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魯南薄慎重的吼道,聲鎮環野。加百列手中圣女徽的躍動稍稍一緩,又以更快的速度跳動起來,幾欲脫手而出,而近旁的魯南薄首當其沖,只見他橫刀立馬,樸實無華的一刀緩緩前壓,欲剖斷心血;那邊格日勒老臉潤紅,一拍杖頭,地底如同鉆進一條巨獸,拱起地皮,撐裂地面,如同地震般向著加百列蜿蜒而去。
“受——死!”加百列莊嚴一喝,圣女徽起跳而豎,長錐向下,竟一下穿入加百列的手心,她不覺疼痛般,手掌一握,手心流出的血液與形似靜脈、動脈的血網、額頭的血液,違反物理、甚至違反時空定律一般,倒流至原本的狀態,然后坍縮匯聚于拳上,形成一個帶翼的十字,十字的尖端卻非平直,因為匯聚后的密度極大,有種比她的手還小了一圈的感覺,而那錐形尖端的深沉血色如深淵一般觀之眩暈。
加百列操縱著變形后的圣女徽,面對魯南薄與格日勒雙重的驚天一擊,三人甚至沒有碰到對方,只聽到空氣中一聲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音。然后,我就什么也感受不到了,耳朵失聰,眼睛明明可以看到東西,卻仿佛掉幀了一般,入眼的都是幻燈片一樣,腦中難以進行任何思想的轉動,只是在眼前記錄著,眾人跌倒的姿勢,一幀一幀。
而那三人,格日勒上一幀還是壯碩形象,下一幀已經縮成一個小老頭,魯南薄吐出一口鮮血,倒飛而出。加百列拿著圣女徽的右手軟成面條一般耷拉在身側,白稠斷碎,只有里邊褻衣掩著身體,身上裂出數道血絲。然而下一幀她已經到了我面前,一把拉起我,向與魯南薄相反方向而去。她眼中鎮靜、蒼然、視死如歸的目光,不知為何讓我一陣心疼,她還在最美的年齡,最好的時候。
然而只走了一步,便停了下來,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的看著外圍,我抬眼看去,從形貌猜測竟然是一開始從甕中抓我出來那人,只見他手舞足蹈,似乎十分高興。還沒弄清怎么回事,我的身形不穩,一頭栽進了竟然也無力跌坐地面的加百列懷里,在她柔軟的身體上貼了個嚴實,而加百列竟然沒有把冒犯的我扔到一邊去,使我瞬間迷失在了她豐滿的帶著一絲血腥味的溫暖中,不知所處。
突地,一只手把我提了起來,我以為是手舞足蹈那人,卻看見另一張笑瞇瞇的臉,竟是莫千山,他的嘴巴開合,似乎在向我說話,我一陣狂喜,畢竟他也算我半個朋友。他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一手按在我的胸前,一股氣順著我的胸前流轉全身,耳朵眼睛漸漸回暖回歸自身的管轄,就聽見一個囂張的聲音說:“……不錯,各位已在我的掌握之中,以為然否?哈哈哈”聽聲音竟然是不知歌,“嗨,老弟,想死哥哥了。”我說著給了莫千山一個熊抱,看見不知歌睥睨眾人囂張大笑。
“諸位可想清楚了?”不知歌喜笑顏開,如同最后的勝利者一般,傲然的站在那里,環視諸人,不經意看見了和莫千山擁抱的我,對我一笑,“這不是顧廚子的小青青嗎?怎么淪落到了此處,不是被那無情無義的女人拋棄了吧?嘻嘻嘻。”
“呵呵,你想的到美。”我對她擺擺手,“妹子,有吃的沒,擔驚受怕了一大晚上,餓死我了。”莫千山像扯膏藥一樣把我撕開,扶著我站住。
“早就聽說你跟頭豬一樣就知道吃,果然不錯啊。”不知歌笑道,“不過,不著急,等我收拾完這兒,你想吃什么我都應你。”
“我想吃你!”我看著她那因為高興渾身洋溢的青春火辣,張開口說著口型卻不敢發出聲音,怕她聞言真的沖過來吃了我。
“你說什么?”不知歌見我張口無聲,不由好奇的問。
“他說,他想吃了你。”陳思遠神情萎靡地笑道。
“真的?”不知歌懷疑的看著看了眼陳思遠,回頭看我。
“不是,我哪里說得出這種話,你別聽外人挑撥離間。”我忙道。
“哼!”不知歌聞言明顯不相信我的話,但是現在她有更要緊的事情,“各位考慮清楚了嗎?”
“呵呵,不知道姑娘你考慮清楚了嗎?”魯南薄聞言一派輕松地笑著。
“魯前輩是何意?”不知歌奇道。
“場中諸位都非善類,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恐怕姑娘能力再強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吧。”
不知歌一怔,看看周圍,不說魯南薄和林未央代表的江中勢力,就是這混元門、天使教、謫仙洞都是極為難纏的江湖門派,還有那神秘的匈族法師、勢力莫辨的冷硬青年一伙,奄奄一息的雙刀兄弟,還有那個竟能迷倒江湖頂級高手的黑衣人,都不容小覷。
“如今姑娘即已經得到此人,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幫助我等傳訊,賺的一份恩情,不是更妙。”
不知歌聞言看了一眼莫千山,緩緩點頭:“前輩說的不錯。”眾人以為她要答應時,她卻話鋒一轉,“不過,這人對你們來說也許珍貴,對我而言卻如草芥一般,我都懶得理他。所以對我而言,他似乎毫無用處,至于恩情,你們事后誰會承認?”
“看來姑娘對這位小兄弟果然極為熟識啊。”魯南薄意味深長的道,“不知姑娘意欲何為?”
我正掃著場中女子起勁,那邊鄔讓雪和兩個隨從在一起盤腿運功,黑紗掩體,隔絕了眾人目光,讓我很是滿意,在我看她時似乎有所察覺般,睜開眼睛,見我笑容,瞪了我一眼。我又把目光轉向身邊盤坐的加百列,她就沒鄔讓雪那么幸運了,本在與魯南薄和格日勒的拼斗中傷敵又傷己,消耗甚多,此時中毒,眉頭緊皺,裹身的白綢破碎,只留褻衣蔽體,身體因打斗數道傷痕,還在滲著血液,最觸目驚心的還是她的手,在使用過圣女徽后,還未拔出手心,圣女徽像水蛭一般微微閃著紅光,竟還在吸著她的血液。
“喂喂喂,我們好歹朋友一場,不用這么說我吧。”我對不知歌抗議道,不知歌這會完全沒工夫理我,我對身邊的莫千山道,“有金瘡藥和匕首嗎?”
“有!”莫千山說著遞給我一把匕首,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瓶,“你要干嘛?”
我對他一笑,拿著東西側步蹲在加百列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上警惕的目光,對她一笑:“不用在意,我幫你處理下傷口。”說著也不顧她反對自顧自的用手絹沾掉她腰、肩、腿部位破口處的鮮血,滴上金瘡藥,“糟了,沒問這會不會留下疤痕,老莫,你可別坑我,要是壞了這嬌嫩漂亮的肌膚,你可得負責。”我對身邊的莫千山道。
莫千山見我竟給加百列療傷,正有些皺眉,聽我此言,不禁莞爾:“青兄放心,此藥從女兒國而來,不說療傷效果如何,對于愛美的女子來說,不留疤痕絕對是第一大事。”
我聞言,便明白這肯定是凰芷宮御專用的東西,心中有數,這絕對是頂級的金瘡藥,不然不會入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人們的法眼。
“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各位,只要各位告訴我一個秘密或諸此類,只要我聽了滿意我便放過各位。不然,就請諸位到舍下做客,直到此地事了,我想諸位都不是無事閑情之人,諸位以為如何?”
魯南薄搖頭嘆息,似是為她可惜,又為她贊嘆。
“那就從你開始吧,魯前輩!”不知歌貌似謙恭的笑道。
“我就知道姑娘要讓我做這領頭羊,既然如此,附耳過來。”魯南薄自嘲的道,對湊過來的不知歌切切私語了一句什么,不知歌緩緩點頭,看向林未央。
“我與魯伯一道,還需說?”林未央苦笑,見不知歌點頭,在湊過來的不知歌耳邊說了一句,然后在不知歌滿意點頭離開后,“姑娘真乃天仙化人,不知我可有幸聞伊芳名。”
不知歌聞言回頭格格一笑不再理他,他卻如神魂盡失一般呆呆的盯著不知歌,身邊的魯南薄看著不由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