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喊殺聲從外圍響起，是莫千山帶領著漠刀門等西域幫派的人來援，從外圍瓦解敵方的圍殺。隨著這聲喊殺聲，似乎也觸動了中心三人的對峙。

　　霎時間，風云變色，浪滾云翻，我們難以看清其中的奧妙，只覺電閃雷鳴，巨浪滔天，連太陽也被吞沒。那一霎，竟讓所有拼殺在死亡線上的人都是一頓。

　　“莫某來遲，諸位受苦了。”莫千山帶著孔連風等高手越過人群趕到我們面前幫我們抵擋陳思遠、劉無賁等人圍攻。

　　“你太讓我失望了。”不知歌斥道。莫千山微微有些尷尬。

　　“歌仙子，莫兄此時能來，已經算……”

　　“要你多說！”不知歌斜睨了他一眼，轉頭不再看他，林未央表情一滯一苦本來失血的臉上有些慘紅，“喂，你還好吧。”不知歌向我問道，略有些蒼白的臉頰，莫名一笑，有些嬌柔驚艷，“你什么時候好這一口了。嘻嘻。”

　　我有些尷尬，相比他們來說，我被保護的很好，或者說敵方看出我沒什么威脅力，沒有刻意針對我，反而讓我是所有人里受傷最輕的，最少現在還能站起來。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低頭一看，秦寒緊緊抓著我的手幾乎依偎在我懷里，我一下想推開他，但見他緊閉的雙目，心中一熱，兄弟之間互相依靠有何關系。

　　“哼，讓你不穿金絲寶甲，傻了吧。”玉輕瑕津津有味的看著那三人大戰，間或插進來一句。

　　“玉姑娘，看我老爹讓那風什么破爛的怎么死。”魯智深振奮精神，連包扎傷口的疼痛都忘了，對玉輕瑕驕傲道。

　　“你沒事吧？”我向緊盯著戰團的顧雨詞問。

　　顧雨詞良久才反應過來般：“還好。沒有以前傷重。只是有些疼。”

　　我一愣：以前？沉默一會道：“保重自己。”顧雨詞聞言終于轉過頭來，眼睛里的情緒讓我不由自主躲避看向風破天三人。

　　“你們在搞什么鬼？”不知歌在邊上笑道，突然一挽我的胳膊，“你要是不要了，就給我吧，我看他挺好玩的……”

　　“嘭”的一聲巨響，一股凌厲的勁風吹來，所有人毫無防備，或者說就算有所防備仍被吹翻成滾地葫蘆。

　　“蟬翼刀、滄溟神掌果然名不虛傳，晚輩領教了。咳……”君無邪的話音讓我們所有人不及起身就向那邊望去。君無邪露出那條朽木般的義肢斜依在血十字架上，臉色蒼白。

　　魯南薄臉色鐵青，身體微微顫動，掌中緊握著蟬翼刀，已經做不到以氣御刀了。

　　風破天衣衫破碎，渾身血跡，微低著頭。

　　我們有些好奇結果如何，為何只有君無邪說了話，他們兩人無言。正想問，周圍喊殺聲又一次聒噪起來。

　　“聽聞……天使教欲成就天使，必幼時以身入器祭練長久，天使長這條腿怕是就封在武器中吧，怪不得如身一體，輕若無物。”風破天言道，從來沒聽過此事，君無邪失去的右腿就在血十字架里嗎？還是從小就被斷了一條腿。我心里一顫，殷夢慈同為天使，她付出的是什么？我與她相處那么長時間，幾乎坦誠相對，如果缺失身體我一定能看到，但她確是一個完整的人。

　　“蟬翼刀以雷煉體，以修天地之威。可謂江湖上最危險的功法，過往時有修煉此法的人隕落，能成者，皆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我們不禁可憐的看向魯智深，怪不得魯南薄看起來黑了一截，原來也是損人之招。

　　“可惜，以殘體入道，誘天補道，落了下成。怕是兩位也有所體會吧？哈哈哈。”風破天抬起頭來，桀驁不馴又奇異的有些溫和，讓人感覺極為詭異。

　　“……閣下不需貶人，也不必枉論天道。天地不仁與我何干。大道三千與我何干。這身皮囊與我何干。”魯南薄沉默一會等風破天笑止才緩緩道。

　　“與我何干與我何干……”身邊傳來玉輕瑕的喃喃輕語。

　　“玉姑娘……”魯智深好奇的喊著她，不見回應，想伸手推她。

　　“別動！”殷夢慈和不知歌肅容阻止，對視一眼，苦笑道，“內門弟子果然受寵。”

　　“好好好，那便是我著相了。我這掌法乃是先人感悟自然滄海所創，本人也于海上漂流十年悟道，自得天地洋流變化之道。兩位可能再接我這一招‘颶海一嘯’。”風破天大聲道，聲震四野。

　　“榮幸之至。”

　　我們聞言又向后退去，怕又被波及。周圍拼殺已進入尾聲，互相死傷慘重，只剩武功高強的陳思遠之流還能在外圍堅持。沒看到束峰，估計趁亂由江瀟瀟護著已經逃了，我也只能心下嘆息。

　　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打斷了我的思緒，一股從天而降的風壓以風破天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沉重的威脅像千斤巨石壓向心頭。加上魯南薄、君無邪聚精會神的嚴陣以待，一時間空氣都凝滯了，這一擊勢必驚天。

　　“颯”一聲風嘯，猶若九天魔音，震人耳膜。煙塵四起，猶萬馬齊躍，沙塵彌天。

　　“風破天，你真不要臉！”一聲怒吼，伴隨著倏然遠去的笑聲，一時讓我們難以回神，隨著塵埃落定，看著空無一人的中心，這是——逃了？

　　“未想堂堂混元門界首竟然這般耍心機逃了。”魯南薄哭笑不得，回頭看向我們，微噓了口氣，喉嚨一動，一股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魯智深和林未央看的一急“老爹！”“伯父！”向那邊撲去。

　　“過去看看！”不知歌和顧雨詞也道。

　　我看看四周，除了零星蒙面人，混元門的幾人好像早有準備一般，默契的在我們被風破天吸引時逃了。

　　“小心！”魯南薄看著我們道。他們腳步微停，向后看去。我苦笑的想看身后是誰掐住了我的脖子，身后那人手上極有技巧，微一使力，我便全身無力了。

　　“楊樹和，你想干什么？快放開他們。”

　　“楊樹和，你不想活了？”

　　“楊樹和，我老早看你不順眼了，快放開我二哥、三哥。”

　　“楊樹和，不要做傻事，一切好商量。”

　　“哈哈哈。”楊樹和在我身后笑的幾乎接不上氣，“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幫我殺了天使教那兩個妖女，不然我和這兩小子一起死。”上身未動，身后傳來一聲慘叫，不知用什么手段瞬間傷了偷襲者。

　　眾人面面相覷，轉頭看向武功未復的殷夢慈和消耗頗巨、傷勢不明的君無邪。

　　“你們難道不想殺她們嗎？你們的傷，你們差點被殺可是她們一手造成的，現在可是個機會，你們一擁而上，她們絕無反抗之力。殺了她們，殺了她們……呃，小子，你想死嗎？”我手腳使不上力，但是我學習的五行巫術主要靠的是精神力，聽著他在耳邊瘋狂的叫喊，我醞釀的巫術成針向他刺去，霎時他的手臂血粼粼的，但是我剛出手便后悔了，我還未做到可以置他于死地的地步，這一次未掙脫他手，讓他有了防備，之后想出其不意的偷襲就難以做到了。

　　“住手！”顧雨詞叫到。

　　楊樹和欲折斷我手臂的手一停：“我沒有耐性，這是最后一次說這句話，殺了她們，不然你們就替我和他收尸吧。”

　　“楊樹和，你太令我失望了，之前聽你所言，還覺得你是個人才，今天睹你所行。楊家猛義自此消散了。”魯南薄搖頭道。

　　“別廢話！”楊樹和手掌回到我的脖子上使力，我喉嚨咔咔作響，我用盡最大的力氣不想露出痛苦表情。

　　“呵呵，真是有趣。諸位現在可是要殺了我們嗎？”君無邪剛才回到殷夢慈身邊，正打算走，現在被收拾戰場的江湖人和魯南薄等人有意無意圍在了中心。

　　眾人沉默的向她們逼近，為了救人，為了除邪，為了報仇，一切理由都很正當且理所當然。但又顯得異常沉默，也許他們覺得被人威脅去做“正當”的事，也是一種恥辱。

　　“造化弄人，世事難料。兩位，對不住了。”

　　“要來就來，何必廢話，我看看在我死之前，可有多少與我姐妹陪葬。”一觸即發。

　　我看著殷夢慈淡然的臉，如生死置之度外，那日，她也是這般釋然。我只覺得心痛，我不能讓他們之間互相殘殺，我到時何以面對：“住……住手！”我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里憋出兩個字。喉嚨瞬間一緊，缺氧的感覺襲來，再也說不出話，連眼前都模糊起來。

　　突然，覺得喉嚨一松：“若是要殺，我立時自死。”

　　所有人都盯著我，眼神讓我覺得有些寒意。

　　“似乎，趁人之危不是俠義道所為。”魯智深小聲開口道，只是在眾人目光下聲音漸小，越顯底氣不足。

　　“魯少俠此言差矣，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何況此邪教中人殺人無算，我等也是為民除害。”

　　“快點，快點殺了她們！”身后楊樹和叫囂著。

　　“伯父，現在這種情形，受人要挾，趁人之危，似乎……”林未央對魯南薄道，卻被魯南薄搖頭阻止。

　　“我們走！”顧雨詞顏色暗淡，對不知歌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