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被屠,朝野震驚,在圣旨的敦促下,四王相繼入京。
蕭王驛館內,蕭若瑾正對窗而坐,些許雪花飄落,窗外人流似乎也有所感,紛紛加快了歸家的腳步,慕春走上前來將狐裘披在蕭若瑾身上,“公子,天涼了?!?p> “今年是見不到西北的鵝毛大雪嘍!”蕭若瑾不由伸了個懶腰。
“殿下!”李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外。
“辦妥了?”
“用殿下給的信物,京都的孤影線人除幾個未在京外,都搭上線了。對了,殿下,根據孤影線人給的情報,那三位王爺今日都進京了?!?p> “哦?他們來得倒不慢??磥砻魈煊忠饌€大早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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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午門外。在京官員陸陸續續聚集。天還未亮,京城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唯有皇宮的琉璃瓦在黯淡的星光下,偶爾閃爍出一絲冷光。
“當——當——”,更夫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敲打著黎明前的黑暗。寅時剛過,太和門的太監扯著嗓子高呼:“早朝——”,聲音尖銳而悠長,劃破了皇宮的靜謐。
而官員們又都自覺分列兩邊,一邊是以大將軍徐振為首的武官集團,而另一側則是以許久未露面的丞相顧直為首的文官清流,四王也陸續站在兩邊的最前側。
軒王,吳王,不出所料,站在了武官一側,蜀王則走到了文官一側,這些都在百官的意料之內。只是蕭王走向旁邊的文官一側,不由讓周邊大臣心里一驚,或是鄙夷其是北蠻子,或是怕其污了自身清流名聲,而蕭若瑾確是并無太大反應,美其名曰“西北也是讀書地”。
早朝如期進行,元帝高坐帝位,俯視群臣。
四王也是按規上報了近些年來各個藩地的狀況。大臣們也是陸續上報所知情況。而近幾個月來,呼聲最大的安陵一案也終是被搬到了臺面上。
“對于此事,想必你們早已知道,都談談自己的看法吧!”元帝說道。
一語出,四下皆靜。
蜀王看元帝面露不悅,各官員又無開口之意,只得躬身道:“陛下,安陵一案,臣倒是聽到不少傳聞,只是可能有些不妥。”
“你盡管說便是,朕恕你無罪!”
“那臣只好談談最近聽到的一些言語了。臣前幾日進京,路經樂天郡,在路邊就飯,只聽臨桌小哥說‘咱郡守也是要當到頭了’,臣頓感疑惑就上前詢問,那小哥就小聲告訴我‘安慶府內的官兒都是一伙的,安陵被屠估計呀,就是他們搞出來的’,臣覺得就是些風言風語罷了,百姓可能真知道了什么,不過臣聽到的就不知道是以訛傳訛多少次的了消息了?!?p> “哦?竟有這種事?”元帝聲音不緊不慢道。
“陛下,臣弟也聽過這些謠言?!贝髮④娦煺褡呱锨暗?。
聞此,許多官員亦是紛紛上前說自己對此也有所耳聞。
朝堂上,大臣們又開始議論紛紛,各抒己見。有人說此次屠城多與外邦有關聯,消停了這些年,南余恐怕早已蠢蠢欲動;有人則不這么認為,徐州也算是天子腳下,發生此間大案,恐怕自身問題也是不小。一時間,大殿內爭論不休,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早朝仍在繼續,陽光透過大殿的窗戶,灑在金磚地面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影。然而,此時的朝堂之上,卻彌漫著一股凝重的氣息,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報!東南八百里加急!”一匹渾身浴血的快馬打破了此間凝重氣息,馬上的驛卒臉色慘白,身上的官服沾滿泥漿和血跡,手中緊緊攥著一個裹著黃綢的竹筒。守衛還未反應過來,驛卒已翻身下馬,踉蹌著跑來。
“東南何事如此驚慌?”元帝神色凝重。
“陛下!南余興兵十萬來犯!雍州,吳州前線戰事慘烈!”
此言一出,大殿內一片嘩然。元帝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用力一拍龍椅扶手,怒聲說道:“南余竟敢如此囂張!朕豈會容他們在我大元的土地上肆意妄為。諸位愛卿,可有退敵之策?”
兵部左侍郎漳河沉思片刻,躬身道:“陛下,臣以為南余與我朝已多年相安,此次犯邊定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單憑雍、吳二州之地恐怕難以阻擋,應遣精銳京師,由得力將領率領,奔赴邊關。同時,也請吳王,雍州知府傾力相佐?!?p> 聞此,吳王吳冥走上前,“陛下,臣定竭盡全力,已退南余!”
“既如此不如讓吳王領兵?!倍Y部尚書梁檜走上前道。
元帝面色凝重,“吳王掌一州之地甚是疲乏怎可再添此差?!?p> “陛下,吳王……”梁檜依舊不依不饒道。
“好了,朕意已決,梁愛卿就不必多言了。此次出兵由大將軍徐振率領,集五州精銳之師,南下破賊!”
“臣弟領命!”徐振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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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龍殿丹墀下,群臣魚貫而出,朝靴踏碎滿地霜花。忽有寒鴉掠過宮墻,“啞“地一聲啼叫驚破寂靜。丞相顧直神色凝重,身邊圍著一眾官僚。工部尚書黃昌(字忠杰)不由感嘆,“多事之秋啊!”
“咱們這位陛下本想接機發難那兩位,沒想到……”
顧直聞此眉頭一皺,“忠杰慎言?!?p> 寒風獵獵,黃昌不再多言,跟在顧直身旁和一眾官員朝宮外走去。
另一邊大將軍徐振也是神色凝重,此次南下,吉兇如何,或未可知。
一旁蕭若瑾望著如血的殘陽,倒是心中頗多感慨。
“蕭王殿下!”身后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蕭若瑾回頭看去,竟是禮部尚書梁檜,也是頗感疑惑。
今日事畢,本不該和眾藩王交好,但我們皇帝陛下不是發難未果嗎?此時不來和藩王交好更待何時!于是我們禮部尚書梁大人便一個個找到各藩王問好,樂此不疲。
看著眼前圓滑的老油條,蕭若瑾倒是給足了面子,本來人家梁尚書是來問好的,結果蕭若瑾一口一個梁大人,又是恭維又是持著晚輩禮的,倒是把我們梁大人弄得飄飄然了,以至于離開宮門時,彎了多年的老腰都明顯挺直了幾分。
……