而來,落地行禮,報告到:“報大王,在芨江邊發現王后,已經在返回的路上。”
翰焦急地問:“王后怎樣?有無受傷?”
衛士回道:“王后安然無恙,是芨江上的過往商船救了她。”
翰突然急急地狂奔起來,身后翅膀張開,滑翔著躍到馬背上,疾馳而去。
芨江岸邊,柳陌和一隊衛士也已回程。他們在路上相遇。
“栩栩!栩栩!”翰擁著柳陌,吻著她的秀發和臉龐,又推開來仔細地看,再抱緊她,喃喃地說:“沒事了,沒事了。”
“翰,你還好吧!”柳陌的眼淚打濕了翰的衣服。
“沒事,沒事了,我們回去。”翰將柳陌摟在懷里,策馬疾馳。
夏宮,爽和小蟬迎上來,三個女人抱在一起,悲喜交加的淚水泛濫著。
碧蘿已經熟睡了。柳陌站在她的床前,心里默念:“幸好,你還活著!幸好,你還活著!”
得知有三個衛士身亡,其余重傷,柳陌自責極了,說:“翰,我不該那么愚蠢,蠢到隨便相信陌生人。連累這么多人喪命,我實在是罪孽深重!”
翰安慰她說:“這根本就不是你的罪過,他們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職責,盡了本分。”
柳陌連連搖頭,否定自己:“不!是我的錯,我沒有頭腦,不配坐在這樣重要的位置上發號施令,更不配上他們來保護我!我也不配做你的妻子,總是惹麻煩。衛士長阻止過我,是我不聽勸。若是我不出宮找那女人就好了,都是我的錯。”
翰勸解:“你若不出宮,她自有辦法來找你,取得你的信任,借機劫持你。你若一開始將她留在宮里,她也會想盡辦法接近你,下毒、放火、暗殺,他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所以,栩栩,不要再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居心險惡,你們都是受害者。”
“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我對不起碧蘿他們。”
“你沒和這些惡人打過交道,想象不到他們是怎樣陰險兇惡。”
“他們怎么壞是他們的事,我無法原諒的是我自己。”
“善良和單純都不是罪過,別再難過了!”
聽見翰沙啞的嗓音,看見他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柳陌伸出手撫摸著翰的臉,內疚地說:“翰,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好了,你再說下去,我也要檢討了。怎么沒考慮周全、布置周密?怎么沒能快快找到你?”
柳陌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翰,你累了,早休息吧。”
“嗯,累了,休息吧。栩栩,睡吧。”
在翰的勸慰下,飽受驚嚇、愧疚難當的柳陌漸漸入睡了。
過了一會兒,疲憊不堪的翰也響起了鼾聲。
芨江上,貨船里,正要準備的入睡的澍,發現了枕邊的紙。
他拿起來看,是一幅畫:坐在火爐邊沉思的自己,火光明滅在他的臉上照映出來的是內心深深的孤獨。
他走出船艙,望著上游的方向,夜風吹拂著他白色的睡袍……
凌晨,翰被緊急稟報驚醒。他走出臥房,聽了匯報后,披掛整齊帶隊出發。
正午時分,在一處山坡,遇見另一隊人。領頭的人見到翰,俯身下拜:“大王,人犯已解到。”
一個被綁著的彪形大漢和一個女人被推搡過來。
翰看到大漢被撕破的衣服下露出的紋身,知道是個高山翼族的死士。
女人披頭散發,一雙幽怨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看到這熟悉的形容,翰不由地打了個激靈,問:“是你?”
女人回答:“是我!”翰命人將大漢帶走。
只有他二人在了,女人熱切地看著翰,說。“翰!我來找你了!你沒想到吧?我還活著!”
“你飲了自己制的毒酒,不是毒發身亡了嗎?”翰冷冷地說。
“離不會讓我這么輕易地去死。他要讓我生不如死!”
女人湊過來,伸出胳膊,讓翰看臂上的斑斑傷痕。
“我裝瘋賣傻,歷經苦難,像牲畜一樣被踐踏著、驅使著。這樣苦苦熬了三年,就是為了今天,能夠再次見到你!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念你。讓我們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吧!翰,我愛你!我相信一直以來你也是愛我的,對嗎?翰!”
說完,她柔媚一笑,又上前一步。翰卻感到她的笑容無比瘆人,不由地后退一步。
女人覺得這些話語多少打動了他,便馬上眼淚汪汪,楚楚可憐地哭訴道:“對不起,翰,當年,我是迫不得已的。我的親人在他們手里,我不能置自己親人的性命于不顧。我知道自己錯了,也受到懲罰了。翰,余生就讓我好好補償你吧。”
她哭得梨花帶雨。對自己出眾的容貌,她還是很自信的,覺得但凡是個男人見到這幅樣子都會動心。
翰猛地抽出劍來指著她,斥道:“毒死我的父王!害死我的家人!劫持我的王后!你為何一直陰魂不散地糾纏我!”
女人臉上頓時現出失望的神色。
她努力控制了下情緒,質問道:“你的王后,她若是傾城傾國,或是聰明能干,也就罷了。那個白癡公主!長相平平!又蠢又笨,她哪里配得上你,哪里配當王后?”
翰厲聲喝道:“住口!栩栩心地善良純凈,才會被你欺騙!你這蛇蝎女人!”
看見翰暴怒的樣子,女人冷冷地“哼”了一聲,說:“當年,如果你對我表現出一絲絲的愛意,事情也許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了。”
見翰一臉的憤怒和仇恨。女人說:“煩勞你聽聽我的故事吧。聽完后,是殺是剮都隨你,只要你覺得解恨就行。”

沂湄
翰了解曾經的和現在的身邊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