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沒到啊,我餓了。”不知走了多久,也許十幾分鐘也許一兩個小時,身體及精神的痛苦,單一又黑暗的環境,讓人既搞不清楚方位也無法知曉時間。
熏于昭走在我前面,步履不自然,這時忍受不住抱怨著停下腳步,“我要吃東西,你給我吃。”她回頭瞅著我嘟囔著。
我一瞬間有些想歪,但是極不耐煩的情緒讓我毫無心思:“吃什么,沒吃的,我都快餓死了,水都讓你喝光了,你還想怎么樣?”走時特意接的一小瓶水應急,被她沒走幾步就禍害光了。
“我要吃這個。”她眼珠一轉,拉住我的手,向嘴里塞去。我還沒來得及反抗,江瀟瀟突然返回,一把打掉熏于昭的手,眼神兇厲地結結巴巴說道:“我……我的。”
熏于昭也回瞪江瀟瀟,但不是對手,瞥開眼神道:“誰稀罕,吸血蟲,哼。”然后對我道,“我不管,我走不動了,你背我,不然我不走了。”
“我管你呢。”我聞言怒道,我自己都快累死了,還理會你?
熏于昭唰的一下眼淚奪眶而出,嘴里切切的道:“你那般欺負我,現在還這么對我,你這個大壞蛋,不是君子,你……你,我好命苦啊,嗚嗚……”一邊哭,一邊說著自己多么可憐,我多么無情。
我被她哭的心煩,只好道:“來吧,來吧,累死了算了。”
“這還差不多。”熏于昭聞言一下跳到我背上,完全不見剛才還哭的要死要活的模樣,“你放心,我可不會讓你現在死,我要讓你一點一點慢慢的死去。”我聞言一怒,放開手,她緊緊抱住我的脖子夾著我的腰,掛在上邊一樣,還得意的嘻嘻笑,我怒從心起,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伴隨著清脆的聲響和她的痛哼,我舒心的向后轉頭,想看她惱怒的臉,卻見她泫然欲滴的淚眼,咬著下唇可憐兮兮的在我耳邊,氣息撩著我的耳:“疼。”我想嘲笑她這還算疼?她硬生生把我的手扯斷不疼嗎,見她有些扭捏的臉紅,突然反應過來,也許我那一巴掌觸動了她的“傷口”。
“走吧。”我對想說話說不出的江瀟瀟道。
“我……我的。”江瀟瀟盯著我道。
我一愣:“嗯,你的。”江瀟瀟聞言一瞬露出天真的表情,回頭繼續帶路,不知為何我竟有些高興,被熏于昭強迫的不耐也煙消云散了,“啊~,你干嘛咬我?”脖子后突然一痛。
“我愿意,哼。”
又不知走了多久,我已經使盡渾身解數仍然覺得自己要累散架了,又不好意思讓熏于昭下來,心里叫苦不迭。
“要不,我下來……”
“瀟瀟怎么了?”我見前面江瀟瀟停下,不禁抬頭看去。
江瀟瀟指著頂部:“到……到了。”我沒細看趕忙把熏于昭放下來,舔舔干燥的嘴唇,舉起的火折子,果然上邊并排著四五個洞口,比人頭大點,在頭頂三米左右的位置。
“這上邊是哪啊?”熏于昭也過來問,“怎么這幾個洞口怪怪的。”
“怎么怪了?”我心中欣喜,終于有轉機了。
“不知道,感覺不怎么好。”熏于昭皺眉道。
“先上去再說。”在江瀟瀟幫助下三米不再話下,兩個女孩瘦削,比人頭大的洞口完全可以出去,我倒是費了一番功夫,終于出來了,環視一周,墻上竟然有些壁畫,年代已久,有些模糊,勉強可以看出是騎馬射箭的場景,四周臺座井然,鉆出的洞口是壁虎型的浮雕,看著像古怪的座椅,不過形制卻相反而且有洞,每只壁虎被矮墻所隔,看其布置有些荒謬的熟悉感。
“我就說不對,你看是不是。”熏于昭厭惡的道,“我們竟從茅廁里爬了出來。”我啼笑皆非,我們走過的是排污管道嗎?
“都怪你,真晦氣,這件事以后都不許你提起。”熏于昭郁悶地道,當先走了出去,我們趕緊跟上。
出去兩側都是黑乎乎的甬道,不知通向何處,熏于昭同樣不知所措,左右環顧,問我:“向哪邊走啊?看起來有點可怕,黑乎乎的。”
“你還知道怕?我以為你什么都不怕呢?”我道,左右看看確實一籌莫展,江瀟瀟拉拉我的衣襟指著一側道:“那……那里。”
“那里有什么?”我問。
“人……人。”
我立即決定向那邊走,雖然我什么也沒聽見,但我相信江瀟瀟,不管那邊是什么人,只要有吃的喝的就行。
沿著甬道前行,兩側不時有像剛才我們出來的茅廁一樣的石門,或大或小,石門上多有字跡,聽熏于昭翻譯,有騾馬市、學塾、市場、民居、糧倉等等,我們好奇也進去了幾個,都有與外界形似的規制,幾乎完全濃縮還原外界城池民建,甚至糧倉里還存有真正的黍米等物,只是年代久已,顆粒發黑。路上有不少巷道通向四方,相信在巷道里還有些別的建筑。
走了幾分鐘,仍然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和人聲,岔道極多,幾次我都懷疑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要不是江瀟瀟篤定的領路,我也難知方位,恐怕……
就在我以為真的迷失在這黑暗中的迷宮里時,江瀟瀟腳步一停,我問:“怎么了?到了嗎?”我期待的看向前方,一堵墻橫亙在眼前。
“外……面。”江瀟瀟指著墻壁道。我拿著火折子在墻上照了半天卻沒有發現什么,這里是一個死胡同,墻壁沒有任何機關的樣子,我不死心的又趴在墻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連一絲裂痕都沒有。
“真有人在外面?”我不禁懷疑,江瀟瀟點頭,眼中有些焦急。這怎么辦,明明只剩一墻之隔了。
“你過來,看地上是什么?”熏于昭腳摩擦著地面突然道。我聞言照向地面,地面上刻著一副地圖,仔細看去,規劃井然,應有盡有,完全一座城池。
“這是此處的輿圖?”熏于昭不確定地道,“這里是茅廁,這是我們一路走來路過的那些市、塾等地,這是最后見過的廟宇和府衙,我們現在就在這里,看圖上這里確實有一座門……”熏于昭翻譯并指示我們走過的路徑,而我們所在的位置確實是出口,可是怎么出去呢?
“我找找周圍還有什么。”地圖信息就那么多,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出去的方法。我從甬道一直往回直到在府衙門口側墻上找到一段文字,上邊大概介紹了城郭布置、修建信息,最令我們激動的是這上邊終于提示了開啟方法,只有府衙和朝廷才有資格開啟大門。
我們興奮的推開府衙石門而入,忽然“漱漱”輕響,還未等我看清,江瀟瀟搶上前去,匕首寒光四閃,火光搖曳,數只短箭被砍落,映著微光,內里陶像綽綽,面目陰森,在主位上坐著一異族裝扮的官人,身前一個錦盒打開著,里邊放著一塊玉石印章,應該就是那個東西了。
“瀟瀟,把桌子上那個東西拿過來。”還未等我說話,熏于昭便嚷嚷起來,江瀟瀟聞言反手把我們推出門外,只聽里面霹靂乒啷響個不停,我不禁怕江瀟瀟遇到危險,忙搶上前去,卻被熏于昭攔住,我不禁對她極為憤怒,她真是越來越討人厭了,要不是我和她……真想甩開她。
忽然,房內聲音一停,我一驚,叫到:“瀟瀟,瀟瀟……”一把推開熏于昭就要進去,江瀟瀟忽的完好地出現在門口,我不禁舒了口氣,“瀟瀟,你沒受傷吧?”
“沒……沒,給……”她遞給我那件印璽,我想看她是不是好好的,卻被她讓開,不禁有些沮喪。返回輿圖那里,比對了一下,正好在輿圖里衙門處稍稍凸起,紋路也與印章相似。我正要對上去,熏于昭突然道:“這里不會也有機關吧?”我手一停不是沒有可能,“讓她來吧,她武功好。”我聞言心里有些不舒服,懟道:“你怎么不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了上去,一聲輕響之后卻毫無反應。
“怎么回事?不對?”熏于昭和我的疑惑相同,難道不是這么簡單?
突然,腳下一動,我們警惕的讓開,地上地圖起了奇妙的變化,它在重新排列組合,而且不只是它,它的重新組合帶動了整個空間、整個城池在移動,我們四周本來渾然一體的石壁忽前忽后,一時距離拉遠,一時擠壓我們,空間里充斥著沉悶的聲音。
“這……這是怎么回事?”熏于昭挨著我詢問這樣的變故,我又哪里知道。
“沒……沒了。”江瀟瀟道,有些疑惑和焦急。
“什么沒了?”我疑惑的問。突然,空間里聲音一停,沒有出口也沒有機關,我正想再試一下印章,空間突然又動了起來,只是這次奇怪的是地上的輿圖沒有移動,不多久,我們不知所措之中,突然身周一亮,移動的墻壁中一道大門豁然出現,亮光就是從那里照射過來的,我們趕忙跑了出去,最少那里有光,而不是這里詭異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