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難道我這么久的真心相待,就如此不堪么?連一個朋友算不得么?為這家伙便要與我翻臉?”蘇輝臉色陰沉,心里氣的顫抖,這么久的追求與呵護,哪怕是千年寒冰,都捂化了!
但,這句話剛說完,他心里又有了一絲悔意,無論對方怎么回應,兩人今后的相處,必定會尷尬不已。
咚~
從虛空中脫離的天梯,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與此同時,在天梯上的五道獸影,又一次活了過來,在轟隆聲中,欲要脫離天梯,成為真正的生命。
“我們何時成了朋友?從始至終,都是你自己在一廂情愿罷了!”青荷語氣平淡,雙目中卻又光芒在閃動。
在這靈力峰上,蘇輝周身徹底冰冷,雙目有了殺意,他望著眼前冷漠的白衣女子,依稀能看到過去的自己,殷勤討好的模樣,為了她,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但卻沒有絲毫結果。
“很好……”蘇輝最后說道。
玄天會的老者神色平靜,坐在玄天會高樓的一處桌子旁,看著這一幕,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輕笑了一聲,然后又搖了搖頭。
周圍的幾名中年修士一言不發,他們的耳邊還有古老天梯的余音在回蕩。
“那戴斗笠的人是誰?”老者緩緩開口。
“正在查,已經派人去上級分會調取玄天令的密冊了。”地位稍高的中年修士沉聲回道。
“此人應當是用了某種改變形態樣貌的道術。”有著絡腮胡的中年修士猶豫了一下,看向老者。
靈硐城玄天會會首,這位滿臉皺紋的老者,淡淡的點頭后,便連目光移到那三人身上。
云端,在天梯的盡頭,在隱隱約約閃爍的石門前,此刻有個模糊地身影站在那里,氣息若有若無,身形也是閃爍不定,他望著天梯的下方。
在五道龐大的獸影出現在天梯旁,出現在靈硐城上空之時,靈硐城,已然徹底的震動了,無數靈硐城的修士此刻冒著雨水,看著再次顯現威猛的天梯,一個個心神撼動,耳邊還回繞著五道獸影咆哮的聲音。
“三人聯手……這次應該能登天梯,闖靈硐境吧……”
“難說……幾百年來,天才修士無數,筑基猛人多的不能在多了,也沒見誰真的推開那扇門。”
“那是以前,這次說不定不一樣呢?”
“等等,你們看看,他們好像沒有登天梯的打算……似乎要打起來了!”
一道道身影在靈硐城疾馳,直奔天梯的起始點,原本打坐修行的英俊男子,被這爆發的氣息震動了心神,然后又看見自己的蘇輝師兄,貌似要和那兩人打起來了,他飛速前往,然后一躍而起,踏著靈力峰,來到了蘇輝的身后。
眾修士圍在遠處,看著針鋒相對的幾人,竊竊私語間,他們開始討論幾人的關系。
靈硐城的玄天會中,那些來來往往的修士,他們是第一批看到天梯凸顯的人,而此刻,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阮逸,已經牢牢的落入他們眼中,比起另外兩位名氣頗大的修士,他們更在意這家伙是誰,是哪里來的修士。
“此人也不知是何等實力,竟然被明王蘇輝盯上了……被他盯上的筑基修士,下場可都不太好……”
“明王蘇輝……曾聽聞他申屠州的宗門交流大會上,奪得筑基魁首!”
另外幾人聽得此話,紛紛點頭附和。
“這便是他明王稱號的來歷,也是他被稱為筑基最強的起因……”
“說起此事,你們可知道申屠州最強蘊靈?”
“這自然是知道的,是那赤劍小道人嘛!兇名赫赫,申屠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赤劍小道人在筑基時……可否是最強筑基?”
“這倒是未曾聽過……赤劍小道人筑基時,聲名不顯,應當被關在山中努力修行吧……”
靈硐城有兩位化玄修士,其中一人是玄天會的會首,另一位是靈硐城的城主,作為一城之主,自然不會看著幾位筑基修士攪風攪雨,很快他便派遣了下屬。
“諸位請速速登天梯,闖靈硐境,莫要在此拉家常,擾亂城中秩序……還有就是,靈硐城中,不可爭斗,望諸位周知……”說話的,是一名面帶笑容的蘊靈修士,也是城中守衛。
原本怒氣沖沖的蘇輝,扭頭看去,看到了城主腰牌,才忍下怒火,說道:“道友放心,在下不會亂來,真要殺這兩人,定會在城外殺。”
青荷沉默片刻,目露冷光,正要說話,但就在這時,身旁氣息再度爆發。
嗡……
斗笠人站在天梯前,神色始終平靜,但隱藏在斗笠下的雙目,卻被濃濃的綠焰籠罩,氣息爆發后,他一腳向天梯邁去,洶涌如海浪的壓迫,猛然襲來,此時的他已經做好準備,絲毫不懼,頂著壓力,猛的向前踏去。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五感突然變得無比敏銳,他看到了百丈外來臨的人群,看到了更遠處還有修士正急速而來,看到了這些人的眉毛,胡須,甚至毛孔。
世界仿佛一瞬間充滿了無窮的信息,硬生生擠進眼眶,擠進腦中。
轟!!!
一顆顆雨水像是炸裂的雷聲,在耳中響起,他感覺自身仿佛在無窮無盡的雷海之中,聽著震撼人心的巨響。
這是怎么回事,莫非這是考驗之一……阮逸抬頭,斗笠下的目光,順著天梯往上,突然增強的視力,讓他一眼就看到古老石門前的那道虛幻身影,這身影漂浮在半空,擺出一個懶散的姿勢,似是望著下方。
上次看青荷登天梯時,明明沒看到這身影……
阮逸沒有管太多,選擇了五條天梯其中一條,踏了上去,五條天梯,從起點散開,然后到終點匯聚,一次似乎只能上去五人。
在他腳步落下的剎那,強悍的靈力風暴,開始鎖住天梯,無形波紋向著四周轟轟擴散,那波紋在本是看不到的,可如今在這雨幕里,可以看到雨水不斷被攪動,形成了一個圍繞天梯極速環繞的液體風暴。
這液體風暴中,起始點越來越危險,狂暴的靈力在撕裂一切,若是還不進入,必然就沒了機會!
青荷鼓動靈力,從風暴中擠了進去,然后走上一條天梯,還是她上次走的天梯。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蘇輝同樣進入了風暴中,踏入了第三條天梯,三人每往前走一步,身后的階梯便會碎裂,因此,一條天梯,只能走一人。
洶涌的靈力風暴,驚天動地,望著前方恐怖的景象,蘇輝的那位英俊的師弟,最終還是放棄進去的打算,轉身離去后,開始召集兄弟朋友,等到城外時,在幫助自己的師兄,干擾另外兩人。
隨著靈力風暴徹底關閉,另外兩條空的天梯,隱入虛空,消失不見,靈硐城震動,聳立的山峰,有無數山石脫落,這次有三人登天梯!實乃罕見!
就在三人前行時,一道道恐怖地咆哮驀然從五道獸影上傳來,那五道獸影,眼眸仿佛有了靈動,身子驀然的動了起來,龐大的身軀以三道天梯為中心,環繞了數圈,從其口中傳出的咆哮,震動大地,讓人幾乎震耳欲聾。
阮逸腳步不穩,險些直接向前摔倒,原本就恐怖的吼聲,在增強的五感下,仿佛一拳錘在他的腦門。
而就在這個剎那,他抬起頭,看向另外兩人,青荷臉色蒼白,腳步很穩,蘇輝的模樣也有些狼狽,似乎也受到了吼聲的侵襲。
看來這增強的五感,并不是針對自己一人,青荷之所以沒有太大變化,應當是習慣了這吼聲,阮逸松了一口氣,生怕自己的特殊,引起了特殊對待。
而下一刻,環繞的五道獸影也隨之發出了最強大的咆哮,音波竟然如實質般,在天梯上彌漫,在眾人的眼中,那斗笠人的雙耳,忽然流下鮮紅的血液!那被譽為申屠州第一筑基的明王蘇輝,雙耳竟然也流下了血液!
受傷了!僅僅是抵御這吼聲!
靈硐城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修士,一個個已然呼吸急促,這個清晨發生的事情,讓他們心神震撼,這兩人受傷了!只有青荷姑娘!如入無人之境!還在瘋狂往上!
登天梯,原來如此兇險!對于很多人來說最強的明王蘇輝,竟然還不如青荷姑娘!難道申屠州的第一筑基,是青荷姑娘?!
“沒想到青荷姑娘的實力,如此之強悍。”
“也不一定,也許是青荷姑娘登了數次天梯,已經有了應對之法,所以才不像其他兩人那樣狼狽。”
“此事還未曾聽聞過……莫非這上面有什么奧妙不成?”
“恐怕只有老一輩的修士才知曉其中奧妙了……”
“你們看這斗笠人,雖然從未見過,但他的修為,定然是與蘇輝不相上下的,否則的話,兩人在面對這吼聲,不會表現的如此相同。”
“此人應當很強!至少在申屠州筑基修士中,屬于最前列的幾位!”
人群里陣陣嘩然,在震撼中議論,忽然有人驚呼,卻見原本落后的斗笠人,突然加快速度,向著速度最快的青荷姑娘追去。
“他在追趕!!!”
“此時發力,恐怕后繼無力!”
阮逸心無雜念,飛速向前奔行,越往上,壓迫感也就越強,雙肩上像是擔了數千斤巨石!可這對鍛體的他,毫無影響,這點重量,甚至都不需要動用火痕,更別說運轉血肉五行。
“動了動了!蘇輝也開始發力了!!!”
“蘇輝這般速度,竟然比斗笠人還要快!!!看來兩人是在此上面想爭個高低!”
“行事真是囂張,這可是登天梯,闖靈硐境,竟然還在想著內斗!!!“
議論之聲,烈火烹油,回蕩四周,激烈的爭奪,讓眾修士的情緒高漲!
“靈硐城史上,最強天梯排名爭奪!最強筑基修士,明王蘇輝,與神秘黑馬,斗笠人,究竟誰更勝一籌……快來下注!!!”
有腦子靈活的修士,竟然已經開了賭局。
對于這種罕見的情況,眾修士自然也樂得為此投入一兩顆靈獸,來娛樂娛樂,虧了無妨,贏了圖個開心。
“我賭明王蘇輝!這可是申屠州最強筑基!”
“我賭這黑馬!傳說向來就是用來打破的!”
“哪有那么容易,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不知多少,可蘇輝在最強筑基的寶座上,已經呆了十年!我賭明王蘇輝!”
“我也覺得明王更勝一籌!我下注明王!”說著,那散修掏出一把靈石,壓在了明王那邊。
這世界上哪有這么多黑馬!
青荷姑娘依舊遙遙領先,將兩人遠遠甩在身后,她在最前方,并不是對后方沒有關注,憑借著數次的經驗,她才做到這般游刃有余,若要說起最開始那次,她甚至還不如這兩人。
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與蘇輝不相上下,那蘇輝雖然做人一般,但是修為確是極強,我若是不動用星河訣,恐怕不是那蘇輝的一合之敵。
這斗笠人還未修習星河訣,便有如此實力,以后恐怕會更強。
原本極速奔行的阮逸,忽然停下,站在天梯上,沒有再往前邁步,他能感受到這天梯之上越來越強的壓迫力,可這單單增強的力量,應當不至于讓這數百年來,無人推開那石門。
時間流逝,轉眼就是一炷香,這一炷香的時間里,下面傳來了大量氣急敗壞的聲音,幾乎所有壓他贏的人,都在罵娘。
那一道道目光凝聚在阮逸的蓑衣和斗笠上,久久不散,似要將其斗笠看穿,看清他到底是什么樣子,看清他到底是誰!好在結束后,再算這操盤的賬。
“他為何不動了?”
“也許是被這天梯上的力量,壓的走不動了吧。”
“不可能,他明明還游刃有余……”
議論之聲嗡鳴,很多人都把目光落在停下的斗笠人身上,又過了兩柱香,眾修士才看見那身影動了!
“他終于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